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第一次。”“一千八第二次。”老閻無精打采,慢條斯理地叫道。
“兩千。”伍樊第一次舉手叫價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伍樊身上,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的這一個少年,想不到他卻對筆筒志在必得。
“小青年更需要一個筆筒,說不定是拍來送給這位漂亮妹子的,哈哈哈哈。”徐老板大笑起來,身軀前后搖晃,樂不可支。
傅大少見茅師傅面無表情,也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道:“筆筒就讓給他吧。”
除了茅師傅在搖頭嘆氣,眾位老板和師傅都大笑起來,現場的空氣也快活起來。
“你第一次參加古董拍賣會?”上官俊才見伍樊急吼吼地拍下第一件貨,有心要阻攔,但伍樊已經叫了價。這樣的拍賣會,并不保證真品,不能急躁,必須看準來出手。
“兩千一次。”“兩千兩次”“兩千三次,成交!”老閻急不可耐地數完,生怕伍樊當場反悔似的。
“筆筒歸我了,是吧?”伍樊站起身,走上前拿起筆筒,對老閻道。
“當然歸你,只要你給了錢!”老閻的小眼睛瞇成了兩條縫,神情自若道。
伍樊一手在褲兜里掏出了一疊錢,全給了老閻去數。“多了三百,你拿回去,我不占你便宜。”老閻快速數了一遍,將三張鈔票遞回給了伍樊。
手里抱著筆筒,伍樊頗不自在地坐在沙發上。若是在無人處,他更愿意將筆筒放到空間戒指中,此時眾目睽睽,以致多了一個累贅。
“你傻呀,花兩千大元買一個破筆筒!”程秋蕓低聲抱怨道。她從大學博士畢業后,就進入研究所工作,不習慣大手大腳花錢,兩千元買一個筆筒,在她看來是虧本的。
“你知道什么,里面嵌套了真正的達拉干沉香,還是明代朱松鄰的作品。”伍樊低聲回應道。程秋蕓是個智慧型měinǚ,伍樊不愿意在她面前,顯得自己很傻。
矮壯的蔡師傅耳朵尖,聽到了伍樊的話,轉頭疑惑地看向伍樊。
“你說里面嵌套了真正的達拉干沉香?哎呀,我糊涂了,聞到了沉香的香味,卻沒有想到這一層!”蔡師傅突然之間,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起身兩步沖到伍樊身前,將筆筒搶了過去。
筆筒被蔡師傅高高舉起,然后慢慢地靠向自己的鼻子。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都弄得驚疑不定。
“沉香,達拉干沉香,里面,里面真的嵌套了真正的沉香!”蔡師傅帶著哭腔,自責地叫道。
“啊——”
眾人都大吃一驚,紛紛站了起來,想要取過筆筒來看個究竟。
“他還說是朱松鄰,明代的朱松鄰所制?!”高高瘦瘦的郭師傅素有儒雅之風,此時神情訝異地盯向伍樊,似乎想從他嘴里得到證實。
“那不就是說,筆筒是真的明代古董?!”老閻一臉焦急,被人撿了大漏去,不能說是自己的奇恥大辱,因為這種事也多次遇到過,但心痛是必然的。
“小伙子,你有什么證據,能夠證明這是明代朱松鄰的作品?”郭師傅眼中射出凌厲之色,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得到確切dáàn,看來是絕不甘休。
朱松鄰是明代正德和嘉靖年間,雕刻竹制筆筒的大名家,可開不得玩笑。
“這位朱松鄰總是喜歡在作品中留下刻字,是不是獨一無二的,他人難以模仿?”伍樊反問郭師傅道。
“這里幾位鑒定大師,一看就能斷定刻字是否是朱松鄰的筆跡。可惜,這個筆筒根本沒有留下刻字。”郭師傅鼻孔噴出冷氣,一副不屑的神情,似乎因為伍樊提出的這個問題,讓他生出一絲后悔,后悔和一個小朋友討論古董。
“就是,小朋友是瞎貓碰到死老鼠,居然發現了筆筒是雙層,里面是沉香,發了一筆小財。”那位白胖的李老板,因為自己雇傭的蔡師傅鬼使神差錯過了,心中懊惱,道。
“他叫伍樊,準備和我老板合伙開珠寶公司,應該對古董也有一點認識。”茅師傅道。
“哦,年紀輕輕,就能夠做上珠寶公司的老板?”徐老板驚訝道。眾人都望向伍樊,心中感嘆,這是一個青年才俊呢。
“沒有證據就是瞎掰,什么明代沉香木松竹梅筆筒,無非想讓下一家做冤大頭!”一位老板仍然不服氣道。
伍樊看著在場各人的神色,心中不由好笑,自己都還沒有展示證據出來,他們卻已經蓋棺定論了。
“各位,筆筒是有刻字的,可能大家都忽略了,誰有手電筒,照一照筆筒底部,就可知曉。”伍樊道。在第一次拿起筆筒觀察,啟動了的tòu侍功能時,伍樊就已經看見了底部的刻字。
“我這里有,玉石鑒定專用手電筒,我來看看。”老閻顧不得肉痛,從皮箱中取出手電筒,走到伍樊身邊,接過筆筒,照了起來。
“怎么樣?”幾個人湊了過來,紛紛問道。老閻面色煞白,搖頭不語。一個老板接過筆筒和手電,也照了一照,隨即傳到其他人手中。
“真的是朱松鄰的親手刻字!”郭老反復看過幾次之后,終于確認道。
“那豈不是要值兩百多萬?”李老板驚呼道。
