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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人一劍一貓

  整個吊腳樓都在“嗡嗡”的發顫。

  “喵!”南芝發出一聲咆哮,渾(身shēn)的毛都豎起來,但又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眼神里充滿了迷茫和不解。

  燕離心(情qíng)大好,笑瞇瞇地道:“叫(春chūn)呢?這兒又不是青樓,不如用這只蠢貓將就將就?”

  但是隔壁沒有動靜。

  慘叫過后,隔壁竟是陷入長時間的靜默。

  這幽靈客棧不愧是幽靈客棧,慘叫了那么長時間,竟也沒人來看個究竟。

  南芝的耳朵一抖一抖的,拿爪子輕輕地撓著墻,仿佛也在好奇,隔壁怎么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燕離心癢難耐,正想偷偷爬墻上去偷瞄一下,隔壁就傳來子規仍然有些哆嗦的嗓音。

  “小心,別動,有刺客…”

  南芝的耳朵立刻豎起來。

  燕離微微瞇眼,雙手突然飛速地撐住木桶,猛一用力,便將木桶整個倒扣過來。

  下一刻,他的房間便“嘩啦啦”下起了雨。

  “喵——嗷——”

  躲避不及的南芝被潑個正著,頓時整個炸起來,叫聲后半段,已變成了虎嘯。

  燕離跟著聽到墻壁被撞破的聲響,掀開桶偷瞄一眼,只見墻壁破開一個大洞,南芝已然變成大虎,渾(身shēn)濕漉漉的將只穿一條短褲的子規摁在地上,發出低沉的怒吼。

  “南芝,你需要冷靜下來,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子規輕聲地說道。

  燕離笑瞇瞇地從桶里出來,故意發出一聲驚嘆,“看看,看看,誰讓你大晚上叫(春chūn)?既然招惹了人家,就一定要負責到底,你們繼續,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看見。”

  然后慢條斯理地穿起了衣服。

  子規不理,繼續說服道:“都是某個混蛋王八蛋害的,南芝,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潑你的。”

  燕離道:“南芝,他明知道你在這里,還故意讓你別動,你是聽見了的,不需要我多說什么了吧?”

  子規一本正經道:“南芝,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塊,幫你報仇。”

  燕離笑瞇瞇道:“南芝,報仇這種事一定要自己做才有快感,現在你只要伸出爪子…”

  在他的循循善(誘yòu)下,南芝突然縮小,“喵”的一聲,在子規臉上胡亂抓了一通。

  子規憤怒地瞪著燕離:“這一定是你搞的鬼!”

  “我怎么了?”燕離無辜地道。

  “你…”

  子規臉色突然一變,卻是換了個口吻,“來了。”

  他起(身shēn)披衣束腰,然后丟了個小瓶子給燕離,“這是金烏丹,比火靈丹強百倍,雖解不開你的封(禁jìn),卻可支撐一段時間。”

  說完便即隱去了(身shēn)形。

  燕離感應了一下,居然不知他隱在何地,眉頭微蹙,撥開瓶塞,里頭只放了一顆丹藥,倒到掌中,看來紅彤彤的像一團燃燒的火星,但是從手掌傳來很舒服的溫度。

  吊腳樓四面都響起了腳步聲。

  他從窗門望出去,只見火把照出憧憧的人影,掃一眼都不止五十個。

  把金烏丹放入口中,剛一坐下來,就聽見樓下門板被踹飛到柜臺的聲音,吊腳樓一陣搖晃。

  取出離崖,輕輕地放到膝蓋上。

  南芝跳到了桌上,趴伏在他(身shēn)邊。

  一人一貓一劍,三個各不相干,在昏暗的燈火下,卻奇異地糅合成了一個整體。

  一陣風吹進來,燭火熄滅。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即使看不到,燕離也能想象到黑瘦小老頭臉上的(奸jiān)詐的笑容。

  王達志攔住了赤膊的想打飛小老頭的李猛,對著他搖了搖頭。

  李猛摸了一把他那泛著金屬光澤的禿頭,滿臉橫(肉肉)逐漸地抖動起來,冷笑道:“難道你相信那個傳說?”

  “什么傳說?”金蛟龍周放山穿一件金色的長袍,背上有一柄金色的長劍。

  黑瘦小老頭被幾把刀抵住咽喉,依然面帶微笑。

  “幽靈客棧的傳說。”王志達瞥了一眼小老頭,“咱們走江湖的,沒必要犯這忌諱。”

  說完取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遞給小老頭,“這里我們包下了。”

  小老頭眼睛一亮,笑容可掬地接過,“那么客官請慢慢享用。”說完化作一道煙氣往地里一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猛眼睛都差點瞪出來,趴在地上看來看去,“人呢?去哪了?喂,我說,他去哪里了,幫忙找找啊!”

  “找出來你要干嘛?”周放山道。

  李猛摸了摸光頭,“試試我的銅頭能不能撞死他。”

  “你能分主次嗎?”王達志強忍一腳踹死他的沖動,“別忘了我們的任務!”

