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主和上官俊才,龔淑仙或許都認為,伍樊是一個出(身shēn)寒門的山村小子,訂婚一事只要一提,他就應當立即受寵若驚,馬上答應,可是,還得上官琴玉一起配合才行。從上官琴玉的家世,以及她沉魚落雁之貌,是配得上伍樊的,何況,上官琴玉被無數豪門公子趨之若鶩,上門提親的人都踩破了門檻。
“爺爺,我來看你來了。”一個(身shēn)材高大,(身shēn)穿西服,(挺tǐng)拔俊朗的青年男子,手挽一名頭戴小帽,(身shēn)穿禮服,苗條貌美,氣質高貴的女子,從門外進來,高聲道。后面還跟隨一個西服中年男子,和一個服飾看起來分明是東洋武士的猥瑣漢子。
“伯娘,你也在啊!”那青年男子器宇軒昂,氣度不凡,還頗有禮貌,點頭鞠躬。
“爺爺,伯娘,你們好!”戴小帽的女子鞠躬道。她的漢語說得不地道,帶了一點東洋腔。
“俊明哥,你不是在東洋嗎?這么快回來!”上官琴玉問道。看見這一行人來到,她和上官俊才都從大門外跟隨進來。
“俊明,東洋的生意需要你打理,你怎么有時間回來?”上官家主問道。
“爺爺,我和望月美子打算就在這個周六舉行婚禮,為(奶奶)(奶奶)沖喜。望月美子有東洋皇室血統,這個早就稟報過爺爺知曉,還望爺爺準許。”上官俊明道。
“你爸爸也同意了?”上官爺爺問道。
“我爸他怎么會不同意,他高興都還來不及呢。爺爺,我還帶來了一名東洋醫生,為(奶奶)(奶奶)診治,他是東洋最有名的內科醫師。”上官俊明一邊說,一邊手指那位西服中年男,道。隨即,他和西服中年男嘰里呱啦一通東洋話,聽得伍樊甚覺刺耳。
望月美子也說起了東洋話,軟糯甜膩,卻讓人如沐(春chūn)風,容易聽出耳油來。
“俊明,(奶奶)(奶奶)的病,什么醫生沒有請來看過,還要你多此一舉,扮曬野!”上官俊才銳利的目光,盯向上官俊明,面色不虞道。
上官琴玉緩步走到了伍樊(身shēn)邊,低聲道:“他是我堂哥上官俊明,我爺爺要我們訂婚,還有一個想法,是為了給長期重病臥(床床)的(奶奶)(奶奶)沖喜,希望你,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我已經了解到了,你事先跟我說清楚,不是更好。”伍樊感覺到上官琴玉吹氣如蘭,一絲少女特有的體香鉆入了鼻孔,不由心旌搖曳,體貼地點頭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即使是鐘鳴鼎食之家也不例外,伍樊自覺之前錯怪了上官琴玉,望向她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
此時,伍樊注意到那名東洋武士,渾(身shēn)散發出強大的氣息,和道家的境界類比起來,應該達到了觸道中階。
“俊才小弟,即使是醫生和醫生之間,也是有云泥之別,一個山村赤腳醫生,哪里能夠和名滿天下的醫學教授相比,是吧?你得多出去歷練歷練,不要整(日rì)和一些鶯鶯燕燕嬉鬧。”上官俊明優雅地摟住望月美子的纖腰,一臉懇切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說我整(日rì)在風塵女人堆里鬼混,是吧,不管是不是,但無論如何,我至少不會娶一個東洋女人,無恥((賤jiàn)jiàn)格!”上官俊才聽到上官俊明叫自己小弟,不由怒氣更盛,說話毫不客氣。上官俊明只比他大半年,卻以大哥自居,讓他不爽。
