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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黃泉咒

  “你受苦了!”燕離輕輕地拍著她,突然聞見些微的血腥味,他連忙推開李香君,低頭看時,只見其腹部隱隱滲出血跡,心中一緊,“你受傷了?”

  “不礙事的。”李香君抹了抹臉,歡喜之(情qíng)溢于言表。

  “還不礙?”金鑲銀微諷道,“洛長天已將岷山派《洗塵刀訣》修到化境,這刀氣已深入你五臟六腑,若不是我費力幫你((逼逼)逼)出,你最輕的下場,都是道基不存,修為全廢。”

  “多,多謝恩公…”李香君這才想起來,半昏半醒之間,確實有人在幫自己療傷。“香君昏迷(日rì)久,昨(日rì)才醒,見大娘在替我包扎傷口,以為這傷不礙事的…”

  “我開個方子,你按方拿藥,每(日rì)一盅,連服七(日rì)即可無虞。”金鑲銀說罷擲出一張紙來。

  燕離接住一看,確是張方子,便小心收好,抱拳道:“前輩救命大恩,在下絕不會忘,(日rì)后但有所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記住你的話,會有的。”金鑲銀這才微露出個笑容來。

  “自然。”燕離點頭,接著問道:“敢問前輩,那洛長天是個什么來頭?”

  “岷山派門主,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金鑲銀淡淡說道,“當年他被朝廷通緝,走投無路之下,來到龍門客棧,我見他可憐就收留了,未料在一次易寶大會上,他偷了客人的大批財貨逃走。這么些年,我一直分(身shēn)無術,就由你代我去吧。”

  燕離眼神一寒,道:“前輩放心,晚輩也正要找他算賬!”

  “其他人呢?”他又問李香君。

  李香君恍然過來,連忙道:“都在里面。對了公子,快來看看百川吧,他好像快不行了!”

  燕離跟著來到宮(殿diàn)內,就見李闊夫和沈萬舟各據了一個角落在療傷,二人氣色都不是很好,顯然受創非輕。是了,若不是連二人都應付不了,又怎會倉惶逃入大漠原?

  另外一邊,陸百川躺在一張軟席上,他的(性性)命相修的金蛛弓靜靜躺在一邊,整個人昏迷不醒,臉上呈出詭異的藍灰色,兩只(裸luǒ)露的手臂上,如同尸變一樣長出了綠毛,怎么看都不像一個生人了。

  旁邊蹲坐一個(挺tǐng)著大肚腩的男人,唉聲嘆氣著地替陸百川擦拭著臉上的冷汗。

  聽到腳步聲,他下意識回頭去瞧,看到燕離走進來,先是一怔,旋即嚎啕大哭起來,“龍首啊,您可算是來了啊!”

  燕離是認得他的,這個人就是香君來到閻浮世界第一個撞見的雷老虎,在發現反抗徹底無望后,便完全歸順了燕山盜。此次他的損失也最為慘重,所以哭得十分凄慘,“龍首啊,我那一家老小三十多口,可是一個都沒活下來啊,您要替屬下做主啊!”

  燕離走過去,拍了拍雷老虎的肩膀,道:“你放心,他們不會白死的,所有參與行動的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他說著看了看沈萬舟和李闊夫,二人似乎沒那么快結束,便道:“你二人先跟我說說事(情qíng)的經過。”

  李香君這才緩緩說來:“我已忘卻(日rì)期,只知那天夜晚,我等按照公子命令,收拾停當,正讓船工家屬聚集起來,準備一道乘船離開,那一伙人是突然出現的,此前毫無預兆,連沈先生也未察覺。”

  “有多少個?”燕離道。

  “約有三十來個,”李香君想了想道,“每個(身shēn)手都很不凡,我們的人毫無抵抗之力,多虧了沈先生出手。我們逃入地下船塢,二先生執意讓我們從密道走陸路,而他自己乘了船,引那幫兇人去追殺,恐怕已經…”她說著就哽咽起來。

  燕離寬慰道:“別擔心,按照我得到的(情qíng)報,朝陽還活著,被兩個叫薛狂和天殘的魔族帶走了。你接著說。”

  李香君(情qíng)緒稍復,接著道:“我們走了一段陸路,便乘船往魏王境逃,誰知半途那些人又出現了,這回我看了個清楚,是有一扇門,突然出現在甲板上,那些人就是從門里出來的。”

  聽到這里,燕離終于肯定了猜測,這次的行動,牽頭的是紅磨坊,恐怕背后真正的主使者,便是那李紅妝了。

  她恨我入骨,報復是理所當然,可她怎么知道燕子塢跟我有關系?毀船殺工匠的必是漕幫無疑了,但漕幫又怎知燕子塢有了破虛梭的秘密?

