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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六絕真君,山河莊

  “楊師兄要與純陽觀為敵嗎?”蕭棋大怒。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楊修文一只手緩緩地負于背,氣流為之拂動,引發了極盡自然道化的氣象,隱然可見是一個太極陰陽圖。他淡淡地環視周圍道,“如果事實真相果真如你所說,何必重新定義燕離的罪名如果你們果真是來復仇的,氣勢上是絕不存在理虧的。只有意圖惡意殺人的人,才會迫不及待先聲奪人。”

  蕭棋沉默下來,似有一抹陰影逐漸浮上眼簾,忽然露齒一笑:“你不是韓天子。”遂結印,氣域撐開,可見無數星星點點的棋子分布,凌厲的勁氣排山倒海般向內部壓迫。

  楊修文面色一沉:“這里全是他的人!我攔住他們,星宇你帶人先走!”他也跟隨結印,神境撐開,將那些勁氣全部攔截下來,并讓開一條通道。

  蘇星宇點頭,朝燕離大喝一聲:“跟我來!”他自通道沖出去,隨手擊出幾道勁氣,將圍來的純陽觀弟子打飛,然后取出了他的法器“千蝶”,“叮鈴鈴”的往虛空鋪去,他騰空而起,竟以銀針為橋,朝鎮外的方向飛渡。

  燕離攔腰抱起陳毓秀,也從那通道沖出去,借了銀針御空,沖出了包圍圈。到得一處樹林,他將害羞的陳毓秀放下,取出一壇新酒喝了起來。

  “形勢不容樂觀,我們必須立刻趕回龍象山,我擔心同門有危險。”蘇星宇說完,才察覺二人沒有跟上,又返了回來,看到燕離又在喝酒,不悅皺眉,“你活著不該只有復仇,世上還有很多事物值得追尋,何必沉湎于濁物?”

  燕離不語,踉踉蹌蹌朝前走。陳毓秀緊緊跟上。

  蘇星宇眉頭皺得更深:“仙界即將發生巨大動蕩,你身為其中一份子,難道要坐視?”

  “真好笑。”陳毓秀回頭做了個鬼臉,“燕大哥既不是你龍象山的人,也不歸屬天策樓,道祖為了對付燕大哥,還向三界發布了通緝令,算哪門子的一份子?仙界的和平跟燕大哥有什么相干?要去你自個去吧,燕大哥才不陪你們玩呢。”

  蘇星宇冷冷道:“我至少沒有對你不利,至少還救了你一命,你難道就想這么一走了之?”

  “你救的人不是我。”燕離頭也不回地說。

  “不是你?”蘇星宇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忍不住大聲道,“你也太目中無人了,那蕭棋可是神境之下第一人,他的那些同門,也都是各院精銳,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能帶著一個凡人全身而退?”

  “現在的年輕人確實有些目中無人。”

  樹林里忽然響起一個幽幽咽咽的琴聲。隨琴聲響,林中似幽冥洞開,鬼府搬運,仿佛陰兵鬼差齊齊涌至,陳毓秀只覺空氣陡冷數十度,裸露在外的肌膚竟是直接凍裂,又疼又冷地直哆嗦。燕離飲酒的動作頓了一頓,真氣瞬時游走四肢百骸,使氣域滲出體表,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他感覺到了一種滯澀感,氣域的統治非常吃力。

  燕離的氣域展開,琴聲的影響力被隔絕在外,陳毓秀這才好受些,感激地看著燕離,目中似盈滿愛意。

  女人一生中未必只有一個男人,但她們永遠不會忘記奪走她們初夜的男人,因為很少有女人能在第一次的經歷中感受到快樂,痛苦尤其令人銘記。其中有不少女人會在初夜過后徹底地愛上對方,陳毓秀似乎就是其中一個。

  那琴聲的影響雖暫時消停,蘇星宇的心卻“咯噔”跳起來,心中暗道:難道是他?

  琴聲突兀一轉,變得激越亢奮,氣溫自然回升,但愈來愈高,轉眼沖破燕離的氣域,宛然從天而降的怒焰,三人皆不可避免地感覺到灼燒感。

  “唔!”陳毓秀根本抵抗不住這等冷熱的驟然交替,面色逐漸晦暗,死亡的氣息已將她纏繞。

  蘇星宇強忍灼感大聲問道:“敢問前輩可是窮究天人之相,掌握風、雨、陰、陽、晦、明之交互變化,琴、書造詣千載以內無雙,人稱琴、書雙圣的六絕真君?”

