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快速扭頭摘下面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并指了指她臥房的方向。
“是你?”薇薇的動作頓了頓,循著燕離的指引看過去,輕聲道,“怎么回事?”
燕離瞥見她另一只小手捏著鏢,便去把鏢上的紙條給取下來,展開來給她看。
少女的眉頭一揚,頓時整張臉都生動起來,說不出是喜是怒,卻放開了燕離,向臥房的方向走去。
燕離眼珠子一轉,翻過了墻,找了個有縫隙的地方準備看戲。
少女在行走的過程中,一個透明的氣團自然而然撐開,空氣(肉肉)眼可見的被推擠開來,形成了一個十多丈方圓的真空,在這真空里面,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外物,點塵不染,一如她干凈的雙足。
無形的力場轉化為有形,雖然只是一個透明的氣團,但少女所過之處,那些柱子廊檐圍欄燈臺屋瓦等等…竟如同幻象般蒸發,好像被憑空抹去了存在。
過程非常短暫,燕離運足了目力,才勉強看清楚,那些東西在被氣團的邊緣觸碰時,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分解,就好像把一團炙(熱rè)的巖漿放到冰雪中。
他在書院聽過講解,這就是灌頂境以上才會出現的護體真氣,又稱為真形法域,意為本真形態下的絕對領域。修真以下那些無形的力場,就是法域的雛形,對現世的影響力很弱,可以稱之為一種氣勢,帝王將相這等處于高位之人,即使不修行,(身shēn)上都會帶有這種氣勢,是可以被感受到的。
但到了灌頂,這種氣勢會進一步勃發,成為一種介于虛幻和現世之間的存在,和真名第二個階段有異曲同工之妙。
真形法域的能力、大小、強度等等,與修行者的修為、法門、領悟、真名等等息息相關。
燕離還是第一次見到法域,所以少女的法域到了什么程度,他也沒什么概念,不過十多丈的范圍,應該是極高的境界。
法域推進,臥房的門也未能幸免,瞬間被洞穿,隨著法域的((逼逼)逼)近,豁口漸漸擴大,整個臥房就都暴露在燕離眼前。
房中沒有人影,燭臺的燈火在搖曳,中間一個香爐放出裊裊的煙。
少女屈指一彈,一道勁力憑空飛出,“砰”的打翻了香爐的蓋子,露出里面一小圈妖艷的線香,就如它的名字一樣,是血紅色的。
妙目已透出寒光,雙手連彈,數道粉色勁力(射射)出,直接把香爐給炸成了齏粉。
她格格一聲(嬌交)笑,“不用躲了。”
“薇薇小姐,我希望你能聽我解釋…”
香帳后,袁坤緩步走出,勉強保持鎮定道,“是這樣的,我看到那個采花賊好像混進了王府,一路追蹤他到這里,就不見了蹤影。薇薇小姐打碎香爐,可是有什么玄機?”
少女道:“那是妖顏血。”
袁坤佯作大吃一驚,“果然是個卑鄙無恥的(淫吟)賊,薇薇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他抓來給您處置。”說著就要跳窗逃生。
少女(嬌交)笑道:“你的膽子真大。”
足下出現一道花環,數十道粉色氣勁激(射射)而出。
袁坤亡魂直冒,怪叫一聲,猛地撞破屋頂,慌不擇路地奔逃而去。
少女輕拂廣袖,粉色氣勁拐了個彎追出去,玉軀同時翩然而起,落到屋頂上。輕挪蓮步,凌空踱步,花環在她足下閃爍,每一步都會誕生一個新的花環,每一個新的花環,都會激(射射)出數十道的粉色氣勁,形成了鋪天蓋地的勁氣大潮。
袁坤咬了咬牙,凌空抓取劍器,急急出鞘,于小院墻垣上回(身shēn)揮斬,他的反抗,在勁氣大潮之下,全都是徒然的。
但是,他爭取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他突然間咬破手指,把血涂抹在劍(身shēn)上,而后暴喝一聲,劍器脫手,“啪嗒”的碎成數截,這些斷劍于虛空凝固,氣機竟還相連,并隱隱形成一道墻,暫時阻隔了氣勁大潮的入侵。
這是最后的機會,他毫不猶豫地展開(身shēn)形奔逃。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一劍遁不成?”少女的笑聲中帶著淡淡的諷刺,纖手首次從廣袖中探出,一個影子激(射射)而出。
燕離只覺眼睛一晃,那影子就來到袁坤頭頂上,旋轉著落下粉色的絲線,纏繞住了袁坤的頸和四肢。再一定睛,才發現那是一把傘,或者說傘刃。
他繞過墻,就見那傘整體呈出一種孤清冷寂的冰藍色,但傘面卻有一部分是俏皮的粉紅色,上面沒有任何繡工,只在一邊題著一首名為《念奴(嬌交)》的詞:
“蕭條庭院,又斜風細雨,重門須閉。寵柳(嬌交)花寒食近,種種惱人天氣。險韻詩成,扶頭酒醒,別是閑滋味。征鴻過盡,萬千心事難寄。樓上幾(日rì)(春chūn)寒,簾垂四面,玉欄干慵倚。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chūn)意!(日rì)高煙斂,更看今(日rì)晴未。”
垂直的傘骨為劍鞘形狀,分出來的撐起傘面的傘架,正是那些粉色絲線的源頭,傘柄與劍柄無異。
“放開我!”袁坤驚恐地掙扎著,“殺了我,天一劍閣不會放過你的!”
