第八百三十五章 比比誰更皮的皮
“這位皮先生，你們想進來休息就進來吧，出門在外誰也不能帶著房子。”賦書越俎代庖叫道：“我們雖然是出家人，但是這破廟可不是我們的祖產。”
慧劍嗔怪的眼神看著她，低聲道：“這姓皮的多半跟那個無賴是一路人，必定是來找麻煩的。”
賦書道：“你也知道人家是來找麻煩的，難道咱們不許人家進來，他們就不來了？”
“巧舌如簧！”慧劍道：“一會兒麻煩來了，先把你派上去領教高招。”
說話的時候，外面已有腳步聲入耳，門口光影一晃，走進一個黑衣黑發黑胡子的黑大漢來。
李牧野藏在梁上瞧的真切，這人跟那個作古多年的皮日休沒有半分相似之處，而且來人身上也絕無半分月部蟲地師身上獨有那股子陰冷氣息。分明是故意在冒充蟲地師門的人，說不定還是天師堂的人在搗鬼。
小野哥心念一轉，悄然起身，從百寶囊中取出易容丹來涂抹在臉上，回憶皮日休的樣子弄了個大致不差。而后悄悄順著大雄寶殿破敗的一角鉆到外面。站在房頂上仰望長空發出一聲鷹啼。過不大會兒，空中果然飛來一道巨大暗影。
以今時今日李牧野的身份，已經不大可能如從前那般任性的單獨行動，這趟離開營地名義上是追蹤狄安娜出來的，所以故意沒帶著安意如。但惡來卻是必定要暗中跟隨的，一是為方便通訊，二是便于提供支援和重火力保護。
惡來伏在海東青背上，一路在空中追隨，以九鳳的耳目感應，飛在萬米高天之上也能隨時收到小野哥的暗號。李牧野發出鷹啼信號的時候，他們正在附近的山嶺巨木上休息，聞訊便立即趕了過來。
“叔，您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惡來詫異道，在小野哥噤聲的手勢提示下悄聲又問道：“您得手了？”
“老子得個屁的手。”李牧野沒好氣道。小兔崽子語氣曖昧，分明另有所指。
惡來嘿嘿一笑，故意一本正經問道：“您不是說要偷師學藝嗎？”
李牧野點頭道：“已經有點眉目了，但現在偷藝的師父遇到了麻煩，沒看見廟外摸上來的鱉孫嗎？”
惡來道：“這還不簡單嗎，咱爺倆唱個雙簧，您指到哪個我就滅了哪個。”
李牧野笑道：“臭小子，沒白跟老子這么多年。”擺擺手，道：“去找個合適的地方藏好，注意觀察我的手勢。”交代好惡來的事情，轉身下了大殿來到外面。
只聽大雄寶殿內，黑大漢帶著一行十二人進入，正說道：“這老嶺荒山的，深更半夜，只有我輩江湖同道才會至此吧，卻不知幾位師太是哪個門戶的？”
慧劍道：“金鼎禪宗密劍門，應玄門和天師堂之邀前來參與探神宮地穴行動的，這位皮先生想來也是為此而來吧？”
黑大漢道：“蟲地師門是邪魔外道，沒資格接受這邀請，老朽是不請自來，專程過來瞧瞧熱鬧而已。”
慧劍道：“荒山夜宿，條件簡陋，先生既不嫌棄，就請擇地自便好了。”言外之意，大家都是江湖路人，誰也不要干涉誰，各自休息各自的。
黑大漢道：“師太談吐文雅，分明是有道之士，老朽左右夜不能寐，正好與您攀談幾句。”
慧劍道：“男女有別，俗尼不便，陋室虧心，神目如電，您還是請自便吧。”
黑大漢道：“佛門普度眾生，正應該大開方便之門，師太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
慧劍道：“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門廣大只度有緣之人。”
黑大漢往前湊了湊，嬉皮笑臉道：“荒山野嶺，古廟相逢，這是多大的緣分？十年修得同船渡，咱們能在這絕壑雨林的深處相逢，肯定同船渡的造化大多了，這難道還不算是緣分嗎？”
慧劍秀眉緊蹙，往后躲了一下，道：“這位皮先生，請你自重些，否則不要怪我不念江湖同道的義氣。”
“哈哈哈。”黑大漢得意的笑了起來，火光映照著他的眼睛，放出野獸一樣的光，毫不掩飾的盯著慧劍，道：“師太可知道江湖文榜上有一位高人叫高月龍？”
慧劍點頭道：“貧尼也是江湖人，怎么會不知道他曾是文榜第一的大宗師。”
黑大漢道：“那可是我們蟲地師門的大人物，你可知道他最擅長哪一門奇術？”
慧劍手按劍柄，道：“這是你蟲地師門里的勾當，我怎么會知道。”
黑大漢道：“他最擅長的是替人家說姻緣，參歡喜佛，那可是有意思的很的勾當。”說著哈哈大笑。
“艸你嗎的。”一旁的賦書忽然罵道：“臭無賴，你放尊重些！”說著，竟倉啷一聲拔出劍來。
“喲，這小辣椒夠厲害的。”黑大漢笑的更加無恥，道：“你拔出劍來想干什么？會比我的槍更快嗎？”說著，沖著賦書挺了兩下腰子，做了個十分下流的動作。其他人紛紛跟著起哄大笑。