  “護法說過,那只貓也不能放過。”周放山打了個響指,一眾手下蜂擁上樓。

  三人各自站一個角落,凝神感應二樓動靜。

  燕離聽到隔壁間先被踹開,自然撲了個空。

  為首一個黃衣服的男子目光如電,穿過了窟窿,落到燕離(身shēn)上,他大喝一聲,“發現古觀瀾和那只貓,用毒的家伙不見蹤影。”

  “殺!”

  底下傳來一個聲音。

  吊腳樓實在太過老舊,樓下發出一點聲音,就好像打雷一樣,整個樓都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方落,燕離這一間的門就被撞飛,門板被一個持長棍的高手頂住,兇猛的撞向燕離。

  燕離安坐不動。

  南芝“喵”的隔空一抓。

  那門板就碎成渣渣。

  門板碎開,便露出后邊一個綠衣服的粗眉男子,手中長棍突然自燕離后背橫掃。

  氣流涌動,真氣如火如電。

  這是一個修真境的高手。

  作為打頭陣的高手,要么極強,要么極弱。

  但是燕離的劍卻更快。

  閃電般已出鞘,閃電般又已經回鞘,離崖仍舊安靜地放在他的膝上,他的手也依然輕輕地在上面摩挲。

  棍(身shēn)停在他的后背三寸處,勁氣將他的衣服撕裂開一個口子,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如果不是后繼無力,燕離現在不死也要重傷。

  長棍的主人抹了下咽喉,滿手都是溫(熱rè)黏膩的液體,他“吭哧吭哧”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目中全是驚恐。

  死亡是殘酷的,因為它慣常不給人說遺言的機會。

  他帶著驚恐倒了下去,至死也想不通,對方出手時,為什么沒有真氣的波動,沒有真氣的波動的劍,怎么會這么快。

  但是他卻不知道,有個人十歲的時候,就達到了燕離現在的境界。

  與此同時,四個影子從隔壁的窟窿,窗門,屋頂以及沒了門板的門口飛速竄進來,每人一個練子槍,槍刃都抹有劇毒,在綠衣男子倒下的瞬間,已化為漫天的槍影打過來。

  槍影宛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看來像是漫天的綠幽幽的鬼火,讓人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但是燕離卻不用分辨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他咬碎了金烏丹,立時(射射)出四道劍氣。

  四道劍氣,分取四個方向。

  槍影瞬間消失無蹤。

  那四人已被洞穿了腦袋。

  四個練子槍脫手而出,分四個方向。

  房間左近八個方向都是人,哪怕是瞎子都能投中。

  頓時又響起四個慘叫。

  傷勢還在其次,中的必然是劇毒。

  因為一個剛從窗門冒出頭來的人,被練子槍刮破了皮膚,臉立刻就變成綠色,翻著眼白掉下去,落地時已成了一具尸體。

  接下來的進攻愈發頻繁,但每一組人進來都活不過兩個呼吸。

  每個都被一道劍氣擊斃。

  劍氣似乎無窮無盡,無論是分舵內排名靠前的高手還是無名小卒,統統被那小小一道劍氣取走了(性性)命。

  燕離現在對《太白劍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直到房間里堆滿了尸體,目標被尸體堆的墻擋住,他們的人進不去了,才終于清醒過來。

  一冷靜下來,每個人便都出了一(身shēn)的冷汗。

  他們已經用同樣的方法,埋葬了不知多少敢于挑釁漕幫的幫派,甚至還有門派。

  現在,他們意識到同樣的方法不管用,于是就生出了不知所措的驚恐。

  “一群廢物,讓開!”

  發出聲音的是最早發現燕離的黃衣人。

  他在分舵內的地位似乎僅次于三位舵主,因為他的聲音一經發出,所有的人便都面帶敬畏地退讓開去。

  黃衣人手一翻,就出現一柄長刀。

  他緩緩地握住刀柄,通過窟窿和尸體間的縫隙,盯住燕離的臉,輕輕地笑了起來,“扼殺天才真是一件讓人迷戀的事。”

  燕離緩緩地扭過頭,淡淡的看過去,“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哦?”黃衣人輕笑道。

  燕離道:“他總喜歡發出你這么樣的讓我煩躁的笑。”

  黃衣人道:“我不喜歡有人學我。”

  燕離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可惜你不及他萬分之一。”

  黃衣人眼睛一寒,爆(射射)出驚人的殺機。

  手腕微一動,拔出長刀,對準了燕離。

  氣韻流轉間,刀(身shēn)自然而然生出黃色的光暈。

  黃衣人神色一凝,低喝一聲,光暈如被壓縮,一瞬間又爆發出來。

  刀(身shēn)立刻吐出一道黃色刀芒,眨眼洞穿了尸墻,來到燕離的眼前。

  燕離終于拔劍。

  和第一次不同的是,此刻他可調動真氣,他每一滴真氣,都是一柄小劍的形態,每一柄小劍都代表著一道劍氣。

  他只用一道劍氣就能殺死弱一些的修真境高手。

  他一經拔劍,源海里的劍氣洶涌而動。

  不知多少劍氣被注入離崖。

  但是當離崖劈向黃色刀芒時,虎口劇震,竟是險些脫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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