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有一把舀子,將雪大把大把地舀下來,四方天地暗無天日,卻分外能感受凜冽,前途渺渺茫茫。
三人在雪地高速飛奔,腳印反是幽姬最淺,可見她還很擅長輕身功夫。
“酆都已過,”幽姬發出一句提醒,“他們看來沒有歇腳的意思。”她更多的是對蕭破軍的疑問。
蕭破軍在仙界的知名度都不廣,更別說在魔界了。
聽到話里有話,他扭頭瞥了眼幽姬,“燕十方,我早就想問,這個丑女人是誰啊?”
“丑,丑女人?”幽姬大怒,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娘這樣也能叫丑女人,那敢問蕭七俠,什么樣的才叫美人?”
“不管別人怎樣看你,反正在我眼中你就是丑。”蕭破軍冷笑著道。
幽姬簡直快氣得笑出來,最終為了多活幾年,打定主意不再搭理這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鬼頭。
燕離暗笑一物降一物,嘴上道:“按照我的記憶,再有三百里就出鬼蜮地界了。”
蕭破軍冷怒道:“哼,他們就是往這里走的,我門《北斗定星術》絕不會出錯,你們要是不相信,就自個去酆都調查個夠吧!”
燕離笑道:“蕭兄莫惱,我是擔心,酆都的大軍一起跟隨護送,從種種跡象來看,顯然是應驗了。”
蕭破軍冷笑道:“抓捕修行者,這一等大功,鬼族怎么可能拱手讓給薛狂,定然要去月影城露個面,日后好跟魔君邀功,難道你們連這一點都推算不出來嗎!——還有,燕十方,你還沒告訴我,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不是修行者吧,你帶一個異族是什么意思?”
燕離道:“她叫幽姬,因被魔君懲罰,關在鬼王宮,機緣巧合救了我一命,我答應要帶她逃離魔界。”
“有必要跟個小鬼和盤托出么,不告訴他又怎樣!”幽姬不屑地撇了撇嘴。
輕裝趕路,窮追了數個時辰,到了天光放亮的時候,連天大雪稍停,才看到押送修行者的車轍的痕跡。
跟了一路,幽姬頗為吃驚道:“薛狂不是這樣一個性子,看來不趕到月影城是不會停下來休息了,沒想到能讓他謹慎至此。難道他知道會有人營救?不應該,月影城發生的事,他應該還不清楚,李血衣丟了那么大一個臉,應該不可能宣揚出去的。”
“李血衣丟臉,是什么意思?”蕭破軍敏銳地道。
“乳臭 未干的小鬼,就不用知道那么多了。”幽姬毫不客氣地說道。一副我就是不給你解答,有本事你別問的架勢。
“你這個魔族,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蕭破軍伸手取出龍怒,怒瞪過去。
“哦?”幽姬幽幽冷笑道,“按你這個說法,不是現在,也會是在不久的未來?蕭七俠,你雖名門出身,我幽姬卻也不是好惹的,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數呢。”
“到此為止!”燕離抬手制止了準備出手的蕭破軍,眼神只是稍微變化,便讓后者感覺到了說不盡的鋒芒。
蕭破軍沉默了一下,漸漸露出一個獰笑來,“好,就該如此,燕十方,你我之間遲早有一戰,你若應下來,我便放過這個自以為是的丑女人!”
“你說誰是自以為是的丑女人?”幽姬臉色一變,簡直從沒有如此厭惡過一個人。
蕭破軍冷笑道:“明知故問!”
“好啊,我倒要瞧瞧,到底是誰不放過誰!”幽姬怒極反笑,突覺驚人鋒芒,將她身上的氣息壓制住。
燕離不知何時取了離崖在手,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視,“誰先動手,我便幫另一個對付你,刀劍無眼,死了可別怨我辣手無情!”
“哼,臭男人,”幽姬跺了跺腳,“他這樣欺負我,不幫我出頭便罷了,還幫著他來對付我,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薄情的男人,看我救不救你,哼哼!”
