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吧,阿蕓是博士wénpíng,再怎么說,也得找一個碩士畢業的結婚。阿蕓,你可不能亂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高銀鳳面如寒霜,朝程秋蕓不滿地瞪了一眼,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
程秋蕓如果這還聽不出她媽媽的話,明明白白是針對伍樊,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而一個傻子,是不可能完成碩士學業,博士學業的。
“媽,你說哪里話,難道běnkē畢業的就不是人嗎?爸爸也是běnkē畢業,你都嫁給他了!這個時代,博士都不稀奇,是我在選擇àirén,不是你,還說你思想開明,跟得上潮流。”
程秋蕓撇了撇嘴,表現出了明顯的不滿,一邊還拉住伍樊的手臂,以示鼓勵伍樊,不要喪失了信心。
伍樊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絲感動。之前只覺得程秋蕓是一個女學霸,征服她能夠滿足自己的征服欲,當然,她的靚麗迷人,是無可置疑的,但她的善解人意,更撥動伍樊的心弦。
程秋蕓有時表現出蠻橫的一面,是出于愛,出于在所愛之rénmiàn前表現任性。伍樊完全理解了,他癡癡地望了一眼程秋蕓。
如果不是因為程秋蕓的善解人意,伍樊自知他說不定已經找了一個借口,馬上開溜。
這個袁阿姨的兒子正在趕來,他們兩家是世交,而程秋蕓因為這一次所謂的不是相親,實際還是相親,急急忙忙將自己找來,顯然是要他做擋箭牌。
到現在還不上菜,絕對是為了等待那個米國留學歸來的徐諾,伍樊想通了這些關節,心里卻沒有一絲介意。
因為,程秋蕓是一個值得用心去愛的女子!
顧萱婷是小女孩心性,而程秋蕓卻聰慧大方,如果可以再次選擇,伍樊會首先選擇程秋蕓。
不,她們都是自己的所愛,修道之人,喜歡多幾個女子,根本就是閑事。
“死丫頭,以前是什么時代,現在是什么時代!就是現在博士都不稀奇,你還找一個三流大學的běnkē生,要氣死我們啊!徐諾在國外這么多年,一直單身,他對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他說回國了,就在國內任職,在國內安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還想整什么幺蛾子!”
高銀鳳黑下臉來,閨女不爭氣,在袁芬倩面前也丟臉,如果她和老同事們一說,以后臉往哪里擱。
現場安靜了下來,程秋蕓不服氣,但無從反駁,低下了螓首。
“秋蕓媽媽,完全用學歷來看人,也有所偏頗。這位伍樊聽說人品學問都不差,就是學歷低了點。現在的年輕人都講自由戀愛,不能給他們太多壓力。”奚教授道,電子九所的李所是他的老友,說伍樊在計算機學識上是個鬼才,天才,奚教授現在親眼見到了伍樊,始終有一點不敢相信。
“就是,媽,奚教授說得對,都什么時代了,我連自由戀愛的權利都沒有!”程秋蕓抬頭道。
這時候,一名fúwù員推門進來,問道:“各位,你們的菜可以上了嗎?”
程廣明看了看手機的時間,回應道:“再多等幾分鐘。”
伍樊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六點半,光飲茶水,肚子中難免一陣饑餓感,開始咕咕叫了。
“不好意思各位,讓你們久等了。媽,程叔叔,高姨,奚教授,秋蕓。”
恰在這個時候,一個戴著無框眼鏡,身穿白色t恤,運動褲運動鞋,身材挺拔,器宇軒昂,明眸皓齒的青年,匆匆進來后,向各人招呼。
“阿諾,快來這邊坐,讓阿蕓等你這么久,真不好意思,你們這么多年沒有見面,一定有許多話說。”
袁阿姨站了起來,向白色t恤青年招手,拉著他到程秋蕓的另一邊坐下。
這位青年就是徐諾了,他的帥氣屬于陽光明媚,注定會成為焦點的那種。伍樊經過一段時日的修煉,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但在他面前,都要顯得黯淡一點。
徐諾向程廣明,高銀鳳點頭微笑,走過程秋蕓的身邊時,伸出手要和她握手。程秋蕓叫了一句“徐哥”,貝齒微露,點頭一笑,伸手輕輕握了一下。
“上菜吧,fúwù員。”程廣明招手道。
徐諾從手上提的塑料袋中,拿出了三個小盒子,一個給了程廣明,一個給了高銀鳳,最后一個給了程秋蕓。
“法蘭西香奈兒嘉柏麗爾香水,程叔的是米國lamer男士護膚品。”徐諾道。
高銀鳳端詳著精美的禮品盒,笑得合不攏嘴,程廣明看了看牌子,不停點頭,口中說著不錯不錯,程秋蕓則將盒子放在一邊,興趣不大的樣子。
“幾年不見,徐諾你是更加帥氣了,你還經常打球,運動鍛煉嗎?”高銀鳳親切地笑問道。
“是呀高姨,生命在于運動。國內的經濟蓬勃發展,回國也是好的選擇,就是空氣差了一點。你們可能不知道,在米國尤其在小城鎮或鄉村,那里空氣都是甜的,清新得不像話。有比較才有深刻的感受,回國來幾日,我都患上鼻炎了,還是得戴口罩才行。”
徐諾抽了抽鼻子,在桌上取了一張紙巾,放在鼻子上輕輕搧了搧,又抬頭望了望墻上的空調機,說話間,一副顧盼自雄,睥睨天下的神色。
