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話別
有的女人生負男兒志，無論是手段還是氣魄都不輸梟雄。只恨錯生于女兒身。
風間妙子不但有著風流不羈的靈魂，更有匹夫不可奪的志氣。
即便是到了有死無生的絕境中，也依然沒有放棄最后求生的希望。
李牧野很清楚她在拖延時間。她說的東西很重要，但并不足以動搖小野哥的殺心。而此刻，她之所以還活著，只是因為李牧野對她的殺心還不夠強烈，下意識的給她說話的機會。
李牧野明知道她有特殊手段，又怎肯給她施展的機會，任憑風間妙子怎么用盡渾身解數，始終不肯成全她最后的要求。風間妙子只得東拉西扯拖延時間，但再長的話題也有說盡時。
“等一下！”陳二姐的聲音忽然從某個角落里傳出。
李牧野立即放下槍。
角落的傳聲器傳來母親的聲音：“一個叫望月三兵衛的家伙提出了交換條件。”
小野哥正中下懷，立即丟下風間妙子轉身便走。
“牧野君，謝謝你。”風間妙子道：“我知道你是故意裝傻充愣被我的話題吸引。”
“殺了你并不能讓我更開心，如果裝傻就能讓你我都感到開心，就算偶爾真傻一次又如何？”李牧野駐足回身看著她，忽然展顏一笑道：“從今天起咱們才算正式認識，我是李牧野，若有緣江湖再見，希望你不改初衷，不負風華，做一個風騷快樂的小娘子。”揚長而去。
李牧野忽然有點不適應以新的方式跟母親接觸。他從未想過，陳二姐會是這么事無巨細都要羅里吧嗦說個沒完的人。
人與人接觸，總難免需扮演各種角色，這世上很多角色都是需要學習的，有時候甚至還需要一點點虛情假意的偽裝，唯有母親不需要。忽然一夜之間，陳局真正變成了親媽。
“李牧野，你不能做任何事都習慣于事必躬親，要學會放手給下面的人。”
“好的，母親大人。”
“李牧野，你可以給予任何人信任，但不可以給予任何人無限的信任，那樣只會破壞你們原本美好的關系。”
這句話說的是也白龍，也泛指白無瑕安意如等人。
“好的，母親大人。”
“李牧野，你這經常咳嗽的毛病必須治好，你是習武入了道的人，年紀輕輕的不應該有這毛病。”
“好的，母親大人。”
“李牧野，你甭跟我陽奉陰違，你張大了，翅膀硬了，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沒有問題，但你也不能因此忽略了老一輩人的經驗之談，我是你媽，說的再多都是為你好。”
“是的，母親大人。”
“我是不是太鋁耍媚愀械椒沉耍俊背馬島鋈灰饈兜絞裁矗菜頻p那櫚奈實饋/p
“是啊，不是，您說您的，我愛聽。”李牧野認真的看著母親，道：“從小到大，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沒人替我拿主意，現在咱們娘倆相認了，一切有您替我把關，我剛好樂得輕松，您經驗豐富，至少比我更不容易犯錯。”
“臭小子，你這是拿話甜和我呢吧。”陳淼狐疑的看著兒子，道：“我會不會真的是老了？如果我變得鋁耍且彩潛荒愫Φ摹！/p
“沒有，怎么會呢，您說的每一句話辦的每件事都恰到好處。”李牧野道：“就比如那東瀛女人的事，如果按照我的意思一槍打死也就打死了。”
陳淼點頭道：“我當時看你挺下不去手的，所以就想給東瀛人一個贖人的機會，這種事情我們是有先例的，東瀛人很有誠意，提出的條件非常有誘惑力，所以上面很快就接受了他們的條件。”
李牧野附和道：“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風間妙子回到東瀛后，必定要跟易道人那伙人算賬，逍遙閣和福康寺之間矛盾越深對我們越有利。”
