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風從東北來
天風怒號，五十名貂熊傭兵的漢子站在凜冽風中。每一個都是真正武裝到了牙齒。長槍短槍，便攜式重火力手雷，造價高昂具有一定防彈功能的迷彩服等等，應有盡有。用負責采購這些裝備的狄安娜的話說，這世上沒有任何一支傭兵組織會花費這么大代價來武裝自己，在每個戰斗兵員身上花費的錢足夠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退休了。
李牧野的觀點是，組建這支私人武裝的根本目的是為了增強自身的實力，當然是怎么強怎么弄。
老崔沉默如山站在隊伍前面，張金亮端著個平板電腦正在操作系統，走過來說道：“兩個小時前忽然接收信號，已經鎖定老板的位置，就在西北方向兩百公里的山林里。”
“出發！”老崔低沉的叮囑：“咱們是去接應老板的，在沒有確定老板安全以前不得輕舉妄動。”
李牧野斜靠在一棵大樹上，正通過有望遠鏡功能的特工眼鏡眺望著遠方。身邊的樹杈上掛著一只死掉的花豹，那把從不離身的短刀插在豹子的耳朵里。李牧野拔出短刀收入懷中，看著花豹的尸體，嘆了口氣。
“本來咱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雖然我們選中了同一棵樹，但如果你堅持，只要好好商量，我其實可以讓給你的。”李牧野自言自語道：“可你偏偏是不但想要地盤，還想把我變成你的糞，沒辦法，只好要了你的小命，你雖然身手比我快，力氣也比我大，可你卻快不過我身上的這些零碎，知道你這叫什么嗎？自不量力還想裝逼。”
隨即想到同霍澤之間的合作，是一次與虎謀皮的冒險？還是平等合作的開端？
能決定這兩個問題答案的只有實力！
樹下傳來腳步聲，一行六個人正騎馬從腳下經過。從穿著上判斷，這是一伙阿拉伯人。為首的那個人手臂上架著一只鷹隼，一起同行的還有他們帶來的一群獵犬。一看就是血統純正的東非獵犬。
這種獵犬非常難強壯，有能力單獨殺死一頭羚羊，它們看上去氣質高貴，有禮，深沉，自信，走路時看著遠方。敏銳的眼睛，長長的雙耳、尾巴和腿部覆有絲般的長毛，流線型的體態如圖畫一般修長和諧，即使在高速追捕獵物的時候都可以不吁不喘，保持著自己的風度。
一頭體態巨大的白熊就在附近，獵犬們嗅到了味道，奔著那個方向狂奔而去。獵人們也紛紛催馬緊跟著獵犬。
李牧野藏身在樹冠上，居高臨下看的很清楚。那些獵犬圍堵住白熊后，并不急于進攻，只是敏捷的糾纏。獵人們追上來，白熊急眼了，瘋狂的往上撲，結果亂槍響起，白熊被打成了紅熊。為首的獵人過去用他大馬士革彎刀割掉了熊頭，這伙人又重新上路。急驚風似的，頃刻走了個干干凈凈。
這樣的情景，在這片圍獵區域內幾乎是隨時隨地都在上演。看習慣了以后就沒有那種新奇感。反而會有一種悲哀壯烈的情緒在心頭縈繞。
又有馬蹄聲入耳，循聲看過去，同樣是標配的一行六人，走在中間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坐在一匹夏爾馬上，是個黑發藍眸的中年人，正是那個之前來不夜城拜訪得到霍森高規格接待的意大利人。
這支隊伍走的很慢，而且幾乎一無所獲，不像是來打獵的，倒像是來游山玩水的。他們一邊走一邊在交談，說的是英語。李牧野說得不好，但能聽懂。與意大利人并列的金發矮胖子正說道：“我親愛的意大利兄弟，你的計劃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執行？對付一個女人真的就那么難嗎？”
黑發藍眸，相貌酷帥的中年人面如冰山，回應道：“埃姆雷先生，我們現在討論的可是莫斯科最大黑幫的教母，輪胎幫這兩年的發展速度你不是不知道，況且那個女人身后站著俄聯邦安全委員會，現在柳辛斯基已經垮臺，我們需要確認新的補救措施后才可以執行新計劃。”
李牧野偶然聽到這里，心頭頓時一驚，他們要對付的人分明就是狄安娜嘛。輪胎幫這兩年在莫斯科發展的很快，在狄安娜的領導下，接了很多政府不方便出面的活兒，背后又有牧業集團雄厚財力支持，招募很多專業人員，可謂是要人有人，要槍有槍，儼然一驚成為西方地下世界里一股新勢力。
聽到與狄安娜有關的信息后，李牧野頓時加倍留意起來。只聽樹下二人繼續討論。
“尊敬的利維拉尼閣下，你所有的難處我都可以理解，但公主殿下讓我來見你不是想聽到這些理由的，我們是如此迫切的需要烏拉爾山里的那些無放射性鈾，新武器開發關乎到我們的戰略利益，也關乎到你在軍火貿易市場里的地位。”埃姆雷面帶笑容，語氣卻帶著一股子狗仗人勢的意味：“你應該很清楚，誤了公主殿下的事，會是什么后果。”
