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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怎奈顯圣屹立

無線電子書    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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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夜小浪咬牙切齒想要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還有你魏舒,”王朗臺索性豁出去了,不顧父親嚴厲警告的目光,繼續抖露道,“你以為你在蕩魔大會上立了許多大功,就可以掩藏你的幾個師弟的罪惡?鐘丙權、楊招落、孫與,這三個在雍安城不良府值守期間,與當地豪紳勾結,強占民女民財,為虎作倀,惡跡罄竹難書,你得知后雖狠狠懲戒,卻對執法院隱瞞不報,希圖護著他們性命!”

  魏舒臉色變了變,頹然道:“你既知道,為何不說!”

  陽泉君難以置信地望向自己最信任的弟子,那三個的行徑,哪怕當場打死了也不為過。

  王朗臺冷笑一聲,又換了一個目標,“夜青嵐夜首座,你掌管金頂那些年,從各脈大量收取維持的費用,其中藏劍峰一度被你剝削到要變賣家當的地步,你卻中飽私囊,良心不會愧疚嗎?還有,你把持金頂入場憑據,低價回收高價售賣,把劍庭當成買賣場,心里還有道統的地位?”

  “你血口噴人,師尊絕不會做這種事!”谷明軒憤怒駁斥。

  “哼,會不會做,你自己問她!”王朗臺充滿不屑地道。

  谷明軒望向敬愛的師尊夜青嵐,只見后者臉色變幻不定,雖然一副又驚又怒的樣子,卻沒有反駁,頓時想到魂劍峰的那些大手筆的花銷,想到他們從來不用出去執行風吹雨淋的任務,卻總有花不完的錢,真相竟是如此的蒼白。

  王朗臺接著又換一個目標,直指著沈萬舟道:“還有你沈萬舟,我早聽說你戀慕陸鳳心,不過小小試探,你立刻就屈服了,身為劍客的自尊呢?維護道統的決心呢?把劍庭交到你們這些人手里,難道不是一場災難?”

  心劍峰上官卿云忽然道:“來來來,你這么能說會道,我倒要聽聽,心劍峰又怎樣,有什么毛病,不如也給挑挑。”

  王朗臺轉頭看向上官卿云與其弟子顧長鳴,瞇了瞇眼睛,“表面上聽音谷不問世事,表現出‘我行我素’的瘋子模樣。但你們不管俗務也罷了,每輪到聽音谷對抗魔族,就一個個閉關不出,不知道是不屑呢,還是不敢?”

  上官卿云怒道:“心劍每有領悟,非閉關不可,否則必走火入魔,你敢說不知道?再者也不是每回都推脫了,長鳴去了幾次你沒算過?”

  王朗臺只是冷笑。顧長鳴對上官卿云道,“皆有領悟,遂閉關。”上官卿云眼前一黑,險些昏倒過去。

  這時候各脈的“聯軍”心里就老大不是滋味了,本來是聯合起來反抗惡勢力的受害者,被王朗臺這么樣一數落,反而成了需要從劍庭里剔除出去的蛀蟲,而且無法反駁。

  夜小浪忽然“呸”一口,“這么一說,你們迫害大師兄,維護殺人兇手,肆意編造罪名抓人,不知冤死了多少同門,你王朗臺就是清白的,你王朗臺就一心一意為了劍庭?”

  王朗臺道:“新閻浮歷六六七年,新余爆發獸潮,掌教命論劍峰處置,陸無章這個臭老頭怕麻煩,借口閉關,推給你夜小浪。你是怎么做的?”他憤怒地指責道,“你帶同門下山,半途去裝乞丐玩,還非要同門相伴,結果你是收拾了一個流氓惡霸,但獸潮未能及時遏止,新余百姓死傷逾六萬,若非我正回家探親,帶了山莊好手過去,這個數字還要往上翻個十倍!我上報執法院,你到處說我公報私仇,掌教為了七脈團結,不得已只關你兩旬禁閉!我王朗臺哪怕再怎么以權謀私,能比得過你夜小浪荒唐?”

