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頂者,猶如醍醐灌頂,不過增益的不是精神,而是肉身。
肉身在這過程中達到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亦即最完美的狀態,壽數增至圓滿的一百二十歲,而且大幅度延緩了身體的衰老。
無數的桃花遍布在離恨宮的天空,每一片都凝聚了龐大數量的星源之力。
如果這一幕被有心人瞧見,一定會感嘆姬破虜的豪邁氣度。在這么個關鍵的時刻,居然還敢讓一個外人在此進行灌頂,影響離天大陣的穩定不說,還可能被敵人有機可趁。
龐大的星源之力一氣灌落下來,自姬紙鳶的頭頂上方灌入。
這個過程,正常的修行者,只要法門的推演沒問題,就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姬紙鳶修行的是歷經時光洗禮、站在世界絕頂之上的五大絕學之一《洞靈真經》,所以在法門方面占盡了優勢。
原本不會出現問題,但是忽然,在她的身周浮現出一個個古樸的符文,如同野蜂飛舞,交織成一個圓形狀的領域。
身處在符文領域的中心位置,憑空又生出一股強大的星源之力,與灌頂而入的星源之力合并,帶給了她更劇烈的痛苦。
原本還在可承受范圍內的疼痛,一下子超出了雙倍的極限,令得她險些痛叫起來。
如果不是她自小就內蘊的忍耐力,還有自小受到的教育,二者始終占據主導地位的話,現在怕要滿地翻滾了。那樣的丑態對她而言,倒不如死了算了 雙倍的痛苦,得到的卻不止是雙倍的收益。
她能感覺到真氣大幅度提升,經絡在損壞修復的過程之中,被加倍拓寬。五感被急劇拉升,體格不變,蘊含的力量卻產生了質的變化。
本就近乎于完美的肌膚,變得比嬰兒還要粉紅嬌嫩。
這些都屬于“現象”,還有不存在于“現象”的,難以言述的感覺,記憶里似乎多了些東西,這些符文在她的腦海中,仿佛早就了如指掌。
她開始能看懂這些符文了。
從來沒有人在灌頂的時候,會憑空得到新的一股力量的加持。
這些符文恐怕會讓人瘋狂。
五感被急劇拉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地。
也許是真名在外,她聽到了很遠處的交談聲。
從交談聲中,她很輕易地就還原出一個交談的場景。
場景并不陌生,是姬破虜的書房。
房中只有六個人,正是離恨宮最核心的一部分人,姬破虜端坐在椅子上斂眉不語。
這個時間了,他們聚在一起是為了什么?難道是因為那件事情?
心下好奇,便凝神傾聽。
只聽伍子胥說道:“自天策樓傳來消息已經過去了三天,抓捕的形跡可疑的人,有三百多個,但這里面沒有一個是奉天教徒。奉天教表面乖張暴戾,實際上每次行動都條理分明,可見他們有一個強大的首領,或是能夠被信服,負責制定計劃的人。抓不到他們的馬腳,不代表他們已經放棄進攻。”
“還有那個神秘人的來信。”姬玄云補充道。
“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袁復論道,“為什么不署名?他在信中說他也不知道奉天教進攻的具體時間,會不會是奉 天教故布疑陣的做法?”
“不排除這個可能。”伍子胥道,“奉天教行事詭秘,或許已經知道情報泄露也說不定。”
“進攻的時間點,不需要糾結。”他接著說道,“目下擺在眼前的問題只有一個。”
“什么問題?”袁復論道。
“他們打算用什么樣的方法破英靈殿,還有與英靈殿緊密相連的離天大陣。”伍子胥淡淡地道,“從天策樓傳過來的消息來看,奉天教對王爺世子似乎抱有極大的殺意,如果不破陣,他們憑什么刺殺?”
“王爺,”他對著姬破虜拱了拱手,“依微臣看,奉天教的目標既然是您與世子,不如暫時躲避。”
如果這話換一個人來說,姬破虜一定會捏爆他的腦袋。
“縱是破了大陣,本王會懼他們?”姬破虜沉著臉道。
“您別忘了,大師預見的命運之日,怕就在這幾日。”伍子胥道。
姬破虜微微瞇眼,瞧了瞧姬玄云。
“哼!”姬玄云冷冷道,“離恨宮怕過誰?”
“說的好。”姬破虜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然后漸漸斂去,“奉天教不來便罷,否則便教他們有來無回!”
這時一個匆匆的腳步聲傳進來。
“報!城門有變!”一個惶急的嗓音高聲叫道。
“直接覲見!”姬破虜喝道。
一個將領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單膝點地,“王爺,北城門出現獸潮,其首領疑似奉天教徒!”
“果然來了!”除了姬破虜外的人全部站了起來。
奉天教這三個字,威懾力還是不小。
“白嘯山!”姬破虜喊道。
“卑職在!”銀甲白嘯山當即出列。
姬破虜厲聲道:“帶著你的龍騎軍團,給本王守住所有城門,不得放一只星隕獸入城,否則提頭來見!”
“喏!”白嘯山即去。
“其余人等,隨本王迎敵!”姬破虜說著長身而起,眾人自然跟從。
那通報的將領遲疑了一下,道:“霸王,還有一事稟告!”
“講!”姬破虜道。
“破城門的人,乃是燕離燕公子。”那將領道。
“你說什么?”姬玄云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將領。
將領咬牙道:“那個人使劍,劍道高絕,末將絕不會看走眼。”
“如果是他,你還有命在?”姬玄云猶自不信。
“末將能茍活,是數十個同僚用性命擋下來的!”將領恨恨地道。
“那個混蛋!”白玉歌勃然大怒,“我去殺了他!”語罷便沖了出去。
姬玄云握了握拳頭,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姬破虜和伍子胥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準備迎敵…”
聽到這里,正好真名凝聚而來的星源之力消散,五感不再如此敏銳,姬紙鳶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自星云閣出來,悄無聲息地出了離恨宮,一徑地往北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