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暗算

　　如果你足夠了解俄羅斯，就一定對東正教不陌生。

　　東正教源自希臘文明的救世主信仰根源，因羅馬帝國東部一脈相承的拜占庭帝國、俄羅斯帝國的國家宗教聞名。

　　十五世紀，東羅馬帝國因君士坦丁堡戰役敗亡。希臘正教會與俄羅斯正教會為首的東正教會體系確立。歷經數百年發展，目前全球東正教徒近四億，包括普世牧首共融的二億五千萬不同宗派信徒。原蘇聯共和國的正教會多由俄羅斯正教會的莫斯科牧首治理，有信徒一億六千萬人，也是梵蒂岡后的基督徒第二大單一政治及文化族群。

　　中國人的人際關系總是很復雜，卻只需用江湖二字便足以概括全部，西方人則更簡單些，他們的權利圈子有一套涇渭分明的體系，神權派，皇權派，民主政治派和一些見不得光的商業組織勢力，構成了西方世界的權利結構圖，就這么點內容卻常常被他們形容的復雜。地上地下分作了兩個世界。

　　利維拉尼說，正統大公神圣聯盟就是維護東正教神權信仰的組織。與現如今只能半明半暗的皇權派不同，他們是一個正大光明的組織，有公開的辦公室，明確的政治立場，以及雄厚的實力。

　　所謂的大計劃就是皇權同盟針對正統大公神圣聯盟的一次行動。目的是要在俄羅斯建立新的權利制衡機制。簡而言之就是他們要更多的話語權，既是為了謀求更大的影響力，也是為了給烏拉爾山中的計劃掃清障礙。

　　“交個朋友吧。”李牧野主動與利維拉尼握手，道：“過去的誤會就讓它成為過去。”

　　“這是我的榮幸。”利維拉尼道：“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有一顆偉大的心，我誠心的謝謝你沒有傷害她們。”

　　李牧野道：“我也很感謝你一直用各種理由阻止尤里執行公主殿下的計劃，對那位公主殿下來說，你和我都不過是小角色，可但就算是小角色也有自己的逆鱗底限，人生苦短，不能只為了活著而活著，利維拉尼老兄，你和我都是有情懷和信仰的人，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得不成為敵人，我希望至少不是因為利益的紛爭。”

　　“親愛的李，我對你的話深深的表示贊同。”利維拉尼說道：“為利益殺掉一個敵人是我們迫不得已的選擇，因為相同的信仰成為朋友才是愉快的選擇，你為家人而戰，我也是如此，但愿我們可以一直做朋友。”

　　“大叔，你變了。”回特務城的路上，小助理目不轉睛的盯著李牧野，道：“換做是我之前了解的那個你，這個曾經威脅到娜姐生命的人，你絕不會就這么簡單的放過他，更不要說跟他交朋友。”

　　“如果不能登峰造極，那么越往上走，任性的空間就越小。”李牧野道：“我以前能失去的東西很少，所以做起事來會比較放任，現在難以割舍的責任越來越多，就必須學會寬容和退讓，利維拉尼能為了妻兒的安危頂著壓力干掉埃姆雷，就這一點便足夠我做出這個決定了。”

　　“我更喜歡現在的你。”小芬道：“能成為你在乎的人和事當中的一部分，我很開心。”

　　“我也很高興能成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李牧野輕撫著她的臉頰：“在你人生當中最美好的歲月里。”

　　“大叔，你好酸啊。”小芬臉兒都紅了，盡管早已奉獻出一切，卻仍難以從容承受男人的溫暖和柔情。

　　“不是酸，而是有感而發。”李牧野道：“經歷了這次你中毒的事情后，越來越明白生命的短暫和寶貴。”又道：“我在不夜城里，看到霍靜珊那些姐妹和她們的母親們過著渾渾噩噩沒有昨天也沒有明天的日子，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不能從皮日修那里得到解藥，你和我在一起的緣分也就快要盡了，一想到這個我就特別難受，跟你娜姐離開的時候是一個感受。”

　　“又哄我開心。”小芬別過臉去，揉了揉眼睛。

　　“我必須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男人，跟你安娜姐離婚了，卻還保持著夫妻一樣的關系，跟何曉琪結婚，卻幾乎從未好好愛過她，跟你走到一起，卻沒辦法給你一個名分。”

　　“我要那個做啥？何曉琪倒是有名分，管什么用呢？”小芬道：“安娜姐說，你這樣的野男人是拴不住的，所以我就一輩子跟著你，做你的小助理，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就像趙四小姐。”

　　“你說起安娜，我倒想起一些事來。”李牧野道：“小芬，我有個問題想聽聽你的看法。”

　　“那就問唄，跟我還客氣什么？”

　　“那個契他伊斯卡雅特務城你也跟著一起參觀了，那些輪胎幫成員的訓練情況，還包括那些生化技術實驗室里的怪人，你也都跟我一起看過了，你說說看，如果安娜只是想搞個聯邦境內最有實力的黑幫，真的需要下這么大功夫嗎？”

