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完全黑下來,零星的煙火已經在花江城各地亮起來。
燕離作為聚英樓的幕僚,早早便在觀星臺上入席。在此之前,七枚神火炮已經埋布完成,只等時辰一到,上面的符箓就會自動激發。
魯王沒有出席,不過連總教頭王明威在內,教頭們都已經到齊了。他們的位置,比幕僚低一些,卻還不得不強顏歡笑。
燕離突然搖(身shēn)一變,跨越了好幾級,讓張敬松像吃了蒼蠅般難受,尤其是前者從入場到現在,眼睛就沒離開過坐在郡主旁邊的少女,在他看來,簡直就是(裸luǒ)的挑釁。
觀星臺的位置就在演武院的校場,是一個擴大版的點將臺,有數層樓高,視線遼闊,全城美景盡收眼底。
在觀星臺以北的位置,數里之外也有一個高臺平地而起,而且比觀星臺還要龐大,那是花江城特地建造起來,供給游客觀賞煙花所用,入場費不便宜。
就像張敬松觀察到的那樣,燕離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地掠過少女薇薇。
“去年今(日rì),也是與在場諸位共飲,今年亦如此,我很高興,這杯酒我敬大家。”
魯王不在,姬憐美只好自己主持,她并不怯場,表現得落落大方,看來袁坤的死,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影響,甚至與少女薇薇,也是一如既往的談笑風生。
“敬郡主。”眾人舉杯飲盡。
“上菜吧。”姬憐美的手一擺。
上菜有兩重意思:一個是指珍味菜肴;一個是指點燃焰火。
作為王府,作為花江城實際掌控者,理所當然要燃放更加燦爛的煙火,才不至于辱沒皇族。
隨著一聲突如其來的響聲,一團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留下一線灰色的煙霧。砰!一朵黃紫色的“花兒”在空中綻放開來,分裂成無數小小的光點,照亮了王府的上空。
隨后陸陸續續有煙花綻放,美麗的景色吸引住了所有人。
就在這時,王府內不知哪個地方發出極大的悶響,就見一顆黑紅色的新星冉冉升起。
那新星比最大的煙火都要大上一圈,并且越升越高。
“這是在哪個鋪子買的煙火?”姬憐美驚訝地贊嘆道,“怎么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
燕離心里一動,迅速瞟了一眼她(身shēn)側的位置,發現少女薇薇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他借故起(身shēn),一溜煙下了觀星臺,剛好瞥見一道白色影子拐出了演武場,當即悄悄地綴了上去。
卻說那顆煙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并沒有發現場間少了兩人。
煙火越升越高,在一個高度后停住,然后飛速下落,位置正是觀星臺。
這顆煙火拼命下落,居然沒有綻放的意思,仿佛它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上升下落。
總教頭王明威霍然站起,(身shēn)上勢氣勃發,自然而然撐開一個數丈方圓的氣團,雖然比不上顧采薇,但顯然不是什么偽人仙。
他暴喝一聲:“保護郡主!”
然后縱(身shēn)而起,隔空擊出一拳。
拳勁擊中煙火,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一團恐怖的火光在空中猛地膨脹開來。
七個教頭加上聚英樓所有人也跟著沖天而起,施展渾(身shēn)解數,把那團火光給鎮壓在空中。
姬憐美坐在下方,臉色已嚇得慘白。
還沒等她回魂,王府各地接連發出沉悶的響聲,統共六道。
就在她惶惶不可終(日rì)時,那六道一模一樣的黑紅色的煙火卻并沒有落到觀星臺,王府的各個地方都發生了恐怖的巨響,一時間猶如地動山搖。
卻說燕離追蹤少女薇薇,一路跟到一個湖泊,少女飛(身shēn)掠過碧水,落到湖中心水榭的頂上。
也正在這時,那六道黑紅色的煙火落地,王府發生驚天動地的動靜。
燕離緊盯少女。
少女卻全幅精神盯住一個地方,那是一座山,王府里的一座山,不是假山,是真正的山。
其中一顆煙火就落在這座山上,山體發出劇烈的震動。
山下是一個祠堂,祠堂后有一條小徑,直接通往山頂。
就在煙火發生爆炸的時候,山頂的石壁突然裂了開來,從中走出一個黑袍人來。
隔得太遠,燕離看不清楚是什么人。
就聽少女低低一聲呢喃:果然!
(身shēn)形翩然掠到對岸,三兩下縱(身shēn),便已越過祠堂,和那沖下山來的黑袍人撞了個正著。
燕離也顧不上“懼水癥”了,匆匆從橋上跑過去,繞了一個大圈,跑到了祠堂的另一邊躲好。
這時候少女和那黑袍人已經交手數個回合。
只聽那黑袍人發出一個蒼老的嗓音:“采薇小姐,蓮花座也不敢在龍皇圣朝的地界如此放肆,請你即刻退去,老朽會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少女(嬌交)笑一聲,道:“暗魂手閻盛,你早年犯下的滔天大罪,是該償還的時候了,我不過是在替天行道而已,難道圣皇他老人家還會怪罪我不成?”
燕離境界不夠,看不出這二人實力高低,雖然打得激烈,他卻只能看個(熱rè)鬧。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頭頂上有異,抬頭一看,就見一個黑影從更高的地方飛過來,底下氣勁的交鋒,掩蓋了他橫空飛渡的聲音。
燕離看到他,立刻目露殺機。
當即跟在他后面,從祠堂的后方潛了上去。
能以凡人之(身shēn)凌空飛度,整個花江城也就古海源了。
他飛行聲音特別大,像鬼頭蜂一樣,所以渾然不覺(身shēn)后有人跟蹤。
很快來到石壁裂開的地方,他落在地上,(身shēn)后的玄機終于露出真容,果然是鬼頭蜂的翅膀,共有三對,落地之后,就自發地縮起來,合成一對,然后往下凹折,與他(身shēn)上那件大披風融為一體,竟看不出任何痕跡來。
他仔細看了一眼洞壁,嘿嘿一笑:“果然出自匠師之手,不過層次太低,不堪入目。”
說著走入洞窟。
洞窟是筆直的,盡頭有一扇古怪的石門,門上有幾個凹槽,看來是放鑰匙的地方。
他從牛皮袋中一陣摸索,突覺脖子上有點冷,低頭一瞧,忍不住亡魂直冒:“你…”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燕離那充滿磁(性性)的嗓音,緩緩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