“你們兩兄弟,一見面就針尖對麥芒,能不能消停一點?!”上官家主不滿道。
“就是,兄弟之間,應該友(愛ài)互助,你們這樣爭斗,成何體統。”龔淑仙也責備道。
“爺爺,是俊才小弟一直不服我這大哥,平時因為經營珠寶首飾的生意,就知道鶯鶯燕燕,在女人堆里混,也不學一點拳腳功夫。”上官俊明笑容滿面道。
“要我服你,門都沒有!你學的東洋空手道就是垃圾,伍樊在這里,你敢不敢到后院和他比試一下,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簡直不夠伍樊看。”上官俊才忿然且不屑道。
“哦,這位叫伍樊,他是什么人?”上官俊明此時才注意到了伍樊的存在,放開了望月美子,目光銳利地掃了一眼伍樊,轉頭望向上官家主,問道。
“你好,是俊明哥吧,還沒有和你見禮,抱歉!”伍樊站起來抱拳,作了一個揖道。
“伍樊很快就是我們上官家的一員了,琴玉不(日rì)就將和伍樊成婚,是我們上官家的姑爺呢。俊明,你得禮貌一點。”上官家主盯了上官俊明一眼,神色肅然道。
“原來是未來妹夫,好說,好說,下次我補送一個大禮給你。是了,聽俊才說你拳腳功夫了得,我的空手道都不夠看,走,我們出去切磋一下。”上官俊明語氣十分客氣,眼神卻顯得冷峻,帶了一絲鄙夷的(陰陰)鷙。
“是俊才哥謬贊了,其實我的功夫很不到家。”伍樊站著微微一笑,并不想和上官俊明切磋比試。
“華夏功夫看來也不怎么樣,盡是些花拳繡腿,招式(套tào)路,比不得倭國的空手道,講究的是實戰。”上官俊明見伍樊明顯膽怯退縮,鼻孔噴出冷氣道。
“俊明,你去倭國幾年,就張口閉口倭國,太不像話!華夏文明源遠流長,以前倭國的遣唐使還要專門漂洋過海來學習呢!伍樊,你給他點厲害看看,免得他長東洋人的志氣。”上官家主都看不下去,慫恿伍樊比試。
上官宏已經聽上官俊才說過,伍樊一人獨斗黑社會的場面,一(身shēn)功夫卓絕,想要親眼看看,伍樊是否真如他所說,那么厲害。
“好,就聽上官爺爺的吩咐,切磋一下。”伍樊聽上官俊明嘲諷華夏功夫是花拳繡腿,心下不忿,答應切磋比試。
“走,伍樊,不要給他留面子。”上官俊才拉了伍樊,就往后門走去。
“老爺,拳腳無眼,你怎么能去邊上觀戰?”龔淑仙見上官家主跟隨出去,阻止道。
“好,我們去旁邊的屋里看,這總不怕吧。”上官家主停下腳步,轉頭道。
望月美子向上官家主和龔淑仙道一個萬福,然后邁開碎步,扭動腰肢,跟隨上官俊明出門,西裝中年男和那名東洋武士也跟隨在后。
上官琴玉和黃茵也想看(熱rè)鬧,快步跟上伍樊和上官俊才。
后院占地廣闊,亭臺樓閣,巉巖假山,樹木掩映。一處燈火通明的練武場地上,傳來不斷的大聲呼喝,幾名年輕體壯的護院飯后無事,正在練習拳腳。有的在抓舉石鎖,有的在耍棍術,還有的演練南拳。
“大少爺,二少爺,大小姐!”見到上官俊明一行來到,護院們停止練功,都退到一邊。
上官俊明脫去西裝上衣,交到望月美子手中,又走到了練武場中間,向伍樊道:“未來妹夫,來吧,讓你見識一下空手道的厲害。”
“來了。”伍樊下意識地想脫去上衣,剛剛撩起t恤,才發覺自己(身shēn)上只有一件,不需要脫,又放下了下來,邁步走到練武場中。
“哈哈哈哈——”眾多護院青年大笑起來,覺得伍樊這個人有意思。在他們眼中,上官俊明這個假洋鬼子拿腔拿調,其實并非表面上那樣值得尊重,反而接地氣的伍樊平和近人。