  夜小浪頓時語塞。

  王朗臺還不罷休,憤憤地道:“啟元元年,新一輪正魔大戰掀開,蜃樓真君要劍庭派幾個不怕死的,去刺殺魔族將領!各脈相互推諉,掌教閉關不出,無人能拍案做主,是我從執劍總會調了好手以劍庭名義出征,后來他們全死在戰場上,

  蜃樓真君發下褒獎,你們倒是毫不慚愧地領受了!啟元三年冬,大師兄去狩獵奉天教徒,各地不良府混入魔族,制造無頭血案,擅殺擅捕,使劍州各地治安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甚至出現不良人屠城的惡跡,你們全不當一回事,只推脫給輪值者,若非我說服父親,出動執劍總會九成兵力,鎮壓各地不良府,才沒有釀成大禍…”

  “你前面說的本座不狡辯,因為那是事實,也是魂劍峰歷代的生存之道;但這里就不對了。”夜青嵐忽然打斷道,“你所謂的蜃樓真君的要求,其實是道庭提出來的一個斬首計劃,劍庭只是不愿服從道庭的安排,才故意推諉,其余道統不也如此?誰知楊秋生擅自拍板,說已定了人選。我們不知他找了些什么人,后來道庭發下的褒獎,也是楊秋生派人送到各脈來,至今還存放在庫房里。魔族混入不良府事件,六脈事先毫不知情,到屠城發生后,是我們幾個首座親自下去平定,否則就憑飄花劍跟王福,能與魔君座下第一高手青龍爭斗?”

  “我們是沒料到青龍…”

  “到此為止。”楊秋生打斷了還待再說的王朗臺,“真相如何,如今已不重要,我楊某人所做一切,全為了劍庭,如若不信,就用劍說話。”

  陸無章不無嘲諷道:“幸虧你還記得自己用劍。”

  夜青嵐道:“無論你楊某人是為了什么也好,執劍不能取代劍庭,這是唯一真理,如若不然,我等縱有千般不是,也必然為了守護劍庭頑抗到底!”

  楊秋生笑道:“師妹用了‘頑抗’來形容,顯然是領會到什么了。”

  夜青嵐伸手虛握,伴隨了她數十年的本命劍顯化在手,大聲叫道:“你隱藏修為,足見狼子野心,今日你是顯圣也好,寰宇也罷,我夜青嵐但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容你染指劍庭!”她的決心立刻感染了“聯軍”,以各脈首座為首,紛紛拔劍嚴陣以待。

  “好,劍庭七脈,今日就做個了斷!”楊秋生看著同門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表現得痛心疾首,衣裳突然間無風自動,他仿佛伸了個懶腰,就多出一重軀體,注入更多元神,就急遽地膨脹,直長到二十丈開外,赫然是顯圣真君。元神以真君顯圣,大手一動,方圓百里的風云急遽變幻,數不盡的星力被攫取,自然而然凝練,千百萬的星力瞬間凝成千百滴的真元,陸地真仙修行者需要兩三日才能凝聚一滴的真元,他只要一個呼吸。

  眾人從方才對話就有所察覺,但真正見到顯圣的情景,心神仍是震蕩不休。楊秋生手腕輕動,這千百滴的真元,又融匯成一劍斬下去…那是仿佛山海傾倒般的驚天偉力,這一劍未落,強壓下的風暴,已將周邊建筑摧成廢墟,再一眨眼就粉碎,魂劍峰上千年累積,推翻重建了不知多少次的宮殿,霎時間被夷為平地。

  眾人在強壓下幾乎無法睜眼,巨大差距的壓制下,無盡的痛苦紛至沓來,只有臣服或乖乖領受死亡,才是擺脫的唯一途經。

  夜青嵐深知此刻決不能露怯,否則軍心立刻就會渙散。她厲喝一聲,不顧軀體承受不住而迸裂濺血,頂著龐大壓力騰空而起,面對幾乎占據全部視線的一劍,“日輪,月輪,魂印…”

  她的劍境如同一艘小船在颶風掀起的海嘯面前,毅然決然揚起的風帆…劍光從一半日光輪,一半月光輪里蕩出,微弱但頑強地延伸到十丈開外,在她的身后構建成絕美的雙色劍光羽翼。她的七竅都滲出血來,面龐由此被涂染得如同凄慘的厲鬼,與絕美的劍光羽翼形成強烈的對比,她的聲音卻異常的平靜,“為了劍庭,為了魂劍峰,青嵐戰死無悔!”

  “劍境,九千浮屠!”