慧劍瞧出來此事不能善了，終于下定決心，起身拔劍，道：“看來你們不是來廟里躲雨的。”
黑大漢笑著說道：“我們是來賞花采花的。”又道：“你們這些所謂的江湖正道，從來不把我們這些邪魔外道看在眼里，老子今天就是要嘗嘗你們這些正道江湖人士的滋味。”
嘩啦一聲，十幾個漢子同時亮出手槍來，黑大漢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一個塑料包來，里邊裝的是不計其數的粉紅色藥丸，他掂在手里笑道：“認識這是什么東西嗎？”
慧劍面對著他們黑洞洞的槍口，意識到今天恐怕難以幸免。這些江湖高人玩起槍來，要比一般人厲害多了。這時候出手唯一的機會就是抓住這黑大漢，來一招擒賊先擒王，如果能夠控制住此人，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請恕我孤陋寡聞，不認識此物。”慧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里顯出畏懼之意。反將寶劍還匣。
“這叫逍遙快樂丸。”黑大漢道：“只要吃上幾顆，管保你什么煩惱事都拋到九霄云外。”
賦書忽然湊過來道：“世上還有這么好的東西？那我可要吃幾顆，免得天天噩夢惱人，覺也不敢睡，都快把我煩死了。”說完，果然搶到慧劍前面主動伸手向黑大漢討要。
“賦書！”慧劍的寶劍雖然還匣，但其實劍意昂然蓄勢待發，被她這一攪和根本沒辦法出手，忙過來一把將她拉回，道：“胡鬧，傻子都瞧出來這藥丸不是好東西，你小小年紀的，哪來那么多噩夢煩惱？”
賦書頂撞道：“煩惱在我腦子里，你怎么會知道呢？”
慧劍道：“有煩心事就更要好好念經清心，吃了這壞人的藥丸你就不怕墮入地獄深淵？”
黑大漢托著藥丸，不耐煩道：“小尼姑，這藥丸你到底吃不吃？”
慧劍按住賦書肩頭，搶身往前叫道：“你何不先吃給我們看看？”
黑大漢哈哈笑道：“我就怕吃了這藥丸以后，力氣太大，你們這嫩的花朵兒似的小身子骨扛不住。”
“下流！”慧劍終于按捺不住，抽劍刺向黑大漢。
她的寶劍剛舉起，對方就向后退了兩丈遠，慧劍掐劍訣追擊，那黑大漢忽然沖著她張開大口噴出一團黑氣來！
一道寒光從黑氣中射出，當的一聲撞在慧劍的寶劍上，金鐵交鳴，那東西被劍光攪碎。黑大漢叫了一聲好劍，黑氣之中又連續射出寒光，同時催動黑氣向著慧劍迫近。
慧劍以離手劍抵擋暗器，只聽當當連響，太阿寶劍靈動非凡，擋者披靡。但是那團黑氣也已經湊近到她身前不足一丈的距離，忽然從中散出一股青煙來，直奔慧劍五官籠罩過來。她全神御劍，根本不及躲避，幸虧賦書就在她身邊，一把抱住她就地一滾，才堪堪避開，但還是不免吸入了少量，站在那里跟賦書兩個相互攙扶搖搖欲墜。
當啷一聲，失去控制的太阿寶劍跌落在地。
黑大漢一步過去奪在手中，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與他同來的眾人子彈上膛，對準了密劍門的尼姑們。
“再有反抗者給我格殺勿論。”黑大漢獰笑著走向二人。
玉書挺身而出叫道：“你們要做什么就先沖我來！”
黑大漢一指玉書，道：“這個丑尼姑還是直接打死算了。”
李牧野藏在廟門外，聽到這里知道是時候該皮大師登場了。
“這大晚上的，躲在荒山野嶺里睡個覺也不得安生。”
光影一晃，小野哥晃晃悠悠出現在門口，醉醺醺的樣子看著大殿里眾人，問道：“剛才是那個傻逼吵吵嚷嚷的？”
江湖爭道，講究的是一高一低，高者聞而不見，低者見而不聞。意思是道行高的江湖人可以發現對方，而不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存在。而道行低的則即便是見到對方也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李牧野悄然閃出，這么近的距離內，對方之前竟無半點覺察，只此一點便占據了上風。大家都是老江湖，黑大漢當然清楚小野哥這個時候站出來是什么意思。
黑大漢面色微變，嘿嘿冷笑道：“想不到這老嶺荒山的還暗藏了高人，卻不知尊駕是哪個門戶的高人？”
“老朽蟲地師門，皮日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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