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殿雖然有電力供應,但仍屬于冷兵器時代,資源匱乏是主要原因。按理說,第一殿也算是人才濟濟,但火藥之類,產量極少。須知,礦藏不豐富,即使有化工知識,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奮勇殺敵,揚我威風。”
校場上的勇士們齊聲高呼口號,上萬人異口同聲,震天動地。
跟隨衙差跑到了一位兵馬司指揮使面前,伍樊交上自己的身份令牌。一臉威嚴,氣勢不凡的兵馬指揮使接過一看,點了點頭,遞了回去,一雙銳利的眼睛,掃視了一眼伍樊。
“你是修道之人,已經是學道巔峰?”指揮使問道,見伍樊點頭,又道,“編入先鋒隊,立即出發。”
衙差一聽,示意伍樊跟隨,跑到了一個方隊前面,和一個隊長模樣的說了一通。
“出發!”虎背熊腰的隊長一聲令下。方隊的所有勇士,個個真氣外放,腳下凝出巨劍,御劍飛行。伍樊不甘人后,也御劍飛去。
一時間,空中漫天人影,遮天蔽日,呼嘯而去,地面上則塵土飛揚,人流滾滾,朝前猛奔,一起殺向第一殿的大地獄而去。
不夠一刻鐘,伍樊跟隨本方隊勇士飛行一段后,徐徐降落。
第一殿的大地獄距離首府只有一百多里路程,將首府設在大地獄不遠處,是為了方便管理,有變故時能夠快速響應。明朝皇帝朱棣,遷都京城,是出于天子守國門之意,陰間的人不傻,自然深知其理。
朝下望去,一個巨大如饅頭一樣的石山,中間一個黑黝黝的巨洞,呈現在眼前。洞口周邊,密密麻麻如螞蟻一樣的,是敗退出來的先頭部隊。從洞口四周的巖石分布來看,這座山是個死火山,表面的巖石都是火山爆發時噴出的熔巖形成。
“救命呀救命——”
“我的腿呀,我的腿,誰能幫我包扎?”
“完了完了,地獄惡徒要打出來了。”
山頂上聚集的人員,不下五六千人,狼狽不堪,多數斷胳膊斷腿的,渾身刀傷槍傷,血跡斑斑,甚至有的人肚子被刀劃開,腸子都漏了出來,呻ll吟嚎叫,現場慘不忍睹。
“先鋒隊集合!”身穿藍色T恤的隊長,三十來歲,一頭短發,臉上一道刀疤,劃過鼻子,顯得神情兇惡,但掩蓋不住勃發英氣,朗聲道。
應召參戰的郡王州王,多數都是男性,也有少量的女性,有老有少,都是實力強大之人。
“地獄中的情況,大家都應該清楚,越往里面,氣溫越高,環境惡劣。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如果沒有攜帶足夠的冰凍符,我這里還有一批,需要的舉手。”隊長又道。
“發下來的冰凍符,最多維持半個時辰,就喪失了降溫效果,還不如自己煉制的呢。”伍樊旁邊一個中年漢子道。
“你是修為深厚,自制的符箓能維持更久,當然不要緊。怕就怕到時進退兩難,自己帶的不夠用,那就慘了。”中年漢子身邊一人道。
“我要。”“我也要七八張。”一些郡王州王紛紛舉手。
伍樊看了看空間戒指中,自己煉制的冰凍符,有十幾張之多,但還是擔心不夠,舉手要了十張。
“沒有人要了嗎?”隊長手上提了一個布袋,發了一圈之后,掃視全場問道。見沒有人回應,隊長又道,“地獄空間廣闊,大家最好結成小組,共同進退,如發現強手,抵擋不了,應立即發出訊息,請求支援。”
“好!”眾人轟然回應。
“這位小友,你跟我們一起行動吧,我看你應該是第一次進地獄,經驗肯定不足。”一個濃眉大眼,身穿灰色長衫,后面背一柄桃木長劍的中年漢子,拉了一下伍樊道。
“多謝這位大叔照顧,請問你貴姓?”伍樊問道。
“我姓鄭,你叫我老鄭得了。”中年漢子道。
“在下伍樊,還要老鄭多多指點。”伍樊拱手道。
“先鋒隊,殺進去。”隊長一揮手,一千多勇士涌向洞口,沿著陡峭的斜坡飛速而下。
有的人手持兵器,更多的是真氣外放,凝成刀槍劍戟,奮勇前進。降落十幾丈后,終于到了緩坡之處,旁邊立有一塊巨大石碑,足足有一丈高,上面刻了“第一殿大地獄”幾個大字。
越往前去,空間越是寬闊,但已然感受到滾滾熱浪,如果是常人進來,必然難以適應,只怕半個時辰不到,就要中暑暈倒。
一千多勇士都是修道之人,真氣渾厚,如果忍受不了,立即打出冰凍符,可以讓身體周邊籠罩一層冷氣,抵抗熱浪。伍樊跟隨老鄭幾人疾速奔跑,并不落后,打出一道冰凍符護身后,放出真氣,凝出一柄大刀,保持警惕。
許多敗逃而回的郡王州王,丟盔棄甲,灰頭土臉,連滾帶爬,往洞外倉皇而逃。極少沒有受傷的,看見援軍到來,鼓起勇氣,跟隨援軍再次殺了進去。
地獄深處,野茫茫遼闊無邊,亂石嶙峋,灼熱有如蒸籠,四周硝煙四起,火光沖天,喊殺聲震天動地。
嗚嗚喔喔—
呼嘯聲傳來,無數披頭散發的惡人,手中抓了石塊木棍,或手舉搶來的刀槍,像是發了瘋一樣,朝伍樊等人跑來的方向,沖殺過來。
