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村。
現在寡婦村已經不能稱之為村,因為姬紙鳶的到來,并且儼然寡婦村的守護神,寡婦村周邊城鎮的人得知這個消息,最初只是一個兩個,發現對方來者不拒后,便大量大量的往這里遷徙。
短短不過數(日rì),寡婦村已經聚集了數千人,這些人當中,并不都是最底層的農民,還有混得不如意的強盜殺手刺客等等,他們在獲得姬紙鳶的首肯后,在寡婦村周圍蓋起了房子,雖然都還是胚子,但已經有了集鎮的雛形。
會選擇遷徙,當然是希望得到保護,希望得到保護的人,要么混得不如意,要么比較本分,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太激烈的沖突。
巨鹿境各大主城也沒有做出什么反應。
但姬紙鳶知道,亂象是遲早會發生的,到時候她的統治的才能,將是決定這個地方能否生存下去的關鍵。
寡婦村內,水井旁一個小屋子,加起來還不到兩丈方圓,卻打掃得很干凈。
姬紙鳶盤坐在(床床)鋪上面,隱隱有玄之又玄的氣機在她的(身shēn)上流轉,衣袍微動,秀發也在無形的力場下飄揚起來。
如果有人在這里,就會發現她的(身shēn)體周圍流轉著一層一層未知的精妙的符文。這些符文如同被引力所吸,持續不斷地在她(身shēn)邊旋轉著。
每旋轉一次,都有絲絲縷縷的元氣沒入姬紙鳶的體內。
顯然她在修行,但是她修行的方法跟別人很不一樣。如果這一幕傳出去,恐怕會引發修行界的震動,因為所有修行者存思服氣時,都是以打開天門的方式,元氣也只能從天門進入,經過五臟流轉,去蕪存菁,最終化為元氣。
但她看起來,好像全(身shēn)都可以吸收元氣一樣;而且,巨鹿境如此貧瘠,這些(肉肉)眼可見的元氣,也不知是從哪個地方來的。
突然“叮咚”一聲,不知從哪兒傳出滴水的聲音。
渺渺冥冥,玄虛莫測。
“叮咚!”
又是一聲,這一回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整個寡婦村的人都聽到了,仿佛就發生在他們的心湖一樣。
雖然不知道聲音從哪里來,但他們本能地望向小屋。
正在這時,圍繞姬紙鳶的那些符文突然消失不見,整個小屋的時光仿佛終止,致使她的衣袍秀發凝固起來,寂靜了片刻功夫,才重新發生變化。
當變化發生的時候,她周圍的力場突然間撐開,虛空中涌出桃花。
無聲無息間,整個小屋除了她(身shēn)上的(床床)鋪外,都化為了齏粉。
一個半透明的光罩隨著氣場涌出,桃花在光罩內圍繞著姬紙鳶飄舞,如同一只只粉色的蝴蝶,光罩本(身shēn),則如一個發光的繭,在這黑夜之中格外顯眼。
所有人都被吸引過來,呆呆地望著光罩內猶如神祗般的姬紙鳶,一面驚嘆于她的美麗,一面又生出不敢褻瀆的敬畏。
在這神圣面前,曾經犯過錯誤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自慚形穢,而且是絕大多數。
事實上,能在這個黑暗混亂的地方生存到現在,哪個人是干凈的?就算有,都屬于有心無力的一類,在這里是絕沒有好人的。
所以在名為“生存”的真理面前,這神圣只在他們心中停留了很短的時間;但是,雖然很短,卻是一顆強大的種子。
“滴答…”
這一回聲音沒那么重,很輕,但是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姬紙鳶(身shēn)上的變化,以及某種氣機的演化。
曾經經歷過,或者認得這種現象的人,臉色紛紛大變:“她,她在破境…”
又一個人大叫道:“修真,她破的是修真!”他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的震驚。
而且在場沒有一個人嘲笑他的震驚,因為即便不懂這個現象的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后,也都震驚了。
死在她手下的高手,有一半以上都是修真。
然而她現在才破修真,這意味著什么?
對于那些只是來觀望(情qíng)況的人,以及可能是各大主城派來刺探消息的人,心神都不約而同起了變化。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圍繞姬紙鳶飄舞的桃花上面的玄奧的符文。
這個過程持續得不算很長,當姬紙鳶體內所有的元氣都被轉化為真氣時,所有的異象便都消失不見,一切都歸于平靜。
“主人!”
玥兒不知從什么地方鉆出來,撲到了姬紙鳶的懷中,“您終于突破啦,咱們可以出發去北唐了嗎?”