“如果拿到拍賣行的拍賣會上,至少四百萬,甚至五百萬,六百萬也不稀奇。”蔡師傅最懂行情,雖然心中仍然無比懊惱,但還是中肯地下了斷語。
“天呀,我當時花了三百塊,從一個村子里收到,還以為賣個千兒八百的,就很不錯了。原來,原來是四五百萬的行貨!我,我死了算了!”老閻捶胸頓足,帶著哭腔道。
“老閻,打眼撿漏,都是平常之事,你又不是第一次碰到,還要死要活的。你賣了兩千,賺了好幾倍了,還要怎么樣?!”徐老板大聲呵斥道。
古董買賣這一行,最不講價真貨實,童叟無欺,靠的是買賣雙方的鑒定功夫。買家如買到了贗品,并不敢聲張,要賣家賠償或退貨;賣家走眼,將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當作普通古董或贗品賣出,一旦交易完成,也只能怨自己,不能向買家追索回來。這是行規,任何人破壞行規,不但無人支持,還會被圈內人排斥,最后得不償失。
程秋蕓的心臟噗噗直跳,速率比平時快了一倍。她并沒有去看筆筒,因為看和不看,都一個樣,她完全不懂。聽到筆筒被鑒定大師確認,伍樊所說的分毫不差,而且價值數百萬,她都差一點暈厥過去。
伍樊僅僅只花了兩千大元,買了一個其貌不揚的筆筒,轉眼間就價值數百萬,對于她這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人來說,簡直是如在夢中,比電視上的劇情還要轉變得快,還要讓人不可思議。
傅大少摩挲著手中的筆筒,不停地嗅了一次又一次,頻頻點頭。
“伍樊,你的珠寶公司購買古董,最后無非還是為了賣出。這樣吧,你將筆筒轉讓給我,三百萬,立即到賬,如何?”傅大少看著伍樊,一臉嚴肅道。傅大少風度翩翩,卻甚有決斷,在生意場上,必須殺伐果斷,否則連湯渣都沒得吃,這個道理,他是深諳的。
不管這個小伙子是瞎貓碰到死老鼠也好,還是他具有非同尋常的鑒定能力,這一個筆筒,作為一個高檔禮品,都是再合適不過。之前錯過了,現在能夠用三百萬買下來,也絕對不虧。傅大少這般思量。
“這個筆筒,放在書房中,有凝神靜氣的功效,不但有實用性,還具有藝術觀賞性,更具有醫療保健功能。最重要的是,名家制作,還是明代的名家,升值潛力無窮,實在不可多得。傅大少果然是一個老狐貍,識貨,我就不跟你搶了。”徐老板的行事風格十分豪邁,爽朗道。
“傅老板既然看得上,也算有緣,我可以轉讓。”伍樊道。筆筒拍賣出去即使能去到四五百萬,一來手續麻煩,二來拍賣行要抽取傭金,其實也差不太多,因此有人當場買去,那是最好。
以后升值那是以后,眼下一個東西按當下的價值賣出,就是發揮了用處,收藏起來永遠不用,也等于廢品一件。
上官俊才伸出大拇指,朝伍樊一晃,說了聲厲害。他發現伍樊確實是一個人才,說他有高端翡翠玉石渠道,也是可信的。
“好,伍樊就是爽快,我交定了你這個朋友,馬上轉賬。”傅大少掏出手機,要在手機上轉賬,讓伍樊報出銀行卡號。
有兩三個老板,本來也有意將筆筒買下,但被傅老板捷足先登,于是打消了搶買的念頭,此時都一臉羨慕地看向傅老板。
不到兩分鐘,伍樊的手機就收到了三百萬到賬的信息。程秋蕓用熱切的目光看向伍樊的臉龐,見他只是微微點頭,卻沒有看到他欣喜若狂的神色。
對伍樊來說,三百萬已經是小兒科,上官俊才路上和他說,四億七千萬下午就可以打到伍樊的銀行賬上。
“老閻,還有什么好東西,快快拿出來。”一些老板急不可耐地催促起來。能夠撿到大漏,倒不是為了發一筆橫財,而是那種轉眼賺一大筆錢的刺激,比任何huó洞帶給人的快感,都要強烈得多。
“這一塊是翡翠原石,還開了窗,所有鑒定過的人,都說是一塊絕無僅有的翡翠精品,至少是祖母綠的冰種,做成掛件或手鐲都合適。一百萬起步,各位大老板鑒賞一下,可以出價!”老閻不厭其煩,細心地介紹道。
這一次,老閻擔心一些雜項小件,被人撿了漏,所以不肯再拿出來,就將經過多人鑒定過的翡翠原石拿出來拍賣,這當然是為保險起見。
各個大老板和鑒定師傅,都是興趣大起,去到桌邊拿起原石欣賞。有的拿出專用的手電筒,往開窗處仔細照射鑒別。原石是橢圓形狀,可見是一塊籽料,拿在手中十分墜手,一面開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窗口,看起來晶瑩剔透,而且是綠得深沉的祖母綠。
這一塊翡翠原石有三公斤多重,光從表面看,毫無疑問,是一塊上好的翡翠原石,老閻并沒有浮夸。
“如果拍下來,我想做成翡翠手鐲,給家里的堂客佩戴。”一位老板顯然懼內,想買下來去孝敬老婆,因此流露出欣賞的眼光道。
在z花nmài翡翠首飾的店鋪中,已經加工好的,即使雕工精美,但因為擔心買到的不是a貨,總是讓人望而卻步。如果能夠買到一塊上好的原石,經過大師雕刻,不說將來升值,至少讓人心安。
“一百萬的起價,不算高了,即使最后只能做一對手鐲,如果全是祖母綠,也是價值連城的。”蔡師傅的心境已經從之前錯失筆筒的懊惱中走了出來。頗為有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