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懸崖峭壁上一條白色身影蹂身飛縱,如履平地一般,回蕩往來,快如流星閃電。依稀是個靈長目動物。在白色身影的后面,還有個淺藍色的身影,動作不比白色的靈長目動物稍慢,一路追逐著前面的白色猿類,頃刻間消失在眾人眼中。
“先生,后面追的好像是個穿了衣服的人。”
麥克托密勒點頭道:“我看到了。”
另一人道:“先生,那人什么保護措施都沒帶。”
麥克托密勒不耐煩的:“閉嘴,我眼睛沒問題。”又忍不住問道:“你們確認剛才看到的真是人類?”
之前說話的那個遲疑了一下,又抬頭看了一會兒,撓頭道:“也許吧,先生,我不敢肯定那是什么,或者說我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麥克托密勒道:“其實就算是人也并非不可能,幾年前在印度,我就曾經看見過一個類似動作的人類。”他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奇跡的,別人可以,我們也可以。”他抬頭看著插天崖壁,聲音越來越低。顯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那樣的動作絕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華裔少年走過來用英語說道:“這地方正在鬧山魈,這山魈是一種山中精怪,擅長模仿人類,但其實不是人類,力大無比,能手撕虎豹巨蟒,你們這時候登山就是去送菜的,我看你這人還不錯,比剛才那牙尖嘴利的女孩子強多了,才告訴你真相,免得你爬山的半路上遇到了,被那東西害了你。”
麥克托密勒驚訝中帶著一點懷疑,打量著華裔少年,問道:“既然那東西這么可怕,你為什么還留在這里?”
華裔少年自然就是姬雪飛裝扮的,她輕輕一笑,道:“我就是追蹤山魈來的,剛才你們看到的白色影子就是我養的寵物,專門吸引山魈來追,希望能把山魈帶進陷阱里,現在你們這么大張旗鼓一鬧,說不定山魈警醒了,我可就又要白忙活了。”
麥克托密勒驚疑不定,問道:“你說的這種可怕生物會攻擊人類嗎?”
姬雪飛道:“這個是肯定的,山魈能撕裂虎豹,喜歡吃肉食躲過喜歡吃別的東西,而且攻擊性非常強,特別不喜歡領地里有其他生物靠近。”
麥克托密勒將信將疑,有些猶豫還要不要繼續攀巖計劃,他為了今天籌備了許久,跟贊助商約定好的日期,如果隨便修改,壞了他在這一行里的聲譽,以后再想拿到贊助會非常難。
姬雪飛道:“這山魈長得像猿猴,但喜歡模仿人,偷人類的衣服穿在身上,在峭壁上自由活動的時候遇到了人,就會用石頭去砸,應該是挺危險的。”
麥克托密勒還在猶豫著,問身邊的年輕人:“咱們準備的武器呢?”
號角峰的山崖峭壁上,李牧野正追逐著前面的長臂白猿。
幾天前負重攀爬時偶然遇到這只外來物種,也許是從動物園里逃出來的,也可能是誰帶過來后不養了的,總之這家伙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在這南美山地老林里混的的還不賴。看見人也不驚,反而對李牧野丟石頭搗蛋。
李牧野身上穿了一件三十公斤的鎖子衣,腿上綁了二十公斤鉛塊,全身負重剛好一百斤,只憑一雙手在這光滑的崖壁上攀爬,怎么可能追得上這天生的攀巖大師?越是追不上就越想追上,與白猿在巖壁上爭鋒要比自己一個人枯燥練習有趣多了,連日來都在跟這只白猿較量,早出晚歸,有時候餓了便采食野果,捉些山中飛禽野味果腹。
這白猿盤踞在山峰接近頂部處生長的一棵大樹上,將這巖壁看做了私人領地,之前從未有人攀爬接近到它所在的高度,李牧野的出現算是對它的權威的一種冒犯,白猿將李牧野看做了入侵者,勢要趕下去才甘心。每日里李牧野一上山,這白猿便來騷擾,李牧野順勢反追,白猿知道不敵,便轉身逃跑,李牧野若追不上,這家伙還會再回來丟石頭騷擾。
如此相互競逐斗了數日,李牧野把它看做是個陪練,即便偶爾這猿猴失足了也不會趕盡殺絕。姬雪飛在山腳下搭了個帳篷,每天負責熬制藥膏用來強筋骨緩解小野哥手上勞損,她對李牧野練功進度基本不聞不問,唯一的要求就是小野哥每天訓練結束后都必須演示一遍削首飛鏈的操縱水平。
那削首飛鏈已經到貨,李牧野嘗試過很多次了,暫時還沒辦法操控自如。
