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女人,最大的破壞莫過于毀了她的矜持和羞恥心。
前者讓她失去驕傲,投懷送抱。后者讓她迷失自我放縱欲望。
曾紅艷的身體里,藏著一個被摧毀過的靈魂,這是她的弱點,李牧野一上手就發現了。
從第一次接觸,李牧野就從她的眼神和聲音里聽出了那股子風流味兒。
“我知道你所知有限。”李牧野看著她在那里瑟瑟發抖,像一只被剝去偽裝后面對餓狼的兔子,她顯然是知道一些事的,嘆了口氣,道:“你既然還活著就有活下去的理由,為了這個理由你得抓住這難得的機會。”
“不管你是誰,齊如龍不會放過你的。”曾紅艷顫抖的聲音說道:“他們從五年前就盯上了我們一家,馬戲班里本來還有其他幾戶人家,都莫名其妙的死掉了,我爸爸為了保護我們迫不得已才做了他們的傀儡皇帝。”
“你為什么接近盧軍?”
“齊如龍有個徒弟叫宋春風。”她流露出深切的恨意,咬牙道:“是他派我去服務盧總的,他們想給盧總用上一種成癮的藥,讓他對我著迷,具體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這個宋春風又毒又壞,不但毀了我,還禍害了我二妹,如果我不聽他的,他們還會禍害我那沒成年的三妹和小弟,我加入以后所有壞事都是那畜生安排我做的。”
“這宋春風是做什么的?住在哪里?”
曾紅艷道:“他在大江上游開了一家煙花廠,表面上是個企業家,其實就是個十惡不赦的邪徒。”
李牧野道:“你還知道其他人嗎?”
曾紅艷搖頭道:“我就是他們手里一張牌,他們什么事都不會跟我商量。”
李牧野道:“最近跟你父親有聯絡嗎?”
曾紅艷道:“沒有,我父親是土木軍師,之前在大牢里關了幾年,最近因為他們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做,所以才把他救出來的。”
“回去吧,就當做今天什么都沒發生過。”李牧野道:“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怎么可能當什么都沒發生?”曾紅艷幽怨的看過來,道:“我會永遠記得今天的。”
下午兩點鐘,清河鎮,太平煙花爆竹生產責任有限公司。
“叔,這廠子一共有四十三個工人,幾個男的都是練家子。”白起拉門上車,說道:“那宋春風一般時候不在這兒,我剛才按您說的打著單位采購的旗號過去,里邊的人根本不感興趣,我說要見老板,他們說宋春風不在這里,就算在也沒興趣。”
“開門做生意,連送上門的錢都不賺,這廠子開來做什么的?”葉弘又笑著說道:“這里頭肯定有事兒啊。”
李牧野道:“未必是不肯做生意,也許只是不肯跟白起做生意,咱們能瞧出人家是練家子,人家也應該能看出白起不一般,看著吧,估計一會兒這宋春風就得過來。”
“敢情您是故意派我過去打草驚蛇的。”白起一臉委屈說道:“我這偽裝真有那么明顯嗎?”
李牧野逗趣道:“沒有用的,你是那樣拉風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
“您就說我是大燈泡子算了。”白起道:“等會兒宋春風若真過來了,咱們是不是立即抓人?”
李牧野想了想,搖頭道:“不必著急,先暗中跟一段看看,這事兒必須咱們的葉副主任親自出馬。”
葉弘又道:“人手有限,都應該辛苦些,還得請小白給我保駕護航。”
“對方一定在策劃某件大事,這煙花廠十分可疑,我懷疑這里頭藏著重要的秘密,指望從宋春風這種惡貫滿盈的死硬派嘴里挖出來會很困難,所以才要暗中窺探,相關設備我已經跟上頭申請了,專業人士今天晚上就能到位,你們爺倆先臨時客串一下。”李牧野道:“如果發現有什么不同尋常的舉動,老葉你看著辦,必要時可以當機立斷。”
葉弘又點頭道:“煙花廠是玩兒火藥的地方,出事兒就是大事,如果情況緊急,我會直接聯系省城的武警部隊。”又道:“姬雪飛和袁泉那邊一直在盯逍遙閣那些妖人,他們好像在準備一些設備,這些日子不斷有人帶著包裝嚴密的東西運到居酒屋,外包裝上寫的都是東瀛文字。”
李牧野道:“你是在擔心人手不足的問題吧,已經跟上面申請了,玄門和天師堂的援兵最晚明天就到。”又道:“逍遙閣的妖人感興趣的是當年的鬼子沉船,擺出這么大陣仗來,里邊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東西,而他們的對手也絕對不一般,我的想法是咱們可以先觀望一下,未必要急著對他們收網。”
夜,客廳,陳二姐正穿了一身運動裝在那里做拉伸運動。李牧野提著一籠河鮮回來。
“挖出曾紅艷身上的秘密了?”陳二姐坐在地板上擺了個一字馬。道:“一個小時前,我看見曾紅艷下班回來,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走路也不大方便了。”
李牧野把手里的籠子放進廚房,從屋子里拿出個墊子來,道:“地上涼,您怎么這么不小心。”
陳二姐笑了起來,漂亮的丹鳳眼瞇著,伸手道:“傻兒子,拉我一把。”
李牧野干脆的過去將她抱起,然后將墊子放在她身下,又把她擺了回去。
“有兒子真不錯。”陳二姐從頭到尾沒有抗拒,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小野哥的服務。
“曾紅艷把該說的都說了。”李牧野道:“齊如龍這伙妖人在本地有一間煙花廠 ,負責人叫宋春風,是齊如龍的徒弟。”
陳二姐問道:“沒有曾喜國的消息嗎?”
