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曰:九泉者,北都羅酆幽泉,惡獄也。事系天庭,不可輕行。故酆都為天下鬼神之府,專檢制魔妖之權行,今宣威莫大於此。
凡獄有九:
一曰酆泉號令之獄。
二曰重泉斬馘之獄。
三曰黃泉追鬼之獄。
四曰寒泉毒害之獄。
五曰陰泉寒夜之獄。
六曰幽泉煞伐之獄。
七曰下泉長夜之獄。
八曰苦泉屠戮之獄。
九曰凕泉考焚之獄。
凡九獄,各有所主,第一獄主攝天魔;第二獄主攝不職典祠;第三獄主攝山魁精魅;第四獄主攝江湖水怪;第五獄主攝血食邪神;第六獄主攝山林木客;第七獄主攝古墓伏尸;第八獄主攝師巫、逆鬼;第九獄主攝刑亡橫死。
——《無上玄元三天玉堂大法》
2218年,12月4日,切爾諾貝利。
二十世紀的一場核泄漏事故使這里變成了一座荒廢的“死城”。
當時的專家們認為要消除這種級別的災難后遺癥至少需要800年,而要讓反應堆核心下方的輻射自然分化則要幾百萬年。
這種說法的準確度有待時間的考證,但無論如何,至少在這兩百多年后的二十三世紀,這里的狀況依舊沒有太大的改變。
無論是曾經的帝國,還是如今的聯邦,都將這里設為了隔離區。
相比之下,聯邦做的更徹底一些…他們用一堵長達上百公里的、高聳厚實的圍墻,將大半座城市都給圈了起來。
那堵圍墻由特殊的混合合金材料打造,通體烏黑,其頂部每隔幾百米便安裝著一個帶夜視和錄像功能的智能電子眼,不分晝夜地監視著墻內外的一草一木。
由于墻外的建筑基本都已被拆除,所以朝外望去,直接就是一片開闊的雪原,讓人無所遁形;而墻內的地帶,雖然還保留了許多老舊的危樓,但那些建筑里也安裝了無數和圍墻上方一樣的電子暗哨,也就是說…墻里的監視網絡反而更加周密。
那些被關押在“九獄”的犯人們將這堵墻稱為“深淵之壁”,它不僅是防止外部力量入侵的屏障,更是防止內部人員逃離的保險。
自從九獄建成以來,這整整一個世紀里,還從沒有任何一名犯人能越過那堵墻…其中逃得最遠的人,也沒能摸到墻根兒。
“深淵之壁”,就像是橫在“九獄”和“人間”之間的絕望鴻溝,是許多人這一生中回首所望的最后一道風景。
是日早晨,九點。
三架軍用裝甲飛梭從雪原上疾馳而過,靠近了深淵之壁的南部大門。
由于守門的衛兵已事先接到過通知,所以交換文件、身份驗證等手續辦得很快;簡單地走了個過場后,其中的一架飛梭便從開啟的入口處駛了進去,而另外兩架護衛飛梭則停在了墻外待命。
五分鐘后,駛入墻內的那架飛梭已停在了“九獄”的入口處,一名軍官和兩名士兵迅速將她們此行押送的犯人帶下了船。
被推出飛梭的時候,影織的第一感覺就是冷;此時她身上穿的仍是昨天被捕時的那身衣物,雖然也不算單薄,但在這冰天雪地里肯定是不夠的。
而押送她的士兵和接手她的獄警,皆是穿著全覆式的金屬機甲…當然了,他們穿的不是B17那種戰斗用型號,而是專門為此地的環境打造的“扛凍扛打還能扛輻射”的特種型號。
“上午好,長官。”一名已在此等候多時的女監獄警沖著從飛梭上走下的軍官敬了個禮。
“你好。”負責這次押運任務的斯里科娃中校敷衍地回了對方一個軍禮,隨即就舉起了手中的電子密鑰,輕輕晃了兩下,“行動編號‘160’,最高安全級,我需要至少一名副監獄長在場才能完成交接。”
“明白。”那名獄警點頭,讓過身去,抬手道,“請這邊走。”
于是,在兩名獄警的帶領下,中校和兩名士兵押著影織步入了九獄的大門。
那是一扇很普通的金屬門,大約能供五個人并肩通過,門后也是一條很普通的、燈光明亮的走廊。
走了一段后,前方便出現了岔路;這里,就是前往男監或女監的分叉口了,而影織自然是被押往女監的那一側。
往那邊拐去后,她們又走過了比剛才更長的一段路,這才來到了一部電梯前。
在獄警的帶領下,眾人乘上了這部需要多重身份驗證才能啟動的電梯,并往地下駛去。
這部電梯內的所有按鈕都沒有標識,因為每個按鍵的功能都會隨著時間改變;也許這個按鈕在今天上午還代表了地下五層,但到了下午它就代表地下三層了,而到了晚上呢,沒準它就成了關門鍵或者緊急呼叫鍵…只有監獄里的軍官和獄警才知道按鈕功能變更的規律,如果換成犯人的話,就算她們能潛入電梯、通過身份驗證(只要獲取獄警的眼珠子和手指就可以通過),也不知道按哪個鍵才能回到地面上。
咕嚕嚕嚕——
由于這電梯是傳統的懸吊式技術(且已經用了很多年),而不是時下常見的懸浮式設計,所以在下降時眾人耳邊還能聽到鋼索和滾軸的動靜。
影織本來還打算通過這種聲音和自己的體感來推測下降的距離,但她很快發現這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降得太深了…當你已到了地下很遠的地方,那么“幾層”的概念也就毫無意義了。
過了一會兒,電梯便抵達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樓層;眾人再次經過了一段無人、但有很多監視器的走廊后,停在了一扇門前。