坐在徐諾身邊的奚教授一聽,皺了一下眉頭,輕輕咳了一聲,他剛想說一句,程廣明卻先開了口。
“米國和加拿大是好山好水好寂寞,我們華夏國是好臟好亂好快活,在國內發展,也是有優勢的,只要稍微適應一下。”程廣明語 氣懇切道。
“空氣污染是我們國家發展中的問題,也要在發展中解決,米國我也去過多次,不能說米國什么都好。”奚教授道。
像徐諾這樣的言論,私下里說說還好,如果放到網絡上,只怕要給唾沫淹死。伍樊本來對這位厲害的海龜人才頗有敬畏之感,此時不由生出一絲鄙視。
“我們家徐諾回國前,就已經跟那個大公司,華元通信是吧,簽訂了合約,擔任高級總監的職務,年薪一進去就一百多萬,如果多做幾年,還要分股份的。”
袁阿姨叫袁倩芬,以前是中學的陰gyǔ老師,已經退休,培養出這樣出色的兒子,是她一輩子的驕傲。
“我們家阿蕓在研究所是差一點,一年有三四十萬吧,不過事業單位穩定,哦,阿蕓,是不是?”高銀鳳對閨女本來也是滿意的,只是在婚姻大事上不聽話,讓她操心。
房門打開,進來兩個女fúwù員上菜,頭盤是一大盆冰沙,上面插了一棵生菜,生菜下面是鋪了一片片深紅,由深到淺邊緣略白的三角形,色彩艷麗,惹人喜愛。
見伍樊目光中露出驚奇,仔細審視了一下,程秋蕓于是解釋道:“這是加拿大北極深海貝切片,一般的海鮮店都沒有。”
還別說,伍樊最近去海鮮酒樓的次數多了起來,這種深海貝切片雖然不算少見,但他還真沒有吃過。
程廣明叫fúwù員開了一支紅酒,給各人的高腳玻璃杯倒上酒。
程秋蕓和伍樊親密交談的一幕,落在徐諾眼里,他疑惑地望向他媽媽袁倩芬,意思是說,一個衣冠不整的年輕人,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場合。
“他是阿蕓的朋友,三流大學畢業的běnkē生,聽說在電腦修理店打工,應該是阿蕓在工作上認識的,非要他過來一起吃飯。”
袁阿姨卷起手掌放在嘴上,有意壓低聲音,朝徐諾一個人說,但顯然音量控制失靈,在座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沒事,徐諾,我們都看好你,一起吃飯聊個天,也更好地了解一個人,不要弄得連一些平常的海鮮都沒有見過,讓人笑話就不好。”
程廣明用安撫的眼神望向徐諾,語氣爽朗,又掃了伍樊一眼,意思是這個伍樊只是個打醬油的,不必放在心上。
“阿姨跟你講,在國外這么多年,你都單身,我家阿蕓也沒有正式戀愛拍拖過,這個小伙子叫伍什么來著,哦,叫伍樊是吧,只是阿蕓的一個普通朋友,阿蕓叫來陪酒,應該是想讓他見識一下。”
高銀鳳用焦慮的目光望了一眼程秋蕓,語速極快,笑魘如花向徐諾道。
“高姨還是這么年輕漂亮,氣質優雅!”徐諾恍然大悟地一笑,稱贊了高銀鳳一句,令她是心花怒發。
高銀鳳用手肘碰一下程廣明,低聲道:“看人家徐諾這孩子多有禮貌,知書達理。”
徐諾此時卻轉過頭,面帶微笑地望著程秋蕓,語速極快地飆了一句地道的美式陰gyǔ,中文意思是:僅僅三年不見,你的品味很不一樣了。
在座的人,程廣明以前教過中學陰gyǔ和語文,后來做上了教導主任,教學水平相當高,陰gyǔ還能聽得懂,而袁倩芬本身一直就是陰gyǔ老師,奚教授更不用說,他年輕時在歐米游學多年,懂得多國語言,雖然有些語言不能說精通,一般的聽說還是可以的。
他們都聽明白了徐諾的意思,朝徐諾和程秋蕓望了一眼,又望向伍樊。顯然,徐諾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他們都聽明白了:程秋蕓找了一個朋友,到這里做電燈泡,做擋箭牌,找來的人卻不上檔次。
一個三流大學běnkē生,穿著就像一個民工,左手上還戴兩個廉價的地攤戒指,俗氣都無所謂,關鍵也太他娘的不倫不類,和氣質獨特,美麗端莊的程秋蕓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別扭!
伍樊注意到了各人的神色,也知道徐諾暗地里的貶低,徐諾故意用陰gyǔ說,明顯是因為自己是一個電腦修理工,肯定聽不懂陰gyǔ。
留學歸國的博士,那是有涵養的人,當然不會用中文直接羞辱他人,畢竟,形象還是要的,即使徐諾心底里是十二分地鄙視伍樊。
可是,問題是伍樊的陰gyǔ水平,恐怕比在座的奚教授都要高得多,妖孽一般的培訓,加上伍樊已經具有的過目不忘之能,想要不學好陰gyǔ都難。因此,他不但聽明白了,連徐諾的潛臺詞也心知肚明。
“秋蕓,someliesarebetternotexposed,aslifeisalreadysohard”
伍樊的陰gyǔ水平,就如母語漢語一樣自然而然,此時不由自主地也冒出了一句陰gyǔ。
懂得陰gyǔ的幾人,都聽得一頭霧水,面面相覷。程廣明和袁倩芬都終于明白過來,伍樊是打腫臉充胖子,裝比,生造一句陰gyǔ來,顯得自己高深莫測,好蒙騙程秋蕓。
奚教授似乎聽明白了一點,但還是不敢肯定,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伍樊。
“阿樊,你說的什么意思嘛,我都聽不懂!”程秋蕓轉頭朝伍樊一笑,雪白嫩滑的臉上升起一片紅暈,她最擔心的是伍樊亂說陰gyǔ,文理不通,讓奚教授和徐諾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