“埃姆雷，你要知道為了這個計劃，利維拉尼家族已經有七十六人遇難，現在我的家人還在東西伯利亞的某個地方忍受苦難。”利維拉尼面色陰沉瞪著身邊的胖子：“我已經沒什么好失去的了。”
他們把馬停了下來，埃姆雷道：“算了吧，不要在我面前訴苦了，我很清楚你那些所謂家人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除了你自己的妻女，其他人全部死光了你也不會為此掉一滴眼淚。”他肥大的身軀從馬上滾鞍跳下，走到樹底下解開褲子，一邊方便一邊繼續說道：“這根本不是仇恨的問題，而你拖延到現在，也只是因為你的龐蒂亞克傭兵一直在東西伯利亞找人。”
“算了吧。”埃姆雷擺擺手，道：“利維拉尼，不要再找借口了，按我說的去做吧，妻子可以再娶，孩子也可以再生幾個，但如果公主殿下對你感到失望，你將會一無所有，包括你的命。”
李牧野藏身在茂密的樹冠上聽著，原來這人就是小利維拉尼。聽他們的意思，當初烏拉爾山里發生的事情，這個公主殿下才是幕后大老板。而這個埃姆雷正代表公主殿下逼迫利維拉尼去對付狄安娜，小利維拉尼則出于對妻女的擔心，把主要力量都派到了東西伯利亞找人，并不大愿意執行這個所謂新計劃。
只聽樹下利維拉尼說道：“埃姆雷閣下，我很不喜歡你說話的方式，我是一個依靠信念生存的人，我為家人而戰，這一點任何時候都不會動搖，如果你想支配我的恐懼，就至少要先掌握我所堅信不疑的東西。”
埃姆雷提上褲子，轉過身看著利維拉尼，嘿嘿冷笑道：“這就是你給公主殿下的答復嗎？好的，我會原樣不變的帶回去的，也請你做好承受公主殿下怒火的準備。”
利維拉尼手里的二十五磅獵槍響了，埃姆雷的腦袋只剩下一小半邊還連在脖子上，血噴出來，他肥大的身軀抽搐不已。
“死人就不會多嘴多舌了。”利維拉尼一步過去，抬腿將尸體蹬倒在地。轉回身，示意自己的手下料理尸體，然后對滿身防護措施的夜魔地組安保人員說道：“你全看見了？”
金色面罩后面的人說道：“這是你們之間的問題，我只負責你不死在任何野獸的口中。”
利維拉尼點點頭，道：“請替我轉告霍澤先生，我們之間的合作協議不變，沒有了這頭豬在中間，不夜城的利益只會更有保障，公主殿下那邊自有我去交代。”
幾個人處理好埃姆雷的尸體，兩名手下從馬輩的兜子里取出食物和葡萄酒，利維拉尼就坐在埋葬埃姆雷尸體的土包上邊吃邊喝，全然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里的樣子。
李牧野衡量了一下這幾個人和自己之間的實力對比，捫心自問現在出手，沒有把握干掉這幾個人，于是便待在樹上不動，一直等到他們吃飽喝足重新上路才從樹上悄悄下來。
必須盡快把剛聽到的消息告訴給狄安娜知道。圍獵區域內非指定人員外，其他人不允許攜帶任何通訊設備。只有盡快解決這邊的事情，然后跟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路上的老崔取得聯系了。
圍獵區域的面積有近萬平方公里，區域內有山川，河流，草原和森林。原則上在圍獵活動中，任何人都不準脫離指定范圍。所有參與圍獵活動的人都會被強制安裝一個探測報警儀，如果沒有生命體征或者脫離了圍獵區域，這東西就會報警，不夜城的衛隊在區域周圍設置了六十四個直升飛機接應點，發現報警便會立即出動。
李牧野思忖片刻，決定繼續往東走，老崔他們一定會趕過來，只要能跟自己人取得聯絡，一切事情就都好辦。
在目前的局勢下，跟不夜城之間到底是合作還是對立仍是未定之數。為了爭取一個長期穩定的格局，暫時爭取跟不夜城建立相對穩定的關系是一件十分必要的事情。霍澤一代梟雄，要跟他合作關鍵還在于自身的實力。其次才是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在霍山之死的問題上稍作彌補。
霍澤讓自己幫著對付皮日修，說著容易做起來卻難。在這么廣袤的范圍內尋找一個頂級月部蟲地師，除非運氣好到了極點，否則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當然想法子讓他來找自己。
這樣的辦法不是沒有，不過需要著落在霍靜珊的那只魁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