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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加牛肉的牛肉面

  寂靜,寂靜,寂靜…

  小姑娘顫抖著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然后“啊——”的發出一聲幾乎要刺破云霄的尖叫。

  她看著瘦瘦小小的,沒想到聲音居然有如此的穿透力,震得燕離的耳膜都嗡嗡作響。

  燕離緩緩地抽回長劍。

美婦倒了下去,但她還沒死,她的  體還在抽搐,血汩汩地淌出來,很快就流了滿地。

  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可是喉嚨里卻一點聲音也透不出來。

  她無法傳達出自己的痛苦,般若浮圖又怎知道她還沒死?

  她就那樣掙扎著,恐懼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燕離像觀賞一件藝術品,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氣,才看向般若浮圖,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人生本來痛苦,我送她回歸星海,也是一種功德,居士以為然否?”

  眾生皆有自主權利。”般若浮圖伸手抵在小姑娘的后背,只見白光閃爍一下,小姑娘才從驚悸中回過神,然后連連退到墻根,低著頭,連看也不敢看燕離了。

  就算是般若浮圖,也實在想不到燕離敢動手,而且故意不動元氣,埋藏殺機,連她也來不及救人。加上小姑娘穿透力驚人的尖叫,她也沒發現美婦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死去,誰讓她看不見呢?

  也許已經見過太多的死亡,她依然顯得很平靜,道:“殺戮是罪,公子戾氣深重,應當及時化解,否則一腳踏入苦海,就再也沒了回頭路,若是公子不嫌,浮圖愿傾力一試。”

  這也是小菩殊與眾不同的地方,她認為人生已是彼岸,有許多值得探索的快樂,如果一味強求執念,就如同踏入苦海。

  燕離大笑一聲,道:“我在你眼前殺人,你還要渡化我?”

  般若浮圖道:“殺人的人,也還是人,然而上天雖有好生之德,法理卻未必,事后還請公子去京兆府投案自首。”

  燕離又笑了一聲,道:“我既不想被你渡化,也不想投案。”

  “那說不得,浮圖就要得罪了。”

  燕離微微瞇眼,道:“不,你不會動我,而且還會主動幫我保守秘密。”

  般若浮圖蹙了蹙眉,忽然幽幽一嘆,“公子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也只能對付一下居士了。”燕離大笑轉  離去。

然而走到半途,他突然停住腳步,回過  來,道:“居士見諒,我向來不信口頭上的保證,不如把你腰間那玉簫交給我,以免你出爾反爾。”

  小姑娘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氣憤道:“雪簫是小姐最珍貴的寶物,怎么可能交給你!”

  般若浮圖這回卻是連考慮也沒有,直接就將雪白玉簫解下,輕輕擲了過去,道:“雪簫雖不入流,但跟隨我已有多年,還請公子善待它。”

燕離接過來,隨意地插在腰間,眨了眨眼,“放心,我會像待  妻美妾一樣待它。”

  等他走遠,小姑娘氣得直跺腳,道:“小姐,以你的實力,輕輕松松就能收拾他,為什么不但放過他,還要把你最珍貴的雪簫交給他?”

  般若浮圖拿出一條手帕,輕柔地替她擦拭,道:“我不答應,你就會死。”

  小姑娘下意識道:“可是,以您的實力,完全可以在他殺我之前輕松殺了他…”

  話才說完,她就怔住,然后恍然大悟,心里頓時感動萬分。

  (本章未完,請翻頁)般若浮圖,從不殺生。

  “兇手在那里,快…”

  這時,捕快終于到了。

  永陵的繁華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已經入夜,永陵大道的人潮依然熙攘不休。

當然,也就只有主街才會如此,像東西兩市,位在住宅區,就有嚴格的宵  限制,入夜就要收攤了。

  燕離一個人走在大街上,這時也逛夠了,肚子有些餓,便解開包裹看了看,發現只有零散的幾個銅板。

  作為燕山盜的龍首,他卻很窮,不是一般的窮,這一路上要不是燕朝陽接濟,恐怕早就餓死了。

  他嘆了口氣,“唉,干這行的窮成我這樣,也算是新鮮了,勉強能吃口面,對付對付吧。”

目光掃了兩眼,最終定格在一個面館,他走過去坐下,喊道:“老板,一碗牛  面多少錢?”

  “五個銅板。”

  燕離一數,居然還少一個,道:“四個行不行?”

  “不行,不吃滾蛋!”

