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河中學讀書時,錢書月是伍樊高三的語文老師,她那時剛從華夏國的名牌大學江海師范大學畢業,為了照顧年老父母,回到家鄉白河任教。她的花容月貌,讓她成為整間中學所有男生的夢中qíngrén,所有單身男老師的追逐目標,更是許多已婚男人想要俘獲的對象。
伍樊其他科目都差,唯有語文還行,作文經常被錢書月表揚,在課堂上當成范文。因此,伍樊在苦悶的日子里,想到錢書月,心中就生出溫暖。
他也曾聽過流言,周校長不時打她主意,將她堵在辦公室,毛手毛腳,可惜,那時的自己不能為她做什么。聽到高三畢業后的第二年,錢書月cízhí,遠赴江海市打工的消息,伍樊當時就猜測,她一定是受不了周校長的淫威,避而遠之。
最難忘的是,伍樊也因為成績差,和馮茂林一樣在勸退之列,以免影響學校的高考升學率,重本率。當時伍樊領頭,和其他被勸退的同學一起,和班主任吳老師據理力爭,又到校長那里理論,錢書月恰好到來,仗義執言,最后允許伍樊等人只要在接下來的模擬kǎo侍中,考到400分,就可以留下。而馮茂林因為自覺高考無望,接受勸退,之后前往光州打工。
“這是我買下來的別墅,你可以暫時住在這里。”伍樊打開大門,道。
“你還真想養我啊?!”錢書月轉身,眼望遠處,她在估算要走多遠,才能截到出租車。
“那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伍樊關上別墅大門道。
錢書月說了一個地方,伍樊也不熟悉,于是用手機叫車app,打到了一輛出租車。二十多分鐘后,出租車開到了一個城中村附近。
“我在右邊的一個小區住。”錢書月一指方向道。
“租金貴嗎?”伍樊問道。
“村里的握手樓是便宜,但環境太差了,小區稍微好點,一套一房一廳,租金也要兩千多,占工資的三分之一了。大城市居大不易,想做出一份事業,更不容易。”錢書月嘆氣道。
出租車開進了燈火通明的小區,在錢書月指示的那一棟樓下停住,兩人下車。
“我就住在樓上的二樓,有空來坐坐。”錢書月道,話里并沒有邀請伍樊上去的意思。
“再見,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給我diànhuà,我的手機號碼沒有換。”伍樊目送錢書月上樓,道。
明如白晝的路燈下,錢書月回頭,嫵媚一笑。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古人有歌如此描繪美人,而錢書月此時一笑百媚生,以及美艷不可方物的姿容,卻十分契合。
等到樓上的一間房中燈光亮起,伍樊轉身離去。二樓那間房子的窗后,錢書月凝視樓下伍樊的身影,眼泛淚光。
這個過去的學生伍樊,非常奇特,以前是被他文筆細膩的作文所吸引,因此注意到他。現在,他更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帥氣,舉手投足間掌控一切的風度,讓人著迷。
不但氣質超凡脫俗,就是身材皮膚,和過去比都已經脫胎換骨一般,歲月真是神奇。錢書月自然不知,現在的伍樊是一個修道者,經過吸納靈氣煉化為真氣,伐毛洗髓,淬煉肉身,加之融合一體,自然玉樹臨風,卓爾不群。
“他是我的學生,我不該胡思亂想。”錢書月摸了一摸發燙的臉頰,心中暗道。伍樊一開始見到自己,目光中就流露出一種熱切,她很熟悉。
出租車上,伍樊情不自禁地想起來五年多前的一幕幕。
白河中學,校長室外的走廊上,聚集了一群學生,鬧哄哄的,在學校影響很不好。早已有老師diànhuà通知了校長周良勇,他從校外趕了回來。校長的位置可不容易坐,鬧出事來,分分鐘官位不保,但如永遠太平,在學校內便是一言九鼎,自然逍遙。
“推幾個代表進來,你們都散了吧!”校長周良勇站在門口,不怒自威道。同學們即刻七嘴八舌商議,很快推出了四個代表,高三(2)班的伍樊和鐘凱,還有七班的黃文,十二班的李東乾。四人進入校長辦公室后,其余人漸漸散去,只剩寥寥幾個仍不肯離去,要等消息。
“你們既然沒多大機會考上大學,何必辛苦參加高考,是吧?”周良勇此時和藹可親道。教導主任何源飛也匆匆趕到,他這個人寡言少語,一臉陰沉。
“校長,你不能一下把人看扁了吧,以前考不好,不代表高考考不好,說不定到了高考,一鳴驚人,一飛沖天,這種事是經常有的。”十二班的李東乾油嘴滑舌,面對校長,竟然毫無懼色。
“嘿嘿,你叫李東乾是吧?是十二班的吧,打架斗毆是家常便飯,別的同學我可能不認識,但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就憑你,也能一鳴驚人,一飛沖天?你最近有沒有回去看看你家的祖墳,有沒有冒青煙?”周良勇坐在辦公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整以暇道。學校內外勾心斗角,要擺平各路神仙,沒有大能,如何能坐上校長之位。至于對付混混學生,那更是小菜一碟,年輕時多年在第一線教學,周 良勇已是經驗老到,可不是蓋的。