在更遠處的地方,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惡人,如潮水一般涌來。第一殿人口數百億,而在大地獄中關押受罰的惡人,不說有十多億,少說也有幾億,這里接頭戰斗的,達到千萬,也只是整個地獄中的惡徒數量,其中的區區一股。
惡人們呲牙咧嘴,張牙舞爪,怒氣沖天,如青面獠牙的妖魔,飛蛾撲火一般,奮不顧身。伍樊混在千多人的隊伍中間,不免膽戰心驚。雖然后頭還有近萬援軍,但對敵百萬千萬人,如何應付得過來。只怕過不了一時半刻,先鋒隊都要被人潮吞沒,連個漣漪都不會泛起。
這樣的戰斗,如此大規模,伍樊自然是第一次遭遇,第一次參與。尤其在這地底深處,環境惡劣,寸草不生,酷熱難當,如戈壁灘一樣的地方,和無窮無盡的惡徒戰斗,場面何其慘烈,何其恐怖。
轟隆——
老鄭手中木劍一揮,劃過一道劍氣,如閃電雷擊,凌厲無匹,前方的惡徒便如砍瓜切菜一樣,倒下一大片,身首異處,慘叫連連。老鄭的境界,和孟老道相同,是觸道巔峰,真氣比起伍樊更加充沛,更加精純。
原來,地獄中的惡徒如此不堪一擊,伍樊滿以為敵眾我寡,先鋒隊將會一邊倒地敗退,卻原來是虛驚一場。先頭部隊敗北,是因為惡徒確實勢大,官府一方人少,左支右絀,力量始終有限。
伍樊心中大定,揮舞大刀,輪轉自如,奮力砍殺。學道巔峰的實力,真氣源源不斷,真氣所凝成的長刀,刀身寒光閃閃,刺人眼目,刀鋒所指,血肉橫飛。
“小伍,好樣的,但你沒有學過刀法,胡亂砍殺,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以后要補課啊。”老鄭轉頭看了伍樊一眼,贊道。
“多謝老鄭前輩指點!”伍樊答道。不要說刀法,就是拳法,伍樊都沒有學過,只是憑借真氣雄厚,上陣殺敵。上次在燕京的李家,和李美儀對敵,臨時抱佛教學了陰陽混一劍,很快就達到了化境,但畢竟實戰經驗少。
時間有限,伍樊沒有學到太多,只能靠以后補上,否則遇到強手,必然吃虧。
“這小伙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難得。”結成同一小組的一位漢子道。
整個先鋒隊人人爭先,殺氣騰騰,層層推進,摧枯拉朽一般,無數惡徒被斬成碎塊,血肉四濺,漫天飛灑。崎嶇不平,亂石嶙峋的地面上,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紅果果的,完全是一場屠殺。
灰暗的空間,彌漫著血腥之氣,有如數十萬大軍鏖戰,殺伐之氣浩浩蕩蕩,讓人窒息。惡徒們則群魔亂舞,凄厲慘叫,鬼哭狼嚎,陰氣森森,讓人頭皮發麻,大起雞皮疙瘩。
后面到來的援軍不斷加入,官方的攻勢越發猛烈,整個戰斗場面,愈加慘烈。伍樊每隔半個時辰,感覺到身上灼熱時,便發出一道冰凍符,讓自己身體降溫。戰斗范圍擴大,伍樊也離開老鄭他們越來越遠,既然實力足以應付,用不著隨時施與援手,也就不需要保持距離。
三個時辰的戰斗,惡徒們死傷過半,眼見不敵,后方的一個高大壯漢發出一聲噓哨,惡徒們如潮水一般,向各個方向退卻。
“追擊,務必要鏟除首惡之徒。”兵馬司指揮使高高站立在一輛戰車上,手中舉一桿大旗,上面繡了個大大的“秦”字,上頭還繡有三個略小的篆書“第一殿”,他大力一揮戰旗,下令道。
伍樊飛向左邊一股退卻的惡徒潰逃方向,追殺而去。到處是山巒起伏,伍樊不顧道路崎嶇難行,越過一座又一座關卡,不知疲倦,殺敵無數。這些人在陽間時壞事做盡,來到陰間受苦,也不肯消停,被人鼓動ll暴ll亂,死不足惜。克服了殺人的罪惡感之后,伍樊殺伐果斷,毫不吝惜自身體力,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何況,只有到達最深處,才能探知爹娘是否被人禁錮在此,伍樊奮勇當先,是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越往前去,空氣越發灼熱,甚至土石之中,不時冒出火化,有的地方燃起紅色焰火,星星點點,有如漫山的花朵。地獄深處,確實如煉獄一般。
“閃電攻擊——”
轟隆——
伍樊向前面奔逃的人群打出一道閃電符,爆炸聲一響,惡徒們哭爹喊娘,慘叫不停,倒下一大片。許多惡徒被炸得外焦里嫩,其余人張皇失措,分作幾路,向各處逃竄。
見到一股最大的人流,向一處山谷奔逃,伍樊不顧其他惡徒,緊緊追趕。揮手長刀一劈,惡徒們即時又倒下一大片。
山谷狹窄,只有一條去路,伍樊腳下生風,凝出巨劍,御劍飛到前頭,攔住去路。
上千名惡徒嚇得腿腳發軟,跪倒在地,口稱饒命。
“好漢,饒小人們一命,小人們也是受奸人所誤。”一個披頭散發,赤露上身,一臉絡腮胡子的漢子,跪在中間,高聲叫道。其他跪伏在地之人,也是一樣穿著,不過沒有絡腮胡子壯實,都瘦骨嶙峋,面黃肌瘦的,光了上半身,下半身都是一條破爛短褲遮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