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名太歲,歷經七百終南歲月,祖宗祠堂上供奉歷代豪杰十八位,剛好湊齊十八代祖宗。打拼下一塊岳家散手的金字招牌。吳潤土看重的師門名譽就是指這塊近代已經沒幾個人在乎的招牌。
史料記載,明末清初的武術家訪名師于終南山,得岳武穆拳譜,據其拳理創編形意拳而自成一派。
后來岳家拳主要流行于河北一帶。清末河北雄縣人劉侍俊任宮廷護衛神機軍營教官,曾教授"岳氏散手"。共三十二路一百七十三手,主要特點為以靜待動,以快制勝,出手兇猛,見縫插針。強調心雄膽大,勇猛果斷,出手狠毒,迅疾飛快。平常對指頭功夫要求很嚴,交手時不講情面,人稱一毒,二狠,三快。
吳潤土說,外頭那些由岳家散手演化來的拳法都不是嫡傳正宗,真正的根子都在太歲村的老少爺們兒手里提著,腳下踩著,腦袋頂著,眼睛看著,耳朵聽著,嘴巴說著。當年岳家軍天下無敵,憑的就是對岳家拳的拳理的普及。
這話聽著有點吹牛皮的意思,但李牧野沒跟他抬杠。太歲村的人敬祖之心極其虔誠,在這件事上不能開玩笑。
村中耋老不問世事,一切全憑吳潤土這百里侯做主。
李牧野在來之前做了些功課,提前跟何曉琪借了一支工程隊過來幫助他們鋪管道,抵達當日捎帶來許多食物,當然,還帶了許多酒。白酒,紅酒,黃酒,啤酒,太歲村的老少爺們兒當中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好酒。
八公里長的水管子連著抽水泵,柴油發電機是六個棒小伙子抬上去的,半天的時間就把村子里的蓄水井灌滿了。
當天晚上,山洞里燃起篝火,村子里特別殺了三頭大野豬,煮了一大鍋雜碎湯,大野豬被剝皮后架在篝火上熏烤,香氣飄散在空氣里,人們開懷暢飲。
李牧野淺嘗即止,兩個姑娘都挺能喝,但李牧野喝得少,她們便也沒怎么喝。老崔成了全權代表的酒司令,酒到杯干來者不拒。太歲村的老少爺們兒都是實誠人,喝起酒來個個不含糊,喝蒙圈了就往山洞隨便哪里一躺。從六點鐘天黑開始,到夜里十一點,篝火依舊熊熊,山洞里卻已經躺下了一大片。
老崔力戰群棍仍然偉岸如山屹立不倒,此刻正抱著剩下的豬骨架找肉啃。
吳潤土勾肩搭背挨著李牧野,感恩的話先沒口子的往外丟,最后說道:“老板,您也看到了,一共兩百六十六個青壯光棍漢,個個符合您的要求,現在就等著您一句話,今后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李牧野笑瞇瞇道:“還早,不著急呢,這些人基礎很好,但想要給我工作還差的遠,還需要一次比較嚴酷的培訓,說不定全部都得淘汰回來。”
“不可能!”吳潤土十分自信的說道:“太歲村的這些年輕人什么苦都能吃得住,再嚴酷的培訓也難不住他們。”
李牧野站起身,拍拍手,魯少芬機靈的遞上一張手帕。李牧野視若無睹拒絕了,把手在衣襟上狠狠蹭了蹭,繼續對吳潤土說道:“別以為會幾手徒手殺人的把式就夠了,真到了生死之戰,先較量的是膽色,從一個普通百姓進化到一個無懼生死挑戰的安保人員,他們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吳潤土道:“行,咱們還是用事實說話,你投入了這么大,想來也不是要拿我們開心的。”
李牧野道:“如果一切順利,接下來這些人便將成為崔氏安保第一批成員,這只是你我合作的開端,我現在就不跟你解釋這個崔氏安保創立的宗旨和意義了,能告訴你的只有一個,這是一個風險和機遇并存的行業,發展前景十分廣闊。”
吳潤土道:“你是老板你說的算,只要不違背祖訓和江湖道義,你讓咱們咋干,咱們就咋干!”