陳淼看著兒子，忽然輕輕嘆了口氣，道：“兒大不由娘，你這孩子哪一點都好，就是這個人生活太亂了，歷史上多少頂天立地的人物都是栽在了女人手里。”
“我今后會改的。”李牧野唯唯諾諾道。
陳淼皺眉道：“我看你是改不了了，你看你這樣子，根本不懂得拒絕。”
李牧野咧嘴一笑，道：“這不是您在教育我嘛，換做別人，我可不會這么聽話。”
“對親媽也不能這么唯唯諾諾的，你是個大男人，得有男子漢的擔當和氣魄。”陳淼數落道：“從你一進那個屋子起，我就瞧出來你根本不想殺了那個東瀛女人，對她都是這樣，若換成是與你生死與共的白無瑕，我看你多半會更慫。”
“這您可真冤枉我了。”李牧野指天發誓道：“我跟白無瑕面前從來說一不二，將來她嫁進咱們家來，甭管在外頭是什么身份，進了門兒就也得跟我一樣在您面前畢恭畢敬。”
陳淼抿嘴一笑，道：“吹牛不打草稿，那丫頭之前跟我可是姐妹論交的。”
“反了她！”小野哥一聽就惱了，道：“今后保證沒這個規矩了。”
陳淼嘻嘻一笑，問道：“你們倆是同齡吧？”
李牧野道：“她好像比我大不到一歲。”
陳淼點點頭，道：“那也算是年貌相當了，這丫頭我其實是真挺喜歡的，就是各方面都有些太強勢了，怕你們將來生活在一起了，你降不住她，就得被她欺負一輩子。”話鋒一轉，又問道：“那個安意如其實也挺不錯的，不過她是出家人，應該不會跟你結婚吧？”
李牧野點頭道：“她不太可能離開師門，我跟她的事情，白無瑕是知道并且認可的。”
“白無瑕的胸襟氣度比咱們母子都要大得多。”陳淼道：“這孩子的情懷志氣也大，如果你將來不能讓人家嫁雞隨雞，那你就不妨多幫幫她。”
“我肯定是要跟在您身邊的。”李牧野道：“她愿意在外面野著，就讓她折騰去。”
“你是不是還有兩個孩子？”
“嗯，我結了三次婚，跟第一任妻子有一個女兒，跟小芬生了一個兒子。”李牧野故意沒有說草原上的烏蘭珠。
陳淼道：“小芬現在跟你姐姐一起，就先不要打擾了，你姐姐這輩子不容易，她照顧你那么多年，不但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幸福安定的生活，就盡量讓她保持現在的狀態吧。”又道：“我那個大孫女是跟在白無瑕身邊的吧，這個不太合適，她現在過得什么日子，她自己心里沒數嗎？”
“小安琪現在國內，跟著白無瑕的嫂子學東西呢。”李牧野道：“白無瑕還是知道輕重的。”
“那也不成。”陳淼霸氣側漏道：“跟著姓孫的惡婆娘學，能學到什么好來？我的孫女憑什么讓她來教育？”
李牧野道：“我這就跟白無瑕說，讓她安排人盡快把孩子送到您身邊來。”
陳淼道：“不用你安排了，我這一兩天就動身回國，親自去接孩子。”又道：“你暫時還得留在這邊，也白龍的事情還不算完滿，跟東瀛人談的條件中，有一條是關于三井重工在這邊的礦產開發權轉讓的，別人跟他們打交道我也不放心。”
“您這是要走了嗎？”李牧野有些不舍的問。
陳淼輕輕嗯了一聲，道：“十五年前許下的愿，得去一趟喜馬拉雅山把愿還了。”
李牧野道：“您離開以后，黃永昊如果再找麻煩，我該如何處理？”這事兒必須當面問在前頭，畢竟那是親媽一起二十多年的老情人。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陳淼決然道：“我放他一次，已經仁至義盡，今后恩斷義絕，他若跟你為敵就是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