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目是一張(嬌交)俏可人的小臉蛋,端著跟原先那個一模一樣的瓷碗,看到他醒過來,頓時發出清脆的嗓音,“燕公子你醒啦。這是益血補氣的藥,可以幫人迅速恢復神智的,不是什么毒藥,您不用擔心的。”
他充滿疑惑地打量著,眼前這人是個豆蔻年紀的小姑娘,梳著雙丫髻,幾粒小雀斑把她的青澀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是誰?”
“奴婢小環,是小姐的丫鬟。”小姑娘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把碗放在燕離的(床床)頭上,“燕公子趁(熱rè)喝了它吧,會讓你舒服一些的。”
“是你救了我嗎?”燕離道。
“是我家小姐救你的。”小環指著(床床)榻北面的梳妝臺,“喏,那就是了。”
燕離循著指引望過去,只見一個窈窕婀娜的女子靜靜地坐在梳妝臺前梳著頭發。
如果以往,他絕不可能忽略這么樣一個人。
一襲血紅色的長裙,宛然一簇肆意盛開的血玫瑰。三千青絲挽了個回心髻,別了一朵紅牡丹,兩只金釵上的流蘇輕微碰撞著,如鳴環佩。
她的(身shēn)材曲線極具(誘yòu)惑,單看背影就能教人心搖神馳,止不住的想入非非。
這么樣一個女子,無疑會讓人好奇她的長相。
燕離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銅鏡并沒有映照出女子的容貌,不是銅鏡本(身shēn)有問題,而是每當他試圖看清楚時,便又覺出一種鏡花水月的模糊感,讓人始終看不真切。
正是這種朦朦朧朧的感覺,最叫人(欲yù)罷不能。
燕離的第二個感覺便是渾(身shēn)黏膩不堪,但這黏膩反而使他安心。他沒有去喝那提神醒腦的湯藥,只是站起來,向那女子拱了拱手道:“多謝姑娘,救命大恩在下自感心懷,(日rì)后但有需要,必還此人(情qíng)!”
“(日rì)后?”一個酥酥軟軟的嗓音從那女子的檀口里發出來,“我救你可不是為了向你討一個(日rì)后的人(情qíng)。”
“不妨直言。”燕離道。
“我妹妹年過三十尚未婚配,只因眼高于頂。”女子悠悠地說道,“不想前(日rì)偶遇公子,自此相思成疾,茶飯不思,足足瘦了二兩。這不,一聽說你被抓了,就來懇求我救人。
燕離下意識地望向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露齒一笑,“不是小環哦,是阿花姐姐。”
黃阿花早躲在房外,此刻聽聞連忙走進來,頻送秋波,(嬌交)滴滴地說:“燕公子,小女子真的足足瘦了二兩哦。但是為了公子,人家什么都愿意啦。”
燕離駭然地退了兩步,不動聲色地道:“姑娘你一定認錯人了!”
“我答應妹妹救人,但有條件。”那女子接著說道。
“什么條件?”燕離道。
“你要以(身shēn)相許。”女子吃吃地一笑,頓時滿室生香,與黃阿花形成強烈的對比。
心智稍有不堅定的,可能就被她的笑聲給蠱惑了,還以為“許”的是她呢,殊不知是黃阿花,只怕一個點頭,后悔都來不及。
“恕在下拒絕。”燕離道。
“為什么?”女子道,“難道你嫌我妹妹長得太丑?”
黃阿花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瞪著燕離咆哮道:“你敢嫌棄我?”
“我已有心(愛ài)之人,不可能娶別的女人。”燕離淡淡道。
“哦?”女子的聲音忽然充滿了(誘yòu)惑,“只要你娶了我妹妹,我和小環便會作為陪嫁品,一起嫁給公子。”
這世上能拒絕這個提議的相信沒有多少個。
別的不說,單是那(嬌交)俏可人的小姑娘,就已足夠的惹人喜(愛ài)。只不過要忍受一個肥婆而已,又有誰會拒絕呢?
“如果你敢拒絕,我只好把你送回去了。”女子幽幽地補了一句,若有似無的殺機縈繞著。
“你送我回去吧。”燕離毫不猶豫地道。
香閨里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雙方僵持了片刻,女子突然掩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燕公子還真是可(愛ài)得緊呢,我只不過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有這么((逼逼)逼)真的玩笑嗎…”燕離攥了攥手心里的汗。
“嘁!”黃阿花滿臉嫌惡道,“竟敢嫌棄老娘,我不喜歡你了,趕緊給我滾!”