燕離怒了,無視周遭食客鄙視的目光,道:“來碗不加牛  面。”

老板呆了呆,最終還是罵咧咧地下了一碗,果然不加牛  ,“砰”的放在燕離面前,罵道:“窮鬼吃什么面,兩個銅板。”

  燕離數了,用三根手指拈著,放到了老板的手掌心里。

  這時候,老板像似不耐煩一樣用力翻腕抓過來,卻沒人發現,有一張卷成細棍的紙條從他的袖子里滑出來,恰好順著燕離的手掌滑入他的衣袖里面。

  整個過程幾乎在瞬間完成。

  “趕緊吃完滾蛋。”老板收了錢,罵咧咧地走了。

  燕離對待食物的態度近乎虔誠,細細嚼碎每根面條,像吃著世間最極致的美味。最后,

  乎乎的面湯也都被他喝光,確認碗中再無余物,才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走出面館。

  出面館后,他不再耽擱,沿著筆直大道徑自向前,過了一座橋后,就見橋后邊出現了一家富麗堂皇的酒樓。

  酒樓有個很奇怪的名字,叫做“怨鳶樓”。

  燕離看著這個名字怔怔出神,他記得十二年前并不叫這個名字。

  腦海中似乎有什么人的聲音在響,他的腳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但沒有進酒樓,而是沿著酒樓邊上的河岸往下。

  突然,汩汩的水聲像炸雷一樣響在燕離耳畔,他猛然驚醒,發現距離河水只有半步之遙,臉上的血色立時被抽干,像見了鬼似的連退數步。

  用了老半晌功夫,才平復了呼吸,輕吐一口氣,遠遠看著河水,依然有種心有余悸的感覺。

  大概只有寥寥數人知道,惡名滿天下的燕龍屠,對稍微深一點的河溪都有著極為強烈的恐懼。

  環顧四周,不知何時已一片寂寥。

突見不遠處有個桃林,他立刻想起來,這是他小時候經常來的那片桃林,如果記憶沒錯的話,再過去還有一個湖泊,叫  人湖。

  他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人影,便進了桃林。他卻沒看到,桃林入口豎著個牌子,上面貼著一張皇榜。

  走不多遠,忽然一怔,透過掩映的樹枝,依稀可以看見燈火通明的“怨鳶樓”,桃林就好像它的后花園一樣。

借著零星的燈火,他從袖子里拿出那張紙條,攤開來一看,上面寫了一個(本章未完,請翻頁)地址,記下之后便將紙條搓成碎粉,然后打開包裹,里面除了兩常的換洗衣物,居然還有一  夜行衣。

他換好衣服,收拾好包裹,目光在桃林內搜尋,突見靠近  人湖的位置有一棵比眾不同的桃樹,他走過去,將包裹掛在高枝上。

  出了桃林,朝著人煙稀少的地方潛行。

  永陵以苑來劃分區域,共有九個大苑。每個大苑都有十個到二十個不等的坊。坊也分大小的能住百戶,大的能住數百戶。

  怨鳶樓位于長興苑永樂坊,不遠處就是京兆府,位處永陵中央。

  燕離的目的地則是西南方位的永安苑歸義坊,多是大戶高宅。

  在歸義坊邊緣位置有一幢中等偏上的宅子,左鄰右舍只知道宅子的主人叫趙成,有一個習慣是每到天黑都要喝酒,至于他是哪里來的、干什么營生的則通通不知道。

  他們自然不知道,趙成曾經官至尚書令,正三品,出門可以乘騎馬車,放眼整個大夏皇朝,正三品的實權官員可沒有幾個。

  可惜,他現在只是一個酒鬼。

  酒鬼趙成,約莫四五十歲,

材矮胖,寬寬的額頭下是一雙醉眼惺忪的瞇瞇眼,酒糟鼻子,脖子以下全是  他在這個時候只會做一件事,那就是喝酒,沒什么比醉生夢死更能醉生夢死。

  酒,幾乎讓他忘記了自己也曾是個修行者,所以當脖子上架著一柄劍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他的酒醒了,但顯得很平靜,淡淡說了句,“終于來了。”

  燕離挑眉,“你知道我會來?”

  趙成平淡道:“不管你的來意是什么,要殺便殺。”

  燕離問:“十二年前,白府滅門案,是你經手的對嗎?”

  趙成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道:“你不是他們派來滅口的?”

  然后迅速恢復平淡,道:“往事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燕離道:“蠻族有一種蟲子叫‘千絲’,一旦種入人體,就會在里面織網繁殖,他們繁殖的速度很快,只要半柱香就能把人體織成一個巢趙成胖臉抽搐兩下,道:“你為什么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個廢人  上?何不給我一個痛快?”

  燕離笑道:“因為我不喜歡看人死得太快,看著人慢慢死去,不但有趣,還是一門大大的學問。”

  趙成道:“我聽你聲音,年紀應該不大,怎么就有那么狠的心腸,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來的。”

  燕離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來的,但我卻知道你要怎么樣死。”

趙成嘆了口氣,道:“那滋味一定不好受,我雖然胖了點,但也不想當蟲子的巢  燕離道:“那么我問你答,這個協議怎樣?”

  趙成又嘆了口氣,道:“我想起來一些事了,你可以試著問問。”

  燕離道:“我要知道白府滅門的來龍去脈。”

趙成再嘆了口氣,道:“你要讓我轉個  ,我這樣坐著不舒服,難免會有疏漏。”

  “你轉吧。”燕離說。

趙成挪動肥胖的  軀,挪著挪著,劍就越來越遠了,酒壺突然爆碎開來,他的手呈虎爪狀,猛地探向燕離的咽喉。

如此肥胖的  軀,動作卻快如閃電。

  Ps:剛到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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