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左右不逢源

　　人在江湖，第一件要搞明白的事就是江湖中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只有敵人和朋友。找到朋友，消滅敵人，就是江湖中最重要的生存法則，這貌似普通的道理卻也是最難做到的。

　　玲瓏域事件后，白云堂損失多名大將，但實力卻不降反升，因為白無瑕活下來了，并且突破了自身的天賦桎梏。現在，誰都難以估量她究竟有多強大。

　　玄門上層認為，李牧野在白無瑕蛻變升華的過程中扮演了關鍵人物，道門稱之為爐鼎，白云堂內部的叫法是鼎器，不管哪種叫法，大致的意思是一致的。白無瑕是將一片冰心壓在李牧野的身上，借李牧野的性靈根基成就了自身的蛻變升華。她用對小野哥極致的愛戀來刺激自己。她不會親手傷害李牧野，但并不介意別人這么做。

　　李中華也是瞧破了這一點才會在架掌寺里選擇收手，后面也沒有強留李牧野。對他來說，自己的兒子成為白無瑕心中唯一的破綻，這件事本身就足夠大做文章了，所以他不必表現的太急切，把白無瑕激怒了，只會讓玄門和太平會坐收漁利。

　　白無瑕對待李牧野，表面上來去瀟灑，實質卻非常在意。她讓自己陷得很深，以至于親侄子白起看在眼中會以為姑姑為了那個男人幾乎道心失守。但同時，她又以極大的自控力讓自己保持一個進退自如的態勢。她給小野哥找其他女人，是因為嫉妒和憤恨可以幫助她更理性的面對愛欲之心，她通過游走于極端情感爆發邊緣的方式來磨礪內心，提升自我。

　　李牧野死，白無瑕心中的破綻就沒了，新的仇恨可以讓她變的更極致。李牧野活著，她就保持這種程度的情感交流，既不讓自己陷得過深而迷失自我反而成為男人的附庸，也不會讓情感太淡，失去了對她內心的激勵效果。

　　李中華可以靜觀其變，只需要做一些小動作保持對李牧野的影響就夠了。

　　最不能接受這個局面的是玄門。

　　所以他們必須做點什么來改變這個局面。一種是殺了李牧野，但這是下策，因為這樣會激發白無瑕的仇恨之心，幫助她徹底抹平了內心中唯一的脆弱情感根源。另一種是讓李牧野變的強勢，在男女之間方面奪回主導地位，就算不能弱化白無瑕，至少也可以起到一定削弱作用。

　　姬雪飛知道硬抗下去也沒用，逼得人家動用藥物，最終后果不過是自取其辱。所以便將自己所知的和盤托出來。末了說道：“本來門戶中安排了別人來接手這件事，但是我主動攬下了這個任務，我就想知道你對娜姐有幾分真心。”

　　“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把老子給玩死？”李牧野兇巴巴看著她說道。

　　姬雪飛撇嘴道：“你沒被玩死，我卻快要死了，李牧野，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殺了你對我有什么好處？”李牧野取出陰陽龍虎瓶為她解毒，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你我之間的仇怨一筆勾銷，現在你帶我去見張娜，我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那怎么可能？”姬雪飛恢復了行動力，立即一個鯉魚打挺躍起，道：“你得幫我們對付白無瑕。”

　　“我為什么要幫你們？”

　　“因為張娜得了病，只有我師爺能幫她吊命。”姬雪飛道：“還因為白無瑕是個大魔頭，她霸著九鼎春秋圖，其實是想要控制全世界來一場大戰爭。”

　　“你們玄門沒有大人了嗎？”李牧野覺得她的話太荒唐了，皺眉道：“弄你這沒到十八歲的屁孩子來，滿嘴都是孩子話，我感覺咱們倆沒辦法說清楚任何事。”

　　“姓李的，你別欺人太甚！”姬雪飛怒道：“我說的全都是事實，她之前就曾經勾結施羅德實驗室搞克窿人，偽造了許多國家政要，如果不是玲瓏域被摧毀，她的計劃就已經實施了，李中華發現了她的陰謀后才通知了皇權同盟，之后才發動了玲瓏域事件，毀滅了那些克窿出來的假政要，這才讓她的陰謀沒能得逞。”

　　“喲，這還說的挺像回事的。”李牧野面上不屑，心里卻有些犯嘀咕，白無瑕之前的確跟施羅德實驗室過從甚密，她說是在其他方面有合作，但事實如何誰又說得清呢？這么多人一起針對她，或許不只是為了那幅九鼎春秋圖？又道：“那要這么說的話，你們玄門和李中華，還有逍遙閣和南海門都是為了拯救世界才這么干的？”

　　姬雪飛道：“姓李的，你甭用這個口氣跟公子爺說話，若不是看在你還有幾根骨頭不愿意吃白無瑕喂到嘴里的軟飯，我們還瞧不上你呢，這對你來說絕對是個機會，你想想吧。”

　　“我最關心的是張娜，你說她得了病，只有玄塵能為她續命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還不明白嗎？”姬雪飛道：“娜姐得的是絕癥，我實在沒辦法才把她帶回國內交給師爺的。”說著，竟黯然垂了幾滴淚水。