“我們只是要個說法,不高考也可以,學校是不是要給點補償,我們也是交了學費的,是吧。”七班的黃文聽得不對路,打起了退堂鼓。
“同學們呀,咱們白河中學,雖然不是省重點,怎么說也是縣重點嘛。你們畢業以后,是了,雖然你們不參加高考,還是照發的,并不虧待你們。白河中學永遠是你們的母校,即使以后你們發達了,成了億萬富翁,它還是你們的母校,是不是?你們還是要關心母校的發展,是不是這個道理?一間中學,要的是名聲,你們不參加高考,也是為母校做貢獻,升學率,重本率,這些你們都是理解的,是吧。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也應該體諒母校的難處。”周良勇換了口氣,徐徐道來,苦口婆心的菩薩心腸,表露無遺,即便是坐在校長周良勇對面的教導主任,聽得也是頻頻點頭。
“校長,我們當然會體諒學校,但學校也應體諒我們,是吧?!我上次模擬kǎo侍,考的是353分,如果高考發揮正常,考個大專還是有希望的,但學校這種做法,將我的希望都掐死了。不能因為升學率,重本率,耽誤學生的前途,是吧?”伍樊看其余三人,默不作聲,不由急了,只得開口道。
“嗯,這位同學,我理解你,353分,可上可下,你班主任將你的名字報上來,自然有他的道理。353分,最多也只能考個不入流的大專,而且還不知道今年的招生政策,說不定大專也懸。現在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你認為有必要花家里許多錢,去讀個末流大專么?你父母在土里刨吃的,一分錢一分汗,不容易呀,讀不讀大專有什么所謂。如果你真想讀,學校安排你去讀個技校,也不是辦不到的事。”周良勇勝券在握,這次學生鬧事事件,自己一出馬,就這么容易彈壓下去,心中不免得意,但仍神色平和地勸解道。
“大專值不值得讀,應該由我們來判斷,而不是學校代替我們作主。最重要的是,我班上比我成績差的,都能高考,為什么我不能,這是不公正的,校長又如何說?”伍樊眼看說不過去,只能將冤屈指出來。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伍樊的死黨鐘凱道。
“這位同學,你說到的事,可能是我們校方工作做得不夠仔細,出現疏漏的問題,校方會研究改進。你們也即將走上社會,這個社會上的事,非常復雜,我們應該以平和的心態,去面對各種社會現象,而不是一味鉆牛角尖。一個人未來能不能夠成功,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個人的心態,是否能夠融合于社會,是否能夠與人hépíng相處,如魚得水,就看你如何待人接物。”周良勇苦口婆心,充分發揮了演說家的才能,勸說道,他輕咳一聲,又道:
“如果眼里全是社會不公,社會黑暗,未來能有什么前途,是吧。我相信我們白河中學出去的,都是人中龍鳳,不能計較一時的得失,要著眼未來,面向廣闊的人生。作為校長,我比你們多活幾十年,也有義務和責任指導你們。信不信,幾年之后,你們覺得今日這件天大的事,最后會覺得其實毫無意義。真的,相信我,我是你們的校長。”
周良勇的演說,可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周校長已說到這個地步了,大家還不能理解么?”教導主任何源飛已經有些不耐煩,終于開口道。這幫混蛋學生,浪費學校資源,要不是看在交了學費的面子上,早就該掃地出門。何源飛暗自嘀咕。
不行,不能就此放棄!伍樊畢竟是涉世不深的小年輕,十歲,哪里是這些混跡社會多年的人精可比,一番唇槍舌戰,敗下陣來是自然而然的事。
“周校長,高考對我很重要,我家里只有阿爺一個,我只想多讀點書,改變自己的命運,以后掙了錢,孝敬我阿爺。”伍樊一臉悲戚道,想到未來村民的問話,伍樊便渾身不自在。
“我都說了,讀技校也可以的。”周校長道。
“我不要讀技校,如果周校長這里說不通,我就去教育局。”伍樊覺得讀技校一樣丟人,一臉決然道。“我們就是要公平地參加高考。”鐘凱神色怡然,幫腔道。
“周校長,何主任,聽說我教的高三(2)班的伍樊在這里,我來看看。”一位長發飄飄,身材姣好的女子進來道。
“錢老師啊,上午沒課么?”周校長何主任看見語文老師錢書月進來,都站起來道。周校長此時的眼睛泛綠,望向錢老師,笑意盈盈。快一年了,都沒有拿下這個錢老師,這個人間尤物,那是自己人生的污點。
“剛上完一節課,聽說二班的伍樊要退學了,過來看看。他的語文成績還不差,如果沖一沖,考過一百分不是不可能。”錢書月開門見山,道明來意,就是希望能不能網開一面,讓伍樊參加高考。畢竟,一個學科成績好的,也能為自己所教的單科成績,拉一下平均分。
伍樊轉過頭去,見到美艷的錢老師,臉色不由一紅。聽到錢老師特地來為他求情,伍樊心里既激動,又浮想聯翩,剎不住車。錢老師不會是欣賞我吧,喜歡我,愛我?不可能,那是絕對不可能。不行,即便為了能和錢老師多呆一段時日,多聽她一節課,爭取參加高考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