燕離二話不說就要走。
“慢著。”女子忽而道。
“怎么?”燕離道 女子輕輕地說道:“我雖不會((逼逼)逼)你娶妻,但我也不是做善事的。”
“不妨直言。”燕離道。
“我救了必死無疑的你一命。”女子輕聲道,“而你只要加入我們紅磨坊即可。”
“紅磨坊!”燕離聽到這個名字,聲音都有些變了。
他曾聽黃少羽提起過這個名字,如果說漕幫把控了人界的漕運,那么紅磨坊便把控了人界的青樓((妓jì)jì)館。
紅磨坊這個名字的來由已不可考,據悉其有七個坊主,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紫。
每個顏色代表一個坊主,其中最大的首領便是代表赤色的紅衣。
幾乎每一個城鎮,都有紅磨坊開設的青樓((妓jì)jì)館,而天上人間,據說也與紅磨坊脫不開關系。
女子輕輕地抿嘴一笑,道:“別誤會,并不是讓你當個青樓的龜公或是打手。其實那些青樓,都是為了我們紅磨坊主要行業服務的。”
“哦?”燕離道。
女子道:“你若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又不肯加入我們的話…”
“那請別說了,救命之恩,在下另尋機會報答!”燕離道。
“不行。”女子道。
“不行?”燕離道。
“你必須加入。”女子道。
“為什么?”燕離道。
“因為我在你腦中發現了‘噬魂蝶的幼蟲’。”女子幽幽地道,“而我剛巧知道控制它的方法。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讓它陷入了沉睡,但我隨時可以讓它醒過來,要是不信…”
她素手輕抬,在虛空中輕輕一個劃撥。
燕離驟覺頭顱劇痛,直似要裂開一樣。
“自然也可以讓它繼續沉睡。”
女子的聲音落下,劇痛奇異般地消失。
燕離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沒想到剛脫出虎口,又落入狼窩。
“那我還是不答應呢!”他冷冷道。
“那還用問,當然是要你的命!”黃阿花哼了一聲,似乎還對燕離的嫌棄耿耿于懷。
“你是個聰明人,自然會做出聰明的選擇。”女子道。
燕離想了一想,道:“加入紅磨坊要做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
“這么快就跟我們談起條件了。”黃阿花冷笑道,“你有幾斤幾兩,自己心里沒點數?”
“這么說你答應了?”女子道。
“我還有別的路可走?”燕離道。
“小環。”女子喊了一聲。
小姑娘當即脆生生地道:“加入紅磨坊,實際上跟天策樓的行者差不多,您只要在坊主們有命令的時候按命行事即可。燕公子記住啦,我們紅磨坊真正經營的是(情qíng)報買賣,這個戒子是您的(身shēn)份象征,同時有一個可以抑制噬魂蝶幼蟲的符箓,如果丟了的話,您就會當場死去,記住千萬不能丟了哦。”
說著丟過來一個小小的戒子。
外表看來像是琉璃制的,帶著淡淡的血紅色。
燕離隨手將之戴在食指上,發現大小正合適。
“我總不能什么命令都聽吧?”他冷冷地道。
“如果不聽,那也就是一個死字,你不怕的話。”黃阿花繼續冷笑,“而我們交給你的第一個命令就是,不得說出我們的存在,膽敢透露半點,你會死無葬(身shēn)之地!”
“那我可以走了吧!”燕離冷冷地道。
“公子請跟我來。”小環笑著引路。
待二人一前一后出去,黃阿花收了全部的戲謔的神態,淡淡道:“紅衣,這不像你的風格。”
“我的什么風格。”女子道。
“你覺得能控制他多久?”黃阿花道。
“我只要現在而已。”女子意味深長地道,“而他必將去到他要去的地方,那個時候他的作用就用盡了。”
“還有別的玄機?”黃阿花道。
“她的命令,到時你就知道了。”女子道。
姬玄云突然聽到一個腳步聲,下意識地扭頭望出去,只見燕離施施然地走了進來,就好像出去郊游剛回來一樣。
“都在啊。”他還像沒事人一樣抬了個招呼。
“你這個…”姬玄云從一開始的驚愕,漸漸變作生氣,“混蛋東西,你跑哪里去了?”
“我現在只想睡一覺。”燕離有些疲憊地說道。
姬玄云一怔,與另二人對視一眼,道:“那你去睡吧。”
燕離點了點頭,便往房間走。
黃少羽忽然道:“雙儀監改榜了,黃昏放榜,如無意外,你應該是探花。”
“哦?”燕離回轉(身shēn)來,“雙儀監為什么改口?”
黃少羽瞟了一眼姬玄云,“感謝小王爺吧,應該是他的兩個手下出的手。”
姬玄云哼了一聲,道:“小王只不過是看不過眼而已,你別產生什么誤會!”
燕離呆立良久,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重又走回來,拉了張凳子坐下。
“你不睡了?”姬玄云道。
“有時候我不得不承認,自己一個人是什么也辦不到的。”燕離目光灼灼地道,“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什么事?”三人看他這么鄭重其事的,不由得面面相覷。
“我想殺一個人。”
“誰?”
“孤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