“這邊請,中校。”獄警開門的同時,還跟斯里科娃中校打了聲招呼。
隨后,她們就走進了一個看起來像是醫務室的房間。
此刻,房間內,已有兩人在此等候,其中一名是女監的醫生——一名看起來早已過了退休年齡的白發大媽;而另一人,則是九獄的四名副監獄長之一——“夢師”,薩拉·安布羅林。
由于九獄關押的犯人眾多,且在二十四小時內都有可能出現突發狀況,所以必須設立四名副監獄長以及三十六名“獄警長”不斷輪班才能管得過來。
這天的早晨,女監這邊剛好是薩拉值班,因此收押影織的交接工作便由她來完成。
沒有寒暄,也沒有半句公務以外的廢話,薩拉只是看了下文件,并接過中校手上的密鑰、下載了犯人的檔案,就完成了交接。
直到兩名獄警領著中校和士兵離去后,她才開口,對影織說道:“我現在給你解開手銬,希望你不要輕舉妄動。”
在被捕后,影織就被戴上了特制的凈合金手銬,而且被注射了一定量的、被稱為“異能抑制劑”的針劑,所以這一路上,押送她的人并不擔心她會用異能逃跑。
“放心吧,找死的事我不做的。”影織面帶微笑地歪著腦袋,擺出一副可愛的樣子,伸出雙手,將手銬舉到了對方面前。
早在前往水晶郡之前,子臨就已經把關于九獄的一些細節告訴了影織;因此,她知道接下來的步驟應該是檢查身體,檢查完了,她就會被拉去淋浴、換囚服、收監。
她也知道…在九獄里,她是無法使用異能的;因為聯邦利用了此地殘留的輻射,將一種化學氣體融入其中,制造出了一個幾乎可以自給自足的“天然抑制環境”。
進入九獄的能力者,強級以下的基本都會變回普通人;兇級水準的才能勉強發揮一成左右的超常身體素質;到了狂級,才可以稍微使用些能力,但強度和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影織本身就只有并級實力,她到了這里就是個普通人了,而她眼前穿著防護服的薩拉可是妥妥兒的兇級能力者,她怎么可能會動反抗的念頭?
“你的來頭貌似不小嘛…”當影織躺在一臺類似核磁共振儀的掃描機器內接受檢查時,薩拉拿著一支IPEN,邊翻她的檔案邊道,“居然有兩位內閣十輔聯名在你的檔案下備注留言,說什么…‘此人不可妄動,只要在規則之內,請盡量優待之’…”她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了一秒,抬頭掃了影織一眼,“莫非…你是他們的情人?”
“呵…”影織也是老江湖了,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嫵媚一笑,“這個嘛…誰知道呢…”
這似是而非的回應無疑是很高明的,比起給出明確的答案,這種“讓對方自己去胡思亂想”的答復更加安全;在拿不準狀況的前提下,謹慎的人一般都傾向于做較壞的打算——不管你有沒有靠山,當你有就是了。
“哼…”聞言,薩拉冷哼一聲,心里直接就罵了句,“狡猾的婊子…”
毫無疑問,她討厭眼前的這個新囚犯。
事實上,若不是檔案里那幾句話,她這會兒恐怕早就已經把影織雙手的指甲蓋都給挑了。
九獄的女犯人幾乎都知道,薩拉·安布羅林這個女人,最討厭的…就是美女。
雖然她本身也不算丑,但確也說不上有多漂亮,非要形容的話,就是介于“普通”和“比較漂亮”之間那個有點微妙的區間。
年輕時的薩拉也曾有過不少追求者,但她的眼光顯然遠遠高過了她自身的條件,即“她看得上的人都看不上她”的那種情況;三十歲過后,當歲月開始在她臉上留下更多的痕跡,對她感興趣的男人也越來越少了。于是,她陷入了一個很常見的情感怪圈,即“再等下去可能也不會有理想中的好男人出現了,但降低標準屈就的話,眼下能選擇的家伙比起過去自己曾拒絕掉的那些還要差,想想就覺得不甘心”…就這樣,年華在執拗和糾結中慢慢逝去,眼瞅著2219年的年關就要來,過了年她就35歲了。
有些單身的女人會在歲月的沉淀中變得灑脫、自信、智慧;還有一些,則會走向極端…
那些走向極端的剩女,一般都會在達到一定的年齡之后,產生幾個十分相似的共識,比如——男人看不上我并不是我的問題,而是因為他們沒眼光、膚淺、愚蠢,只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至于那些受男人歡迎的小婊砸,一個個兒全都是空有一張好臉或者胸大無腦的妖艷賤貨…可以的話,這些人全都去死就好了。
薩拉,自是屬于極端的那一型;她只要看到長得漂亮的、比自己年輕的女犯人,心里就會起一股子邪火兒;沒被她遇到也就罷了,但碰上了,她就會恨上你…也不需要什么太具體的理由。
“哼…爛貨…”數秒后,薩拉關掉了手中的檔案,面露獰色地啐道,“別以為上頭有人給你撐腰,你就能高枕無憂了…我很快就會讓你明白,到了‘九獄’,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搜索書旗吧(),看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