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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止境印證

  二皇子府的后花園,此刻充滿了一種輕松愉快的氣氛。

  人不少,除了姬無虞夏萬里之外,還有王琰、劉向秀以及孤鷹。

  像孤鷹這種被打上“烙印”的人,進出二皇子府實在再正常不過,今次他不止是一個人來,還有他的手下,鷹衙司的指揮同知李邕。

  “李同知好像很清楚那個燕離的根底,看來你們很有些淵源啊。”劉向秀目光微閃著道。

  孤鷹聽著這話,便望向李邕。

  眾人的目光的轉移,并沒有讓李邕那張得了白化病而森白森白的臉有什么變化,他淡淡笑著道:“過往實在不提也罷,但我跟他確實有一段恩怨,算得上生死大仇,所以只要是對付他,我定然會不留余力。”

  “就目前的境況來看,”他笑著接下去道,“他應該沒有辦法翻出什么浪花了。”

  言下之意自然便是為了一個將死之人,何必如此小心謹慎,略微有些許嘲笑的意味。

  姬無虞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眼中帶著玩味的笑意。

  “打蛇打七寸,不將他一棍子打死,說不定(日rì)后還會出什么幺蛾子。”夏萬里在這時候不得不站出來替劉向秀說話了,因為論述排在第五,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五行院賣給他的人(情qíng)。這個人(情qíng)實在不小的。

  “(日rì)后?”孤鷹目中戾氣大增,一絲絲惡毒爬上了他的臉龐,“沒有(日rì)后了,本座若是讓他活著離開天上京,倒不如死了算了。”

  “卑職會全力配合。”李邕立馬表忠心。

  劉向秀卻不放過李邕,仍然盯住他道,“我實在很想知道,他怎么會劍庭的絕學?”

  李邕對這個問題早就打了腹稿,眼看姬無虞也好奇地望過來,當下便道:“那是他從一個修行者的遺物里面發現的。”

  劉向秀這才松了口氣,笑起來道:“那就是我多慮了。”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我不是害怕劍庭會有什么動作,畢竟有約在先,魂劍峰再怎么囂張跋扈,也不敢違背約定。我是擔心圣朝和劍庭起什么不必要的沖突。”

  堂堂一個道統弟子,居然站在了圣朝這一邊考慮問題,說出去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李邕心中對這個人充滿不屑,暗自冷笑不已。

  王琰“嗬嗬”一聲,道:“論述第十,真名第一也拿不到前三,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對付他算我一份。”

  “我,我,還有我。”夏萬里連忙跟著表態,生怕慢上一步,就會被排擠出這個小團體。

  眾人舉杯碰了碰,暫時達成了共識。

  “明天就是止境印證。”劉向秀喝完了杯中酒,淡淡地說道。

  所謂的止境印證,便是在指觀印證之上的,修行者與修行者之間的對決。不同于指觀,止境印證的是真名,止境止境,取一個道無界限之意,同時也暗喻著真名沒有界限。

  指觀印證,普通散人還有機會認識認識,止境印證就完全不可能了。

  因為整個閻浮世界,只有人仙兩界擁有足夠發動止境印證的場所,其中人界的場所便在天上京。

  夏萬里心里一動,道:“據說劉兄的真名已然天啟。”

  劉向秀露出一個矜持的笑意,道:“倒也不足掛齒。”

  “厲害!”夏萬里贊道,“據我所知,哪怕是仙界,真名天啟的修行者亦是屈指可數,劉兄作為其中一個,可真是讓人羨慕,不知有什么訣竅嗎?”

  “真名天啟更多講的是一個機緣。”劉向秀微微一笑,“不過有些許的可能(性性),我倒是可以說上兩句。”

  “快說快說。”夏萬里忍不住催道。

  眾人雖然自持(身shēn)份,卻也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劉向秀當下道:“真名說到底,應當是一個修行者的靈魂的具象化,真名天啟是一個補足靈魂的過程,這個過程有時候可以被感應,有時候不能。”

  “能感應的時候,應該是什么感覺?”夏萬里道。

  劉向秀想了想,道:“相信你們都有過這么樣一種感受,就是無端會生出一種明悟,這種明悟又與修行無關,那個時候你們的心境會處在一種無悲無喜,無拘無束的大自在狀態,那種時候就是靈魂正在進行程度不一的蛻變,如果持續很久,那么恭喜你,真名天啟不遠了。”

  這一番話令眾人若有所思起來。

  “傳說真名天啟后,會直接提高一個層級。”王琰目中閃爍異彩,“原本三等大天眾的真名,會無限接近于二等首相,不知是真是假?”