這東西很輕,就是一根無色透明的細絲,極其堅韌鋒利,稍有不慎,纏繞在任何血食活物上,都會輕而易舉的將目標勒斷。暗藏在手鏈鬼面珠內,用的時候啟動機關,鬼面張口將細絲吐出,前端有個極小的拉環,使用者需要極快的手法,精準的將這東西彈出去纏繞住目標的脖子,只需輕輕一拉,對方就會身首異處。
彈射烏蝚天蠶絲,一般靠力量,想要保證準度就得靠敏銳的感知和精準的控制。這東西太輕了,如果對風力變化稍微遲鈍,即便是有足夠的力量將它彈出去,也不可能準確的命中目標。更不要談抖動手腕讓它去纏繞目標的脖子。
李牧野得到此物后便每日練習,失敗了無數次后才漸漸有一點點起色。從百不中一,一次次練習到十次命中一次的水準,現在已經可以保證十次出手命中三兩次。距離姬雪飛要求的百發百中則相差甚遠。歸根究底,姬雪飛認為還是力量不足,操作不夠嫻熟,對風力和風向的變化不能完全掌控。
所以,只好繼續苦練。
手指腫了又消,皮開肉綻的外傷好了又傷,筋膜生長帶來韌度的增強幾乎是可以感覺到的,只有這樣才能承擔更強大的力量帶來的負荷。現在李牧野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幾乎具備了鐵指寸金的實力。
今天追蹤白猿練功時,忽然聽到山崖下方聲音嘈雜,這才故意把白猿追到山腰區域下來看看情況,卻發現原來是一群登山運動員來此征服大自然。
小野哥沒心情跟這些凡夫俗子較勁,但的確喜歡這個地方,尤其是這只白猿陪練著實難得,若就此轉移陣地忒有些可惜,心念一轉,便決定致電通知姬雪飛編個故事把這些人嚇走,必要時候自己可以易容配合一下。
姬雪飛用短信傳來消息,他們不但不肯離開,甚至還準備了槍要干掉你。
既然是這樣,那就只好各憑本事斗一斗了。李牧野尋一處相對安全的所在,看完姬雪飛發來的信息,將手機收入百寶囊,想起岳東雷的話,忽然心血來潮隨便撿了幾顆石頭子兒,嘗試著用中指彈出去,石頭子兒發出尖銳的破風聲,似乎威力還不錯。這就跟小時候玩的彈玻璃球差不多,區別就在于力道和準度。高手對決,忽然來這么一下,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岳東雷說的沒錯,這一手的確可以作為殺招來練習。
一塊石頭從上面丟下,是那白猿又來討人嫌了,李牧野側頭避讓,心中一動,許你用石頭砸你野哥,就不許野哥給你來個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想到這里,立即從崖壁上收集起石頭子兒來。這懸崖峭壁雖然陡峭光滑,千萬年風蝕下,也有不那么堅硬的地方,以李牧野此刻的指力,摳下幾塊并非難事。
一切準備停當,等那白猿又來挑釁,李牧野便用石子兒還擊,那白猿生的金睛如豆,敏捷非凡,皮糙肉厚還挺抗揍,李牧野人在下方,丟出去的石子兒屬于倒行逆施,威力打了些折扣,不是被它避過了,就是準度或者力度不足,打中了也不能奈它如之何。這東西只當是一場游戲,越玩越來勁,一人一獸,你來我往,在這千壑絕壁上兒戲起來。
有道是熟能生巧,這一手彈石擊猿的絕技并不復雜,主要技術含量都集中在這根手指上,打暗器瞄準靠的是眼力和感知力與四肢之間的協調,這幾方面李牧野都可謂登峰造極,只玩了幾個小時,便已經達到彈無虛發的程度,而且力度發揮也是越來越強,即便是逆行向上,距離二十米開外,彈出去的石子兒也能夠將那白猿打的痛叫連連。李牧野只怕真把它打傷跌落下去,后面開始注意控制力道和準度,避開敏感要害的部位。
眼看天色將晚,若依照平日的規律,李牧野此刻該下山了。那白猿玩的盡興卻也累了,不打招呼就回了它的樹窩。李牧野感覺練習的差不多了,尋了一處站腳點,解下身上負重物,又做了一番易容改扮,沿著巖壁飛縱而下,一路手足并用,宛如仙人掛畫,又似蝎子倒爬墻,一路征服高山絕壁,許多類似的功夫早已無師自通。
忽然看見前面距離地面兩百米高度上吊著幾座帳篷,竟似乎有人攀巖到此用攀巖釘固定在此作為臨時休息之地。小野哥在心里也不禁對這些老外多了幾分欽佩,這幫膽大包天的家伙,雖然沒有練得一身猴形履崖的本領,卻居然敢在這數百米高的絕壁上宿營。這份膽略豪情著實令人欣賞。
李牧野動了這樣的心思,之前一把火燒光的念頭便打消了,轉而改為將這些人趕走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