李牧野嘆了口氣,草莽氣還是太濃了,吳潤土算是太歲村中比較有見識的,其他人多半還不如他。想把這些人訓練成阿爾法小隊那個級別的精英安保隊伍,看來還任重道遠。不管怎樣,隊員現在是有著落了,負責訓練他們的教官的人選卻還沒定下來,這可是個關鍵人物。
首先不能用陳淼的人,狄安娜當然是合適人選,可惜不能分身過來,提莫夫的人就不用考慮了,還不如陳淼讓人放心。其次是不打算找阿納薩耶夫幫忙,因為這支安保力量必須只屬于小野哥自己。而阿納薩耶夫的個人魅力太強了,顯然不是合適的人選。
其實有一個人是最合適的,就是陳炳輝。但阿輝哥現在的身份是總參軍情局訓練部主任,副師級首長,上校軍銜,前途無量,怎么可能跑到這大山里來做這個教官給一群菜鳥洗腦。
思來想去找不到合適人選,萬般無奈下,還是決定打給阿輝哥,起碼征詢一下他的意見。
第二天清晨,李牧野早早從帳篷里起來,獨自一人離開山洞,選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一路徒手攀登,歷經艱辛兇險,幾次想要放棄,卻因為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直到體能意志都將要崩潰時才達到頂部。
坐在山頂回看來路,眼望東方云海幻化,氣象萬千,雄峻非凡,心中豪氣頓生。
縱聲長嘯抒發情懷。只聽回聲陣陣此起彼伏。
這時候忽感到全身氣血翻涌,意興飛揚難以自持。隨手抓起兩塊石頭,推舉沖拳一番后仍覺得不足以宣泄心頭這股熱潮,便又在地上做起俯臥撐。數百下之后,全身透汗,只覺得心跳如鼓,一種砸碎某物的沖動難以控制,信手揮拳對著一塊巨大山石猛砸起來。
嘭嘭嘭…也不知砸了多少拳,只感到雙肩如針刺,手臂似有千斤重,最后忽然間全身一松,整個人一下子松懈下來,不自覺的仰躺在地上,聞風入松濤,觀云涌百態,一剎那間竟陶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半夢半醒,半真半幻。恍惚之間突然感到全身粘稠濕潤,全身汗毛乍起,一下子意識回歸,頓感到血氣通暢,說不出的舒泰。隨即悚然一驚:我這是怎么了?然后下意識的摸出手機,撥通了阿輝哥的秘密專線。
電話的另一端,阿輝哥說道:“兄弟,我得恭喜你,那是體術修養到了新層次的體現,身體里的雜質少了,氣血通暢,體力增強,這可是高水平的運動員和一般水平的運動員之間一道巨大鴻溝,你能在這個年紀上跨過來,可是很不容易。”
“難道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嗎?”李牧野開玩笑說道:“感覺有點怪怪的,看著前面的懸崖總想試一試跳下去會怎樣。”
陳炳輝哈哈笑道:“這就對了,身體輕盈有力,就會不自覺的產生這種盲目的自信感,不過你可千萬別試,你這進步其實也就是邁過了一道小門檻兒,就相當于長跑過程中越過了一個體力的臨界點后就輕松了,僅此而已,并不能讓你跟鳥似的飛起來。”
李牧野哈哈一笑,隨即把成立崔氏安保的想法對阿輝哥說了,末了說道:“眼前就還缺一個靠譜的教官。”
陳炳輝何等聰明,立即明白李牧野的意思,道:“我肯定是不成,上頭不可能批準這么長的假期是一方面,我現在也沒有離開部隊的打算,二姐的人你又不敢用,那就只好我這個做兄長的推薦個人選給你。”
李牧野道:“這個人來之前最好我先見一面,看看能不能相處得來。”
陳炳輝道:“這人是我的老班長,人品絕對可靠,軍事素質只比我更強,戰術素養是實戰中培養出來的,前幾年負傷后心理狀態出了一點問題才被迫退役的,別看他年紀是快四十的人了,身體狀態保持的卻不輸小伙子,所以能力方面你大可以放心,我敢擔保是絕對沒問題的,至于其他方面,就只能看你們投不投緣了。”
說罷,忽然反問道:“你怎么忽然想起弄安保公司了?”
李牧野道:“出于多方面考慮,一個是為了增強自身的安保實力,第二也是考慮到這行業的前景,咱們國家這幾年發展迅速,越來越多的要參與到國外事務中,偶爾難免會遇到一些政府方面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這時候我們就有用武之地了。”
“黑水傭兵公司。”陳炳輝敏銳的意識到這個崔氏安保的模板是那家北美大名鼎鼎的私人傭兵武裝公司。道:“兄弟,你這個跨越可有點猛,想法夠大膽的,但是操作起來可比黑水難度大太多了。”
李牧野慨嘆道:“是呀,首先一個禁槍就夠讓我犯難的了。”
陳炳輝呵呵笑了笑,道:“你小子,繞來繞去終于說到戲肉了。”
“什么都瞞不過大哥。”李牧野謙虛的:“我總不能一上來就把他們拉到俄羅斯去丟人呀。”
陳炳輝想了想,道:“幫你這個忙肯定沒問題,但你要先想清楚了,一旦我以作訓部的名義幫了你,那你跟軍方之間可就徹底撇不清關系了,說不準哪天上頭就會通過我找到你頭上辦事,假如真有那天,必定是十分為難要緊的事情,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你選擇了。”
“輝哥,我李牧野當初還是個沒幾個人瞧得起的野孩子的時候咱們就認識了。”李牧野沉聲說道:“那時候你沒有小瞧我,用平等的眼光看我,跟我結拜,我想你那時候絕對想不到兄弟會有今天。”
陳炳輝道:“我現在看你也還是那個丟了心頭所愛的倒霉樣子。”
“阿輝哥,咱說話就好好說,不帶揭傷疤的。”李牧野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總之一句話,咱們兄弟之間不存在不能說的秘密,也不存在不能辦的事情,如果真有那一天,只要是你一句話,刀山火海兄弟也沒什么好猶豫的。”
陳炳輝道:“若是真有這樣的事情,哥哥我別的不敢保證,但一定會與你同進退。”
李牧野道:“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安排場地和科目吧,我就這幾天就把人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