蕭破軍臉色陰沉下來,扭過頭去。
“把人救出來,你們要怎么廝殺,我管不著。”燕離漠然道,“誰要是再敢節外生枝,我不介意先除了他再救人!現在,按我的計劃行事。”
“停!”薛狂擺手讓車隊停下,微微瞇起眼睛,打量前方突然出現的一個人,“你是誰?”
“道庭北斗第七宮首席,”蕭破軍挈槍直指薛狂,冷笑著挑眉道,“蕭破軍。你就是燕十方的手下敗將?”
薛狂心頭無名火起,面上仍掛笑容,“道庭的?就你一個?”
“我先殺了你,再去殺燕十方,你們就成為我威震三界的踏腳石吧,哈哈哈哈!”蕭破軍狂笑著撞破了風雪,向薛狂疾撲過去。
“不知天高地厚!”薛狂說著對身旁荒咬道,“大王子負責警戒,我來教訓教訓這個不長眼的小東西。”
荒咬含笑點頭,笑容里多少有些戲謔,不過還是很警惕,畢竟突然出現一個道 庭的弟子,很難說是漏網之魚還是九大的修行者已經闖到了這里。他想了想,揮了一揮手,從他的影子里就射出去數十個暗色的幻影。
須臾功夫,暗色的幻影助他將魔識延展十數里,卻沒發現一個敵蹤,他自信在魔瘴遍布的魔界,沒有修行者能瞞過他的魔識感應,便安下心來看戲。
薛狂縱身從雪魔車上躍下,行步間,風雪自然而然凝固成鋼刀形狀,向蕭破軍劈斬過去。
蕭破軍飛身過程,足尖在雪地一點,翻覆了身子,以面朝天,龍怒從地面朝天空一甩,便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將那鋼刀給抽成了粉碎。
“龍怒?”
薛狂雖未聽過蕭破軍的名字,卻聽過寶器榜名列前茅的神通法器。他距離蕭破軍只剩三步之遙,龍怒這一抽,自然不止抽碎了風雪幻化的鋼刀,是連他才成形的氣域一塊打散。
氣域被打散,就形不成法域的規模,通常就要遭到對方強力的壓制。但雙方卻有著極大的修為差距,對蕭破軍而言,氣域被打散,需要不少的時間重新凝聚,對薛狂這樣即將領悟神境的超級高手來說,卻是轉瞬的一個念頭。
輕飄飄的風雪,瞬息間猶如重錘般擊打在蕭破軍的身上。
蕭破軍悶哼一聲,整個人被深深地砸入雪地里,當場就噴出一口血來。他撐起身子來拔腿就逃。
“哪里走。”薛狂冷笑著伸手,風雪自然幻化成鎖鏈,向蕭破軍抓過去。
可就在這時,蕭破軍身后卻出現一道刺目光門。他回過頭來,掛著血跡的嘴角,漸漸漾開詭笑。
薛狂整個人如一塊破布般往后摔飛。
PS:抱歉讓大家擔心了,我沒什么事,就是訂閱太少寫不動。渾渾噩噩過這么些天,發現也沒別的可做,倒不如把時間用來碼字。我之前看知乎,說現代人的崩潰,是不形于色的,能照常吃飯喝水談天玩笑,但是內心已經支離破碎,還真的是這樣。其中肯定有焦慮,但是程度又不很深,一種說不上壞又說不上好的狀態,就是達不到“非寧靜無以致遠”的境界,又無法歇斯底里地去咆哮發泄的感覺。除此以外,大概就是終于到了孤獨的境地了吧。從前是寂寞,寫一點什么東西,總想要人看到,渴望被理解,希望內心的訴求被人所領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份心思就淡了,網上查了查,發現這種狀態就叫孤獨。我既高興于不是自我的“標榜”,又傷感于消失去的期待的心情,大概是不會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