　　“肯定不需要。”小芬果斷的回答道：“不過我覺得沒什么好奇怪的，安娜姐除了是你的前妻外，她首先是俄羅斯的女兒，我都不止一次聽她這么說過了，她對東正教的虔誠信仰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其實心里頭有個答案了，只是不太想接受。”李牧野嘆了口氣，道：“現在連你都看出來了，我不接受也得接受了。”又道：“利維拉尼告訴我說，跟狄安娜敵對的勢力正在醞釀一個大計劃，主要是針對莫斯科城里一些政要的。”

　　“大叔是擔心安娜姐會被牽連進去？”小芬眉頭微蹙，道：“你跟利維拉尼說的那些話我全聽到了，說句不怕傷你自尊的話，救咱們現在擁有的資源和實力根本沒辦法與那個什么皇權同盟抗衡，如果利維拉尼說的都是真的，那個組織的影響力幾乎涵蓋了整個歐洲，從軍事到政治，經濟，科技發展，民生建設等方方面面，這樣的實力太可怕了。”

　　“別說跟皇權同盟比，咱們現在跟不夜城都比不了。”李牧野自嘲的笑笑，道：“現如今的社會跟舊江湖那年月大大不同了，過去江湖人之間爭勇斗狠也好，豪客霸主們爭霸也罷，比的是武，斗的是術，爭的是財勢，而現在最簡單快捷的殺人方法就是現代化的武器裝備，那天晚上張金亮一把大口徑狙擊步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什么地蟲虎王，被一顆貧鈾彈命中，全都轟成了渣滓，甚至連霍澤這種登峰造極的武道大宗師也都弄了一身現代武裝在身上。”

　　“咱們不是已經在培養自己的現代化武裝了嗎？”

　　“是的。”李牧野點頭道：“但咱們受到的限制太多，沒辦法把規模做的太大，國內有阿輝哥盯著，絕不可能允許咱們把貂熊傭兵的規模做大，而俄羅斯這邊也是同樣道理，搞的太大，首先提莫夫那里就通不過，所以咱們只能走精兵路線。”

　　“大叔是有什么新計劃了嗎？”

　　“我決定命老班長把貂熊傭兵留在國內的隊員，以及從太歲村新招募的那幾十個新人全部拉到莫斯科來。”李牧野道：“從中再選出一支狙擊分隊，諜報化妝特務分隊，戰術刺殺爆破襲擊的刺客分隊來！”

　　“這個想法好厲害！”小助理眼睛一亮，道：“咱們從太歲村里招募來的這些人個個都有很好的功夫底子，只要訓練得法，武器運用嫻熟后，人人都是以一當十的實力，這么一算起來，可就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啦。”

　　“以一當十怎么夠？”李牧野道：“我的目標是練出以一當百的隊員來，只有這樣才夠資格跟霍澤的夜魔組織相提并論。”

　　“大叔，你是不是覺得咱們還會跟夜魔對上的？”

　　“我當然不希望有那一天，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霍族人跟那個公主殿下合作一起對付你安娜姐姐，我們也沒得選擇。”李牧野沉聲道：“但愿我的預想不會變成現實，但在這之前，咱們應該盡力做好應對的準備。”

　　“大叔，其實咱們可以跟陳大哥求援的，畢竟咱們在海外發展商業也是出自他的建議。”小芬道：“他是總參情報局訓練部主任，國內軍工領域里有什么新鮮裝備都先從他們那開始裝備，之前他就給了我不少好東西呢。”

　　“他是把你當小妹妹逗著玩兒的。”李牧野道：“阿輝哥的確夠仗義，但他的權限和能力都是有極限的。”

　　“借口，我看大叔你就是不想過多依賴國家，怕被人限制了。”

　　“知道還這么多屁話。”李牧野在她鼻頭輕輕刮了一下，道：“咱們跟阿輝哥之間是私交，但如果涉及到國家資源，那就是公務往來了，往往要牽扯到方方面面的關系，所以能避免的還是要盡量避免，懂嗎？”

　　“懂了。”小芬若有所思的樣子，道：“大叔的意思是只做體制外的外包商，絕不做體制里的利益參與者，保持咱們自由獨立的精神世界不受羈絆。”

　　“孺子可教。”李牧野夸贊道：“果然沒白跟我這么長時…”

　　話還沒說完，突然從頭頂傳來轟然一聲巨響將李牧野的話打斷。緊接著特工一號車身一陣劇烈擺動，老崔顯然是在駕車做著緊急規避動作。

　　“什么情況？”李牧野問道：“問問金亮，前面車怎么回事？”

　　“老板，金亮他們那輛車出事了！”老崔緊急喊話道：“路邊一排車連續爆炸，金亮他們的車被炸了，咱們被裹在里邊了，你們抓穩些。”

　　李牧野透過車窗也看見了，不單是車輛爆炸，路旁的建筑物受到沖擊后也紛紛倒塌。剛想要提醒老崔留心被人突襲，話還在嘴邊呢，就聽到路的右側傳來槍聲！緊接著車頂上傳來一聲悶響，卻似乎是有個人從路旁的建筑物上跳了上來！

　　車速極快，這個人居然能在如此紛亂兇險的情況下準確跳到特工一號上，身手之強簡直匪夷所思。李牧野不禁暗自駭異：“他嗎的，究竟是哪個混蛋來尋小野哥晦氣，擺下這么大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