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幽沒能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你是認真的嗎?”
燕十一滿臉不悅道:“我哪里看起來像在開玩笑?”
顧清幽充滿同情地道:“你哪里看起來不像開玩笑?一品武夫到第六鏡,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其中的差距!”
“膚淺的女人。*隨*夢*小*說w.suimeng.lā”燕十一不屑地冷哼,揚長而去。
“你知道怎么走嗎?”顧清幽不慌不忙地跟著。
燕十一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傲慢地道:“膚淺就罷了,如果連帶路都不會,就真的一無是處了。明白的話就趕緊帶路。”
“你…”顧清幽氣得直跺腳,卻強自忍住了,“現在進飛鵬堡,也未必能找到人,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說著取出一個圓圓的金光閃耀的東西來,貼在鎏金彩鳳上。
龍皇府。
金盛在房間里調整著狀態。
兩天時間過去,燕離的行蹤卻像石沉大海,讓他漸漸的沉不住氣,心緒紊亂,這對于修行是大忌,不得不以入定來消除煩躁。
過了不知多久,他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暗暗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尊師說的沒錯,我若在江湖,易被心魔擾亂,修為難以寸進…此事了,便去接任學官之職,也不枉他老人家一番苦心…”
篤篤篤!
這時候傳來敲門聲。
“進。”金盛挺起腰,恢復了沉著的神態。
羅開達推門進來,興奮地抱拳道:“大人,有消息了。”
“哦?”金盛完全不像一個胖子該有的身手,眨眼間從角落蒲團閃到羅開達眼前,“在哪?”
“王大人正等著向您匯報。”羅開達道。
“走。”
二人來到客堂,王坤拱了拱手,“金兄,在下幸不辱命。”
“在什么地方?”金盛直接道。
王坤道:“他果然躲在天策樓一個秘密據點,在下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只是…”
他說到這里卻遲疑起來。
金盛不禁蹙起眉頭,強按不悅,道:“你放心,這件事成了之后,我自會向孤鷹大人請求,讓他在殿下面前替你說幾句好話。現在快帶我去!”
王坤苦笑道:“非金兄所想,在下所憂慮的是天策樓樓主冰蓮女戰神。”
“流木冰見?”金盛眼睛微瞇。
“不錯,”王坤點頭道,“她也在那里,如果二者不是巧合,事情就很棘手了。”
金盛想了想,忽然冰冷一笑,“我有一計,王老弟且附耳過來。”
“應該就是這里了。”
一條小弄堂內,顧清幽站在一個福字貼已然風化的木門前,瞧了瞧左右,然后上前兩步,伸手以一種特殊的韻律敲響了門。
門內像早有人等候,“吱呀”的打開,顯出一個青衣小廝,他看到顧清幽鎏金彩鳳上的金燦燦的標志,頓時恭敬地道:“樓主。”
“走。”顧清幽點了點螓。
燕十一跟在后邊,走不多久,就發現里頭別有洞天。
那小廝道:“流木大人也在。”
“哦?”顧清幽頗覺驚喜,“快引我去見她。”
過了小橋,流木冰見已聞聲出來,頗覺訝異,遂見后邊跟個燕十一,眼神曖昧地迎上去,打趣道:“妹妹果然好生了得,不聲不響就把人給拐來了。”
顧清幽哭笑不得道:“姐姐想什么呢,我們是來找梁振衣和他徒弟的。”
流木冰見心中了然,對燕十一微微一笑,道:“燕兄看來已破境,恭喜了。”
“原來是你。”燕十一輕笑著道,“天策樓和你真是無處不在。”
“天策是天策樓,我是我。”流木冰見笑道,“我雖是天策樓樓主,卻又不是天策樓樓主。”
燕十一道:“你不是天策樓樓主時,便是昆侖傳人。”
“燕兄果然一點就透。”流木冰見贊嘆道,然后半真半假地道,“若燕兄有意,也可以加入我們,待遇從優。”
“免了。”燕十一輕笑著拂動紫發。
顧清幽白了他一眼,道:“天下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擠不進來,難得冰見姐親自邀請,你還不把握住機會!”
“真是不美。”燕十一不悅地道,“你要把你所謂的幸運強加到我身上嗎?”
“好了二位,還是到里面坐下慢慢說吧。”
流木冰見無奈地笑笑,引著二人進到里間,吩咐了上茶,然后忽然笑道:“對了清幽,采薇也在這里。”
顧清幽先是一怔,然后神色微帶寒霜,蹙眉道:“她又不是我們的人,在這里干什么?”