李牧野搖頭道:“沒有,這曾喜國以前干過土木軍師,手上有些特殊的技術是對方用得上的,曾紅艷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她父親了。”
“土木軍師。”陳二姐低語了一句,沉吟了片刻,道:“這是太平天國時期留下的稱呼,太平天國不但喜歡封王,還喜歡封各種大官,丞相軍師的亂七八糟的亂叫,這土木軍師應該是專門負責制造攻城機械的,兼做一些破墳掘墓的勾當。”
李牧野道:“我還真不知道這個事情,您替我解惑了。”
陳二姐道:“太平天國事敗,那些攀龍附鳳的江湖勢力也都樹倒猢猻散,這土木軍師卻成了一個行當的字號在江湖中傳承下來,他們本就是拜上帝會的教徒,跟今天的新天地教會沒什么區別,都是為虎作倀的混賬。”
“您是在提醒我這伙人跟境外有勾結?”李牧野走近廚房,看到電飯鍋里已經悶好了米飯,就等著自己做菜了。
陳二姐道:“你既然負責特調辦的工作,有些功課是不能落下的。”又道:“西方多年來一直存在著一些老牌勢力,諸如三大騎士團和神圣大公聯盟之類的,從工業革命時期就開啟了全世界掠奪資源的模式,他們對權力無比貪婪,卻深諳韜晦之道,從不肯站到臺前來,只在幕后做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選出一些代言人擺在臺前為他們暗中謀取利益。”
老媽認下了自己這個兒子,說話方式和口氣都有了一些微妙變化。盡管不是真正的母子相認,卻還是讓小野哥感到振奮不已。哪怕這里頭有一點利用的意思。他高興的回應道:“媽,您接著說,我都記下了。”
“還是叫二姐吧。”陳淼道:“雖然奶過你幾個月,但畢竟不是親生的,你有這個心就行了。”
李牧野應了一聲好的,心里不免有一點點失落。老媽到底還是有所保留的。
“咱們繼續說剛才的話題,在西方有一個很有名的說法:教皇手里有兩把刀,一把懲罰代表政權,一把拯救代表教權,世俗的君王們,必須跪拜在教皇的腳下!”陳二姐結束了拉伸運動,繼續說道:“君權神授,成了一個模式,被他們在全世界推廣,傳教,選出代言人,然后形成地區反對勢力,再聯合諸列強開啟干預征服模式,這個套路被運用了很多年。”
李牧野道:“就算是現在也還是這樣。”
陳二姐道:“時代在發展,科學技術改變了很多事情,但卻沒辦法轉變幾百年形成的意識形態。”
“他們絕不會坐視我們重回世界之巔。”李牧野忽然心血來潮,有點激動的說道:“所以才要沒完沒了,無所不用其極的進行破壞,這些人自己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斗來斗去都已經幾百年,可是只要是針對咱們,就立即團結到一起了。”
陳二姐道:“事實上,他們做的比你現在所知道的要邪惡多了。”頓了一下,又道:“比如采集中國人的基因標本,打著自由貿易的旗號向我們這邊傾銷一些有戰略作用的特殊食品,又或者制造一些專門針對我們中華民族的傳染病毒,這些都是明面上的手段,我們也都可以采取反制措施,還有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就需要你們特調辦出馬了。”
李牧野道:“我明白,就比如新天地教會和逍遙閣這些妖人,他們跑到咱們這邊來制造神異,蠱惑人心,為的就是方便他們傳教,甚至制造恐慌形成破壞。”
陳二姐道:“我們需要不同的聲音,但不需要不同的立場!”又道:“特調辦是強力機構,職責就是用強力手段消滅這些與整個民族不同立場的妖人惡人奸人!”
李牧野道:“我會竭盡全力做好的。”
陳二姐道:“有時候竭盡全力也未必一定能做好,因為咱們首先得找對方向,敵人的狡猾經常是超乎預想的,以我在這一行里三十六年的工作經驗所得,比起公然的破壞行動,他們更喜歡做的是在咱們內部制造不同的立場,甚至有些位高權重卻意志不堅定的人也難免會被他們腐蝕,這種人的危害要比那些隔靴捎癢的破壞動作大多了。”
李牧野道:“您這是有所指啊。”
陳二姐道:“我在這個圈子這么多年,工作中難免要交一些朋友,盡管是朋友,但未必都是真誠的,又或者在骨子里彼此的信仰是有差異的,有些事情我察覺到了,為了更大或者更重要的目標,不得不采取一些妥協甚至是接近包庇的動作,而這卻是非常無奈又讓我感到憤怒的,我從來都是個不喜歡唱白臉的人,但有時候職責所在卻必須唱一出,我主張成立特調辦的初衷就是希望可以建立一個沒那么多政治考量和顧忌的部門,用強力直接的手段清掃掉那些我不方便出手的敗類。”
“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
陳二姐道:“有些妥協是骯臟的,卻又是必須的,這對我的職業生涯來說卻是個污點,孩子,你既然要來給我當兒子,又接手了我一力主張成立的特調辦,就有責任替媽媽將這些污點抹了去。”她稍微頓了頓,又道:“當然,這么做是要承擔極大風險的,你敢為了我去承擔這樣的風險嗎?”
“您需要我怎么做?”李牧野沒有絲毫猶豫。
“我要向你借一把殺人的刀!”陳二姐道:“我給你一張名單,你繞開正常的辦案程序,把這條線上的太平余孽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