  劉向秀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飲而盡,“這個就因人而異了。不過,不夸張的說,沒有散人能在這個領域勝過我。”

  李邕端著酒杯,輕輕地飲著,嘴角緩緩地浮出一個意味莫名的冷笑。

  “那劉兄不如直接在止境印證上廢了他!”夏萬里做了個切割的手勢,惡狠狠地道。

  “如果他運氣不好,被分在我的附近,我也有這個打算。”劉向秀毫不客氣地說。

  “好了好了。”姬無虞笑著擺了擺手,“喝酒吧諸位,難得同聚一堂,何必為了一個不合群的家伙攪壞了興致,來來來,本皇子敬你們,預祝你們明天取得好成績。”

  止境印證的場所位于皇宮后頭的一個龐大的石陣里。

  這個石陣誕生于龍皇圣朝立國之后,由太祖姬神君下令建造,耗時十二年,動用了數萬人,其中有數百個匠師,乃是當時人界所有匠師的統合。

  這個石陣名叫蟠龍陣,它非但能作為止境印證的場地,同時也是守衛天上京的一個巨型陣法。不過,圣朝立國至今,還沒有人見過它發動的模樣,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它的威力怎樣。

  站在蟠龍陣的入口,燕離不(禁jìn)微微地瞇起眼睛。

  眼前是一個廣闊無垠的世界,全由青石板地鋪成的地面,看起來震撼又偉大,每一大塊區域都刻畫著一個由大量符文組成的術式,以燕離現在的造詣,根本看不懂這個術式的作用,卻能感受到一種神秘又古老的氣息。

  每一大塊區域,約莫方圓數里的地界,在不同的方位,均勻分布著三根石柱,石柱上也鐫刻著符文術式。

  難以計數的大塊區域組合成一個巨大的陣勢,使得石柱看來簡直密密麻麻無窮盡。

  百個考生依次進入,分散在各個石柱的頂上。

  “燕離,你有把握嗎?”黃少羽排在燕離的前面,眼看馬上就到自己,回頭壓低了嗓音道。

  “你們兩個,”燕離低聲道,“如果可以的話,盡量離我遠一點,以免受到波及。”

  “你認真的嗎?”黃少羽狐疑地道。

  “我怕你哭。”燕離道。

  “我反正無所謂。”黃少羽攤了攤手,“論述我都不在前十之列,已經斷了一榜的可能,二榜隨隨便便可以進,名次已經不重要了。”

  “我倒想瞧瞧你到底有什么憑仗,”他忽然興奮地說道,“還是盡量離你近一點,這樣方便看戲啊。”

  燕離沒搭理他,待排到他,剛巧來到一個比較居中的位置。

  站在一根石柱底下的符盤上,腳下忽而涌動烈風,將他的(身shēn)子托了上去,輕輕松松就上了石柱。

  石柱上空云遮霧繞,下方視線倒還清晰。

  燕離仔細觀察著左近,沒有看到劉向秀的(身shēn)影,眉頭不(禁jìn)微微皺起。

  石柱與石柱的間隔大概是五十步多一些,每一大塊區域只有兩根石柱上安排了人,顯然是為了給考生騰出更多的空間。

  止境印證有兩種:一種的勝負很簡單,就是放出真名,掠奪周圍的星源之力,石柱方圓五十步內,就是你自己的領土,超出領土范圍的,就是別人的領土,最終結果便是以領土的多寡來定;別一種較為復雜,這里暫且不題。

  以騰龍榜的程度,連武道人仙都沒一個,所能用到的,也就只有第一種而已。

  燕離繼續觀察,忽然在不遠處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臉孔,神兵家族的王琰。

  正在此時,王琰也冷笑著望過來。

  記得王琰論述排名第七,只要在他前面就可以。

  有一個了!

  燕離心中略松,也不去回應他的冷笑,目光繼續在周圍搜查,又在百步外發現一張熟悉的臉孔,赫然便是天一劍閣少門主夏萬里。

  夏萬里瞧見燕離看過來,嫌惡地一笑,并且比了一個非常輕蔑的手勢。

  二人卻都沒料到,燕離心中已是大定。

  “考生都到齊了嗎?”

  在燕離所無法觀察到的云端之上,凌空懸浮著一個閣樓,樓內坐著三個人,分別是火風上人朱融,守陽觀觀主清平道長,以及一個(身shēn)穿金色龍袍的中年男子。

  “到齊了。”朱融說道。

  從閣樓的高度看下去,考生所占據的范圍盡收眼底,他們可以觀察到任何(情qíng)況。

  相比起修行論述,止境印證無疑重要得多。

  真名是一個修行者的標志,真名的品階,很大程度決定著修行者所能達到的高度。

  每屆考生的真名,他們都要親自觀察。

  “那就開始吧。”(身shēn)穿金色龍袍的中年男子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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