“他們哪來你這么大的膽子。”少女(嬌交)笑一聲,勁氣墻沖破斷劍的阻隔,撲向袁坤。
“郡主救我!”袁坤發出他生命中最后的高亢的呼喚。
下一刻,他便被勁氣大潮吞沒,當異象消失不見時,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就只剩下地上的一攤血跡和幾塊布料。
“發生什么事了?”
就在這時,一個強大的氣息由遠及近。
在柳三變等人的簇擁下,姬憐美也緩緩地走了過來,看到現場一片狼藉,驚訝道:“妹妹怎么發那么大的火?”
那個強大的氣息隨后出現,是個神(情qíng)冷峻的大胡子,在看到姬憐美后,連忙躬(身shēn)行禮:“參見郡主。”
“嗯。”姬憐美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多禮。
從氣息還有穿著判斷,燕離篤定大胡子就是總教頭王明威。看來是姬憐美布置的后手,一旦(陰陰)謀敗露,讓王明威保護她,假裝對這一切都不知(情qíng)。
看來她也不全是草包。
忽然靈機一動,王明威離開了住處,不如趁機把神火雷埋下去,想到這里,當即繞開碧馨院,徑往閻水院。
此后數(日rì),王府一切平靜,袁坤的死,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什么動靜也沒有發生。
元月十五,也就是煙火節這一天,姬憐美擺駕天策樓,聚英樓的人當然全部隨侍,燕離也在其中。
姬憐美最在意的是名花榜的排名,所以每逢月初十五這兩天,她都要第一時間目睹榜單。這一天還不到辰時,街道就被侍衛封堵,天策樓外,姬憐美坐在輦車上,靜靜地等待著榜單公布的時間。
辰時一到,天策樓大門便洞開,幾個青衣小廝抬著一個個帶立地框的金匾出來,放到了大門口,一一列開,共有六個匾。
從左到右依次是:天辰榜、天驕榜、名花榜、法器榜、仙器榜、絕學榜。
梁俊山介紹的不齊全,榜單統共有六個。
燕離站在右側,一眼就看到熟悉的字眼,那就是《太白劍經》。
物以稀為貴,他特意一個個名字看下來,依排名下來分別是:《太白劍經》、《玄星寶典》、《大梵心經》、《生死印》、《洞靈真經》。
統共五大絕學,在神州時已有耳聞,其中《太白劍經》正是他主修的法門,并不算陌生。
但接下來的仙器是什么概念他就不得而知了,但也非常稀少,只有六個名字。也就是說,閻浮世界只有六件仙器。
分別是:龍神圖、九霄雷音、極道神宮、五寶蓮臺、抱月蒼梧、雨鈴霖。
看著名字都很特別,卻沒有只言片語的介紹。
這時就聽一個青衣小廝大聲喊道:“想知道榜單的詳細(情qíng)報,請購買對應各榜單的天機簿。”
原來還是得花錢,燕離頓時滿頭黑線。
跟著是法器榜,滿滿的五十件,也是一件都不認識。
然后名花榜,看看抬頭第一位,果然寫著:顧采薇。
第二三名都是陌生的名字,直接略過,視線下移,只見第二十二上面寫著:姬憐美。
看來排名沒有變化,難怪她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
再看天驕榜,榜首果然又是顧采薇,往下掃了一眼,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不(禁jìn)笑了起來。
燕十一,排名十一。
他早就知道,這家伙(性性)子張揚,從來不懂得低調怎么寫,不論在哪里,都會很快折騰出名聲來。
天驕榜排名第十一,即是說,他已有灌頂境的實力。
目光最后落到天辰榜上。
名字也都非常陌生,排名第一的是一個叫“緋月清塵”的人。
這個榜單上的人,就是閻浮世界最強的五十位新秀,盡管沒有任何介紹,但幾乎每一個名字,都帶著一種耀眼的光芒。
“這個緋月清塵是什么人?”他忍不住向(身shēn)邊的一個幕僚問道。對于最強榜單的狀元的來歷,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那人奇怪地瞥了燕離一眼,“屠魔法師緋月清塵你都不知道?”
“在下剛從山里出來。”燕離含糊地道,“請教兄臺,他是什么來歷?”
那人道:“菩殊寺你總該知道吧,他就是菩殊寺舍利院首座弟子,喏,仙器榜上的五寶蓮臺,就是認他為主。”
ps:無奈,法器榜本來設定是“名器”榜,可這是個(禁jìn)詞,考慮到以后可能會經常出現,所以改成了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