  按著李香君的敘述,此后他們慌不擇路,逃入大漠原,沒命地往深處逃,最終被金鑲銀發現而得救。

  在這過程中,李闊夫和沈萬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陸百川更是中了一記惡毒咒術,至今昏迷不醒。

  但按照李香君的記憶,天殘和薛狂根本沒追上來,這惡毒咒術顯然也是魔界才有,所以根本不止兩個魔族,甚至可能更多。

  雷老虎忽然叫道:“百川大人怕是快不行了,你們看他這(身shēn)子,變得越來越詭異,好像要變成僵尸了。”

  眾人低頭一看,只見陸百川手臂上的綠毛飛速向周圍延伸,連臉都不例外,并且不知何時睜眼,亦是滿眶的血紅。

  “這是鬼蜮酆都的黃泉咒。”金鑲銀淡淡說道,“他修為太弱,擋不住黃泉咒的侵蝕,這是要變成尸鬼的征兆。變成尸鬼之后,他就成為了下咒人的傀儡,甚至還能鎖定位置,就當是為了他好,還是盡快殺了吧。”

  “前輩,”李香君滿臉焦急,“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燕離也看向金鑲銀。陸百川對燕山盜忠心耿耿,他根本不可能下手。

  金鑲銀搖了搖頭,道:“一旦被知道你們還沒死,勢必大舉來犯,離恨天可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對付魔界。若執意不殺,我只好請你們離開這里了。”

  “怎么會…”李香君喃喃,蒼白地望向燕離。

  “前輩,我等自不會連累離恨天,請送我們出去吧。”燕離向金鑲銀抱拳道。

  “你確定?”金鑲銀淡淡地望著燕離。

  “百川生是燕山盜的人,死是燕山盜的鬼。”燕離微微一笑,“不論他變成什么樣,都是我燕離的手下,萬不可能拋棄的。”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金鑲銀道。

  “請前輩賜教。”燕離道。

  金鑲銀道:“我可施法,將他(身shēn)上咒術轉移到你們一人(身shēn)上,這咒術狠毒,誰來接受,你們自己商討吧。不過,我有言在先,只可轉移一次,若是下一個也無法抵抗咒術侵蝕,我還是要趕你們走的。”

  雷老虎一聽,面色慘然,橫豎自己是最沒用的,縱要拋棄,也定是自己無疑,便咬牙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我來吧。”燕離道。

  雷老虎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下意識道:“龍首萬金之軀,怎能冒險?”

  “(身shēn)為首領,維護你們的(身shēn)家(性性)命,是我的責任。”燕離在陸百川(身shēn)旁坐下,閉上眼睛,“勿要多說,請前輩施法。”

  雷老虎不(禁jìn)怔怔無言。他小時候窮苦,為了討生活,深知人(情qíng)冷暖世態炎涼。最先是擔擔賣餛飩,挑夜桶,跟著混入漕幫,利用了種種關系向上爬,見多了同他一樣,為了往上爬而無所不用其極的人,這拿命來救手下的,卻是從未見過。

  正在他百感交集的時候,金鑲銀已然施法,將陸百川所中咒術生生剝離,附到了燕離(身shēn)上。

  只見得一團慘綠色的光籠罩住燕離的頭臉,從他的七竅鉆入,眨眼就無影無蹤。

  燕離只覺一股邪惡寒冷的氣息,似乎要化作魔鬼,侵入他的神智。神智跟著一昏,只覺全(身shēn)血液驟停,又有什么侵入血液之中,體表便生出了綠毛來。

  他睜大眼睛,只覺舌頭僵硬,雙唇則如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法開口說話。血(肉肉)和骨頭,也開始有了腐壞感。

  “這咒術吞了我的真元,卻是更加強大了。”金鑲銀道。

  “公子!”李香君緊緊抱住燕離,試圖把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

  燕離全(身shēn)都被綠毛覆蓋,轉移過后的咒術,不但更加狠毒,而且頃刻發作。他的神智便愈加昏沉。這個時候,他在承受咒法之前,心底里反復念叨“青蓮劍歌”這四個字,就成了引發曙光的契機,恍惚中醒悟,催動了劍歌意韻。

  所不同的,以往都是被動,即有了生命危險才動,這次則是主動,算是一個巨大突破。

  源海底部,青蓮花骨朵吸收了大量的劍氣,從而綻開,到得近半才住,并有一道醒目的青光沖天而起,直穿過五色虹橋,注入天門之中。

  現世層面,眾人只見他的天靈處(射射)出一道青光,在稍高處幻成了一蓬半開半合的青蓮,垂下更多毫光。體表綠毛便寸寸消退,整個又都恢復了正常。

  金鑲銀露出吃驚的神色,“青蓮劍歌?居然修到了這個境界,當年李謫仙只憑一式劍歌,便叫天下劍道黯淡無光,如今可算是后繼有人了!”

  燕離睜開眼睛,流轉著絲絲領悟的神光。他望向金鑲銀道:“前輩也知道青蓮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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