姬紙鳶緩緩地睜開眼睛,異樣的神光一閃而過,她屈指對著玥兒飽滿的額頭輕彈,“不是說小憐想去么,你倒比她積極。”
玥兒竊笑著摸著額頭,嘟著嘴說:“人家也想看煙花嘛。這里都沒有冰糖葫蘆吃。”
說到這里,她拉著姬紙鳶的手,“主人主人,到了北唐,我要買很多很多的冰糖葫蘆。”
“會壞的。”姬紙鳶道。
“不是有乾坤袋嘛。”玥兒不以為意道。
“嵌有保質符箓的很貴。”
不可知之地,一個地底秘窟。
這里的空間非常寬敞,整體像個祭壇,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刻滿符文的祭臺,周圍呈圓形狀。
祭臺似有氣機和周圍牽引,共有十三道。
如果是洞觀境的強者在這里,就會發現十三道粗壯的靈光源源不斷地涌向十三個方位。
這十三個方位,分布在祭壇的周圍的虛空,由黑色的符文形成的一個橢圓形的小空間,就像一個蟲繭,里面是一個個黑色的人形影子。
突然間,祭壇大發光明,有難以言述的神光涌出,并在祭臺上方的虛空形成一個似地圖,又似沙盤般的幻象。
這幻象非常龐大,如果有人拿著地圖跟它比對,赫然就是縮小版的人界。
“有任務。”
十三個橢圓形的符文空間其中一個光頭影子的畫面不規則地抖動起來,“是巨鹿境…”
話音未落,那幻象卻突然消失不見。
那個光頭影子先是停止,過會兒又抖動起來,“咦,難道這里的龍脈也要枯竭了?”
“鷲,你北唐的任務還沒完成,這個應該輪到我了!”一個波浪狀的影子的畫面抖動起來。
“啊,這個還要定位,我懶得找。”光頭影子道。
“丹。”一個披著大氅的影子抖動起來。
一個影子發出了醉意濃濃的聲音,“龍,呃…金烏女王在不落城,我呃…很難有機會接觸,巢已經筑好據點…呃…”
又一個影子冷笑道:“丹,你除了喝酒什么都辦不成了。”
“呃…滾…”
披著大氅的影子道:“我會想辦法引出金烏女王,你跟巢加快動作。均。”
“龍?”波浪狀的影子道。
“巨鹿境的搜索任務你自己完成,”披著大氅的影子道,“我另有任務交給金。”
“沒問題。”波浪狀的影子道。
燕離現在很想去天策樓長長見識。
原先他看到天策樓外的那些木牌,對他們的印象跟走江湖賣狗皮膏藥的騙子差不多,覺得很不靠譜,就沒有試圖從那里探尋姬紙鳶的下落。
在梁俊山的述說下,天策樓在他心里變得既神秘又強大,說不定真能找到她的下落。
所以當天下午他就去了,可惜只看到了燕十一的消息,唯一一個比較有可能的是“巨鹿境的神秘女子”,然而兩地相隔數萬里,一時之間也確證不了。
不過卻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他打算解決姬憐美之后,不管再有什么意外,也絕不做任何停留,直接出發巨鹿境。
當晚他開始執行計劃。
地圖上離他現在住所最近的地方是閻水院,據說是總教頭王明威的住處,想了想,決定把這個放到最后來,他還沒打算選擇武道人仙做對手,萬一被發現,不是鬧著玩的。
白天他借著幕僚這個(身shēn)份,已經把整個王府逛了個遍,(身shēn)為幕僚,有這個權利可以光明正大,但如果是三等護衛,怕立刻就要被抓起來拷問了。
他很快選了第二個目標,是一個較為僻靜的柴房后院,那有一片竹林。
換上夜行衣,一路潛行,期間遇到過幾波巡邏的侍衛,但都有驚無險。
找了個土質松軟的地方,四面觀察了一下,確認無人,便伸手入懷,把乾坤袋拿了出來,把手伸進去,取出一個正正方方的磚頭似的東西來。
這東西摸起來冷冰冰的,就跟一個鐵盒子似的,只不過沒有蓋子,整體都是密封的,也沒有鐵那么重。但其中一面有道淺溝,沿著邊緣畫了一個圓,在圓的中間有一個小孔。
按照古海源說的,他把手放在小孔上面,緩緩地放出元氣。
突覺一陣吸力傳來,源海里的元氣被大量的抽取。
燕離強忍著不適,在元氣被抽了大概三分之一之后,那股吸力才停下來。
再一看,發現其他三個面出現了三個古怪的符箓,其中一個看來好像一只翅膀很小但(身shēn)體很大的鳥,無論怎么撲扇翅膀,都飛不起來的那種感覺。
反正無論怎么研究也看不懂,按照古海源的囑咐,就地挖了個坑把它給埋了進去,填好土,灑點枯葉,便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突然傳過來兩個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