手中劍筆直斬出,劍光羽翼逐層地遞出,一瞬間就進行了九千重的打擊,次第的劍光宛然高塔般堆疊,將那千百滴真元匯聚的一劍定格在半空;就在眾人看得心潮澎湃時,那高塔還是  潰散開去,劍境跟著消失,夜青嵐“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直墜落地。

  “青嵐!”陸無章一聲悲呼,第一個沖上去接住,見后者雙目緊閉,生死不知,頓時心痛如絞,老淚縱橫,“青嵐,你若死了,我也絕不獨活!”他把夜青嵐交給谷明軒照顧,也一縱到了高空。

  陽泉君與上官卿云對視一眼,跟著騰空,來到陸無章身側,三人互看一眼,就有了默契。

  那一劍受了夜青嵐傾力一擊,下落之勢稍稍受阻,給三人創造了時機。

  陸無章繼續往上沖,他這一生最精彩的劍式,慢慢地舞起來,優美的劍光隨著劍式呈現,劍境在小范圍里悄悄開放,他就像最優秀的舞者,那些劍光則是伴舞,眾星拱月般,使他成了中心的花蕊。

  “劍境,眾人皆醒我獨醉!”他邋遢不修邊幅,身上的衣服常年沾著油污,活像個老乞兒;但他此刻卻仿佛遺世而獨立的翩翩俊公子,說不出的瀟灑倜儻。

  與此同時,上官卿云在下方一些瞑目,很快沉入了他自己的境界:耳聽叮咚的回響,風聲在九彎十八繞的山谷里吹奏著獨特的韻律。心劍峰以劍勢為主,是以他把周圍想象成了聽音谷,猶如平日里的練功,自然而然地凝聚出了劍勢。他的劍勢與他溫文爾雅的名字完全相反,帶著一股子烈火烹油般的躁烈,又如同脫韁的野馬,為了自由在草原上放肆地狂奔。

  “劍境,回音傳神!”

  元神伴隨著強烈的屬于自由的氣息,竟果真化為一匹馬兒,像一股大風般攜裹,追上了前頭的陸無章,使之得以騎乘,快逾閃電。

  這還不止,更后方處的陽泉君,手一松,劍就脫手而去,他大聲地向下方的魏舒道:“徒兒看好了,為師這一劍是典籍里絕學不到的,是為‘御千山’!”

  精妙的多段御劍術,風卷殘云般,將前二者遺留的劍意“拾取”,很快與前二者合為一體,于是就變成了劍中有劍勢,劍勢里有劍式,幾重劍境疊加,竟是渾然天成。陸無章是劍的載體,為劍的前半部分;上官卿云是劍的核心,為劍的鋒芒;陽泉君是“御主”,就是握劍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三重劍境與那千百滴真元凝成的一劍碰撞在一處,底下所有人的心都被提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生怕錯過任何一點細節。

  陽泉君看起來是三人中離得最遠的,但作為“御主”,他承受的壓力卻是最大的。三人聯手,卻與對方僵持不下。在顯圣的重壓之下,他的軀體也因為承受不住開始迸裂,御使世上最強之劍,卻仍不能突破顯圣一擊,他的心中非常焦急。

  “師父!”魏舒咬著牙,恨不得沖上去替代。

  陽泉君低頭看著徒弟年輕的面孔,不禁想到失敗的后果,恐怕會被楊秋生斬盡殺絕,他把牙一咬,暗暗告訴自己決不能失敗!

  “為了劍庭,為了御劍峰!”他把牙一咬,逆境中出了險招,先御劍脫離,緊跟著又回擊,重復脫離又回擊,如是反復數次,那千百滴真元凝聚成的壁障,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大喜過望,怒吼一聲,最后一次御劍,劍光悍然洞穿過去,底下人頓時歡呼起來。

  三個首座各自分開,皆元氣大傷地飄落下去,被自家弟子接住。

  “不過接住了我父親一擊,你們在高興什么?”王朗臺僅用了一句話,就破壞了歡樂的氛圍。

  聯軍臉色全都一變,再去看楊秋生,果見他的身上點塵未沾,顯圣之身,依然屹立于天地之間。

  由于過程的艱難,使他們忘記了,千百滴真元的一擊,對顯圣真君而言,只不過是抬抬手而已,跟吃飯喝水呼吸一樣尋常。

  楊秋生嘆了口氣,抬劍又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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