“俊明哥,點到為止,可不能打傷了伍樊。”上官琴玉不知道伍樊之能,冷冷地朝向上官俊明道。
伍樊擺出了二字鉗羊馬,雙手交叉護在(胸胸)前,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學的是詠(春chūn)一路。
上官俊明當先打出一拳,帶起風聲,呼呼作響,伍樊起手格擋。
二人你來我往,轉眼間已斗過四五個回合。上官俊明的空手道,大開大闔,不時踢出一腿,伍樊都裝作因對方來勢兇猛,勉力抵擋,每每被震得踉蹌幾步。
作為一個修道者,伍樊一拳就可將上官俊明打個半死,甚至打成(肉肉)醬,但他決定不能太過駭人聽聞,只是略略表現一下。
“喲西!”手提一個小藥箱的西裝中年男,和東洋武士嘴里都不時發出喝彩聲。
又四五個回合過去,上官俊明自我感覺良好,心思表演夠了,閃過伍樊的一拳,旋(身shēn)之后,猛然一腳踢出,想要一腳踢飛伍樊。
“哎喲——”上官俊明一聲怪叫,反向跌飛出去。
原來他踢來的腿,被伍樊一把抓住,輕輕一送,上官俊明就抵敵不住,摔了一個七葷八素。
伍樊的一抓,力量大得出奇,令上官俊明痛得有如錐心。
“哈哈哈——”五六個護院剛要大笑,即刻又閉上了嘴,因為上官俊明已經一個鯉魚打(挺tǐng),朝他們怒目而視。
“你這廝,踩到狗屎走狗屎運了,看我的!”上官俊明不肯認輸,再次飛(身shēn)而上,一個旋風腿勢大力沉,速度極快,攻向伍樊。
之下,上官俊明迅雷不及掩耳的飛腿,軌跡清晰,而且顯得緩慢,伍樊立即化拳為掌,以掌為刀,斬向他的漆關節部位。
“哎喲——”上官俊明再次倒飛出去,摔倒在地,痛苦嚎叫了一聲。
“認輸吧,空手道又哪里是華夏功夫的對手!”上官俊才冷笑道。
上官琴玉和黃茵都敬佩地望向伍樊,想不到他不但是個天才,鬼才,連拳腳功夫都如此厲害,尤其黃茵的一雙妙目,望向伍樊更多了一分(熱rè)烈。
哪個妙齡女子,不夢想自己的如意郎君,是一個英雄蓋世之人。
上官俊明爬了起來,臉色鐵青,仍然不服氣,怒道:“華夏功夫不堪一擊,哪里是空手道的對手,我只是沒有學到精髓而已!”
“大少爺,我們學的也是華夏功夫,不過也沒有學到位呢,所以還不是你的對手。”一名護院青年帶著揶揄的意味,咧嘴一笑道。
“別得意,這位是我的大師兄鈴木一雄,人稱鬼見愁,你們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上官俊明說罷,又同那位武士裝扮,頭發染黃的東洋人,叫作鈴木一雄的嘰里咕嚕一陣。
“他敢和我們六七個人一起打?”剛剛譏嘲了一句的護院青年,顯然是頭領,此刻面色不虞,望了一眼鈴木一雄單薄的(身shēn)形道。
鈴木一雄邁著羅圈腿,冷哼一聲,走向場地中間,上官俊明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走下場來。
“你們一起上,還有伍樊,我大師兄鬼見愁將你們全部打趴,你們才會服氣,以后做我的跟班,學習空手道才是正路。”上官俊明好像忘記了剛才被伍樊打倒的一幕,厚起臉皮道。
“揍他媽的東洋鬼子!”一個矮壯的護院,肱二頭肌粗大,看起來一(身shēn)橫練功夫,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