  “嚯。避世數百載,竟還有人識得老夫,娃娃你在哪個山頭修行?”琴聲略止,一個威嚴的嗓音自然響起。

  “晚輩龍象山蘇星宇,已故家師乃星河真君再世傳人!”蘇星宇心中暗松,來人果如自己所料,正是純陽觀地位僅次于少數幾個祖師爺的柳公顏,以其輩分威望,就算蘇北客到此,也要恭敬稱一聲前輩。

  柳公顏曾任過琴、書二院院主,自魔族進攻仙界以來,立功無數。數百年前已功成隱退,若非魔族大舉進攻,抑或危及三界的劫難,是決計引不出他來的。

  蘇星宇的心情不緊反松,只因為當年星河真君與六絕真君乃是眾所周知的莫逆之交,而且星河真君正是為了六絕真君擋住致命一擊才會隕落,所以他篤定柳公顏不會太過為難他。

  果然,柳公顏吃驚道:“竟是赤道兄的后人?娃娃,老夫本不該為難你,可你應知老夫為何出山。”

  “晚輩確已知悉。”蘇星宇坦然道,“不敢隱瞞前輩,天策樓查到許多跡象,純陽觀有許多前輩都已被俗物腐蝕,道心、德行有愧。晚輩與燕離素有舊交,知他為人怎樣,斷不至于害死蜃樓真君。況,據晚輩所知,動手者另有其人!”

  他的視線轉到陳毓秀的身上,厲聲道,“晚輩恐怕此女是那組織派來,否則她何以憑區區凡軀刺傷真君?不若請前輩將她帶回去嚴加審問,必然有所收獲。”

  “你”陳毓秀咬牙瞪著蘇星宇,美眸含淚,但沒有流下,須臾拭去,冷冷笑起來道,“既然被你識破,我也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你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一個字!”

  “果然是你!”蘇星宇勃然大怒,駢指夾了一根針,探手就往陳毓秀的玉枕刺去。但去勢陡止,定睛發現自己的針被燕離以劍指阻擋,運足勁氣還不能動彈,怒火“嗖”一下攀到頂點,“燕十方,你知不知道我在救你,你要盲目到什么時候?”

  “你救我?”燕離道。

  “難道我在害你?”蘇星宇幾乎把牙齒給咬碎。

  “我只知道,百里君陌死有余辜。”燕離冷冷道。

  “燕大哥”陳毓秀的眼淚再次涌出,她咬著牙,似乎暗暗下了什么決心,“燕大哥,其實我真的是李汝良的人,是他給了我那把刀”

  “她已經承認了。”蘇星宇冷冷道。

  “那只不過是有人逼著她這樣做。”燕離道,“真的刺客是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刺客的,那把刀在她見到李汝良之前就已經擁有,她這樣做也只不過是為了我。”

  “燕大哥!”陳毓秀再也忍不住,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然后抱住燕離失聲痛哭,似要把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

  “娃娃,看來你已經沒辦法說服老夫了。”柳公顏的聲音緩緩響起,“不過,看在赤道兄的顏面上,只要姓燕的娃娃不動手,老夫便不會出手。”

  “顏祖何必跟他們廢話,全殺了給大師兄和觀主報仇便是!”

  林外快步走來一個青年,身量不高,氣魄卻猶如龍象。他每走一步,周圍的環境就發生一重變化,前一刻還是晴夏,倏忽霜雪飄至,緊跟著又刮起狂風下起驟雨,瞬時變作彩虹高掛,繼而天崩地裂燕離已看出這所有變化,都源自于漂浮在青年身側的“太清道書”上。

  “居應書!”蘇星宇也已認出來人,面色沉凝若水。雖然仙界極少有居應書的傳聞,但他卻知道,此人與柳公顏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修行非常的可怕。

  “蘇大夫非要與純陽觀為敵?”居應書殺氣騰騰道。

  蘇星宇淡淡道:“我只相信,我所認為的公義。請出手吧。”

  言音猶未落,雙方身上各自騰起鼎器和雷暴的幻象,兩個神境蘧然碰撞,霎時間,小樹林湮化為虛無,以此為中心點,兩道不同顏色的波光迅速膨脹交鋒數十息,雷暴率先衰弱,鼎器氣息悠久綿長,略勝一籌。

  柳公顏贊道:“不愧是赤道兄的衣缽,小友當是龍象山下一代掌統。”稱呼從“娃娃”到“小友”的變化,似乎能讓人感到親近而備受鼓舞。

  蘇星宇目光閃爍著道:“前輩果真這樣認為?”

  “再來過!”居應書退了數步,氣息起伏難定,卻不服氣道。

  “應書,任何時刻都不忘氣度,方是吾輩之本。”柳公顏淡淡喝止,“還不退下。”

  居應書恨恨掃了一眼燕離,化作一道神光沒入“太清道書”,那書又即刻消失不見。若不是小樹林的消失,他仿佛根本沒來過。

  “前輩肯放我們走了?”蘇星宇微喜道。

  “你等往前走十里,那里有一座山莊,若能通過,再行計較吧。”柳公顏道。

  “前輩不是說好不出手的?”蘇星宇道。

  “老夫沒有出手,不過你等要是敢逃,休怪老夫收回前言。”柳公顏道。

  三人只得往前十里,來到那山莊,只見匾上書:山河莊。

  蘇星宇的心立即下沉,因為他已經認出來,這是當今純陽觀棋院院主的別苑。

  :抱歉斷更。前兩天去看房子了,害,真是貴得讓人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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