流木冰見神秘一笑,瞟了一眼燕十一,道:“她還帶了一位公子,和燕兄同姓。”
“公子?”顧清幽眉頭蹙得更緊。
燕十一挑眉,正要說話,門外就進來一個小廝,“啟稟樓主,龍皇府府主王坤求見。”
“龍皇府?”流木冰見驚訝道,“龍皇府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
“屬下不知。”小廝道。
流木冰見想了想,道:“去請進來吧。”
“喏。”小廝即去。
不多久帶著王坤進來。
“流木小姐駕臨飛鵬堡,真是蓬蓽生輝啊。”王坤笑容可掬地拱了拱手,待瞥見顧、燕二人,心中一個咯噔,面上仍笑道,“敢問這二位是?”
流木冰見不置可否道:“王大人,我和友人正在敘舊。”
“失禮了。”王坤歉然道,“是這樣的,本官收到消息,說有個欽犯逃到了這里。”
流木冰見淡淡地說:“王大人的意思是天策樓窩藏欽犯?”
“您誤會了。”王坤忙道,“是那欽犯逃進了這里,本官擔心會給天策樓帶來污名,所以特意來向流木小姐警示。”
“大人有心了。”流木冰見淡淡一笑,伸手虛引,“請坐下來說說那欽犯的模樣,天策樓若能幫上,定然不會吝力。”
“多謝。”王坤向燕、顧二人微微一笑,順勢坐下來。
燕離從原路返回,來到那個木門前敲了敲,卻沒人來開門,他不禁疑惑起來,方才出門還見到那小廝來著,也確認過是可以進出的。
他伸手去一推,門居然就開了。
進去一看,沒發現青衣小廝,他聳了聳肩,重又閉上門。
他的房間在小橋對面的一座院子,正打算回去繼續“背書”,忽然瞧見對面會客堂被一個奇怪的淡淡的透明光罩籠住。那光罩和法域不同,有符箓的氣息,看來是某種寶具的效果,實際上是完全透明的,只因碧瓦反射著陽光,賦予了它色彩,才能被瞧見。
“那是什么?”
“喵。”南芝忽然叫了一聲,從燕離肩上跳下來。
“喂,別亂跑,小心被宰了吃肉!”燕離無奈地看著它一溜煙跑進了花叢,追著那些蜂蝶,像個小孩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眼看喚不回來,便搖了搖頭,也不去管,徑自回到房間。
倒了杯水喝下,漸漸陷入沉思。
目前只剩一個最大的謎團,那就是上官金虹的動機。
孤鷹所圖謀的東西他大致能夠猜到,料來也離不開那兩樣。
正想間,忽然覺出空氣中多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機。
他微微瞇眼,動作輕緩地又倒了杯水,然后端起來,但是端到一半,他的全身倏然間繃緊。
因為他的腳不知被什么抓住。
低頭一瞧,只見一個侏儒從土里冒出個頭來,那雙手和鐵箍似的緊緊捆住他的腿。
他心念動間,離崖已在手,但是忽然力氣全消。
那侏儒陰笑著,竟從身上放出一個微弱的氣團來。
在氣團籠罩下,燕離只覺渾身真力都被剝奪,一絲也用不出來。
“你是誰?”他沉沉問道。
“滾地龍楊嘯!”侏儒嘿嘿奸笑著。
燕離有氣無力地譏笑道:“滾地龍?怎么不叫滾地鼠!”
“找死!”侏儒臉色一變,人的自尊心往往來源于他的缺陷,一旦被人揭開,就會怒不可遏。
燕離察覺到氣團的性質一變,他感覺到一種大恐怖。
法域是由無數的真氣組成。法域只有法域才能抵抗。
燕離沒有法域在身,會被那無數的真氣一點點絞成碎肉。
這個過程非常殘酷,就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咬你的血肉骨骼。
“楊嘯!”就在這時,一聲暴喝從門外傳進來,“孤鷹大人特意交代留他性命,你在干什么?”
楊嘯猛然清醒過來,眼見燕離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心中暗暗著惱,連忙收了法域。
就在他收掉法域的一瞬間,燕離目中精光暴漲,突然從垂死狀態變得生龍活虎,離崖閃電般刺向楊嘯。
正所謂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灌頂境高手雖然有個無敵的法域存在,但楊嘯還無法做到精細的操控,燕離抓準了這一瞬間的空當出手,正抓住了他的致命弱點。
悶響聲接踵而至。
楊嘯痛叫一聲,幸好在關鍵時刻偏過頭去,加上身材瘦弱,得以避開了要害。
燕離趁他松手時猛地撞出大門,但是出到庭院卻又停住,因為有三個人,分別站在三個方位,擋住了他所有去路。
“你想不到吧。”金盛站在燕離的右手邊位置,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