　　看樣子不像是假的了。李牧野一下子想起曾經的張娜是那么陽光活潑熱愛生命，她那時候突然決定轉行學醫完全出乎了小野哥的意料，并且到后來更以一種小野哥不能理解的偏執態度執著于醫學，甚至不惜為此撕毀了跟劉麒的婚約。還有姬雪飛之前曾無意中說起張娜用自己試驗藥物的事情，再聯想到視頻里的娜娜刺眼的光頭。

　　“她得的病跟張家的那個老太太是一樣的，甚至更嚴重的多。”姬雪飛道：“這個世上只有我師爺有把握幫她續命，或許白無瑕也可以，但我想你一定不敢把娜姐的性命交到她手上。”

　　“交給你們我就能放心嗎？”

　　“李牧野，你沒得選擇。”姬雪飛道：“你已經拒絕了白無瑕給你安排的路，注定了跟她走不到一起，并且一旦她達到對你只有欲而無情的境界，第一個要你命的人就會是她！”

　　“或許李中華和劉長風會更愿意幫我這個忙。”

　　姬雪飛冷笑道：“李牧野，江湖混到你這個地步，還會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李中華為什么看重你？真的只是因為你們的父子關系？你也看到霍族子弟了，子嗣對他這種絕世梟雄而言能有多重要你比我心里更有數。”

　　“既然連父子關系都靠不住，你又憑什么認為我應該相信你們？”

　　“你還記得許道人吧？”

　　“許揚塵，也是你們的人，怎么了？”

　　“你既然還記得他，就應該清楚，我們關注你很久了。”姬雪飛道：“我這么告訴你吧，楚秦川師叔也是玄門的人，當年在俄羅斯他和陳淼競爭位置輸了，可以算作是玄門跟南海門之間在諜報系統里的一次較量，這當中你還起到了一點作用，楚師叔向門中匯報的時候卻沒有怪罪你，反而還夸你是個人才，從那時候起，我們就想培養你，把你吸收進來了。”

　　“你姑且說，我姑且聽。”李牧野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想到當日許揚塵出現的確實突兀，而楚秦川的身手也的確不是普通諜報機構能訓練出來的。

　　姬雪飛續道：“陳淼利用你跟李中華的父子關系做文章，企圖在東西伯利亞打開個缺口，卻反被李中華給利用，借陳淼之手搭建起一條跟國內高層連通的鐵路，所以她才惱羞成怒對付你，要給李中華點厲害瞧瞧，她栽培你，打擊你，最終都是針對的李中華，而我們那時候幫你卻跟她不同目的，我們和陳炳輝是一樣立場，都是真心在培養你。”

　　“你們問過我本人是否愿意接受了嗎？”李牧野不客氣的：“如果沒有，那你們跟白無瑕和陳淼又有多少差別？”

　　“我們是正義的！”姬雪飛道：“玄門的確利用你做了一些事，但至少沒有過害你之心，我來北美所做的事情，也只是試探一下你的心性罷了，從你對娜姐的態度上我們做出評估后才決定把寶壓在你身上的，你可知道這些日子里，你每天打坐休息時，我都用龍涎珊瑚助你快速恢復？”她說著，果然從隨身背包里拿出個盒子，打開后取出一小段黑不溜秋的事物來。

　　“這就是龍涎珊瑚？”李牧野看著她手里貌不驚人的小玩意。

　　姬雪飛皺眉道：“本來有一根鹿角那么大，這些日子給你用掉了許多，都混在我給你的水里了，李牧野，你真是個十足的無恥小人，我給你天下間最好的滋陰養神的奇藥助你提升，你卻給我下毒害我。”

　　“別廢話，你那毒已經解了。”李牧野道：“你這小丫頭片子公報私仇，這一路把老子整的夠慘了，我他嗎也只是毒了你一下而已。”

　　姬雪飛大約也覺得自己有些事做的挺過分，哼了一聲沒有再計較這件事，道：“我整你也是因為你對不起娜姐，她在北美罹患重病，你卻在外面打著為她賺錢贖身的旗號娶了老婆還生了孩子。”

　　“大人的事情很復雜，我跟你說不著。”李牧野自知理虧，道：“話說到這份兒上，大家彼此算坦誠相見了，我認可你說的一點，我的確沒辦法放心的把娜娜交給白無瑕，你們贏了，說吧，需要我怎么幫你們？”

　　“白云堂布局許多年，勢力大的超乎你的想象。”姬雪飛道：“我們需要你做兩件事，第一盡快提升實力，第二在世界范圍內幫我們剪除掉一些暗中支持白無瑕的江湖勢力。”

　　“你們為什么不直接想辦法再來一次奇襲玲瓏域？”

　　“你以為那樣的機會很多嗎？”姬雪飛道：“我們沒那么多時間布局了，上次克窿各國元首政要那件事胎死腹中后，她又勾結了皇權同盟的一對賊兄妹，不知道用什么邪術哄得曾經跟隨文三爺學藝的瑪格麗特脫離了皇權同盟拜了你做師父，現在又搭上了美國佬這條線，你倒猜猜看這瘋女人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