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每一次斗法大會,皇室和神教都要各種“斗法”,老百姓們也樂于圍觀,這兩者之間的斗法,互有勝負,總的來說,神教贏得多一些,畢竟神教有法術可以加成。
但是…雙方都很小心的維持一個斗而不破的局面,至少會留下底線,不做讓對方強烈忌憚的事情。
而眼下這個情況就是…雙方都沒有給對方留下底線和臉面。
在這樣萬眾矚目的關口,皇帝趙百忍讓太子接替自己出席這樣的場所,這本身就是極其重大的政治信號:禪讓,朕是認真的!
而太子本身是一個立場極其明確的人,總結一下就是:堅定的打壓修行界,尤其是乾坤神教,重點打擊貴族財閥,尤其是官商勾結的地主土豪。
因此太子繼位,這對神教而言是一個極壞的消息,對此神教做出的應對是…國師常遠極其高調的登場,威壓四方!
有能力做出這樣派頭的修行人,說實話,在神京絕對不是少數,可是有資格有膽量有派頭這樣做的,除了常遠,沒有第二個人。
因為這是在全天下人面前裝逼,而且是當著乾坤神教的面…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常遠凌空踏步,從天而降,一路走來,所到之處無人不匍匐下去,低頭行禮,更有狂熱者甚至高舉雙手,眼含熱淚,高聲大喊:“國師!!萬福!!”
“萬壽!!國師!!”
“萬歲!國師萬歲!!”
這樣的聲音山呼海嘯一般響起,雖然沒有之前的狂熱,可是這呼喊聲連綿不絕,仿佛驚濤駭浪不見停歇。
是的,除了皇帝以外,在大齊的土地上,只有國師常遠有資格被人稱呼“萬歲”而不被判罪。
因為這是一個活了五百多年的老怪物,在民間早就已經神化,即便許多不信教的百姓也有許多人將他視為長壽與萬福的象征,在家中供奉,日夜香火不斷。
國師常遠一路走來仿佛孤身行走于曠野,這驚天動地的呼喊聲他聽不見,這兩旁如同嬰兒渴盼父母的急切眼神他看不見,他孤獨的行走于空中,煢煢孑立,形單影只,卻萬般威嚴。
這一路走來,常遠腳下落地時已經是走到了太子所站的高臺處,但這一次他并未像往常那樣站在皇位的旁邊,如同一個守衛者,拱衛者,他站在太子的面前,站在這張王座的面前一動不動,一雙深邃的雙眼藏在帽兜之中直勾勾的盯著太子,只把太子盯得渾身發毛。
太子身上自然備著保命的法寶,而且以他這么多年走南闖北,經歷無數磨難而修煉出來的大定力,大信念,此時依舊被這一雙眼睛盯得坐立不安。
兩人這樣對峙了好一陣之后,太子這才起身,朝著國師常遠深深一拜:“國師可安好?”
國師常遠微微頷首,算是回答,他隨后轉身,雙手微微抬起,四周百姓的狂呼聲頓時如同漣漪擴散一樣逐漸停歇下去,整個神京一下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國師常遠緩緩從袖口中抽出一根橡木權杖,這根權杖與其他的法杖不同,它沒有精美的法陣圖紋,更沒有鑲嵌著的靈晶,它看起來就像是一根幫助老人行走的普通拐杖。
可所有人沒人會拿它當做一根普通的拐杖,原因很簡單,因為它是國師常遠的隨身配杖!
國師常遠緩緩舉起手中的這根權杖,一時間天地間光明驟然暗淡,仿佛整個天地的光線都被這根權杖所吸引,只有這根權杖頂部滾動著一個刺眼的白球,整個白球散發著常人眼睛難以直視的光芒,如同一個小小的太陽。
常遠聲音平和卻悠遠,低沉卻震動人心的說道:“國道昌盛,圣教唯明,普天同樂,福壽同享!”
說罷,他手中權杖頂端的白光驟然間散播開來,化作無數星星點點,仿佛細雨一般落入神京每一個角落。
神京當中每一個被這光雨所沐浴到的人無不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倍佳,仿佛整個人都年輕了十歲。
有些人甚至高聲大喊起來:“我的腿,我的腿不疼了!!”
“俺也是,俺的老腰不疼了!!”
“是國師,國師萬福!!國師萬福呀!!”
眾人無不再次激動起來,他們跪在地上高聲大喊:“國師萬福!國師萬福!!”
連在人群中的李乘風也沐浴了這一蓬光雨,他切實的感受到了這些光雨當中的確含有一股蓬勃的生機力量,雖然對于他而言已然沒有了什么作用。
但是對于普通世人而言,這卻是難得的恩典。
他們當中許多有隱疾的,在沐浴了光雨之后,身體有著明顯好轉,甚至年近耄耋的老人在沐浴了光雨后都扔掉了拐杖跟著跪了下來,仿佛回春。
李乘風和身旁的趙小寶等人對視一眼,無不駭然!
能讓一個世俗凡人的肉身快速恢復的修士到處都是,可是…能讓整個神京上百萬的百姓都沐浴在這一片具有神奇療效的光雨之中的人,只怕就只有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國師了!
這是何等恐怖的法力!!
簡直聞所未聞!
國師常遠隨后又再一次抬起手來,城中的呼喊聲再一次消失,常遠緩緩道:“天下英雄,相聚神京,奉此盛會,普天同慶,天下勝者,享此福祉!”
一時間神京再一次歡呼起來,百姓們哪里知道國師常遠所說的這話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那些要參加斗法大會的修士們卻很清楚,國師常遠說得明白:最后的優勝者,就將獲得他手中的這根權杖!
這一下可引得那些矜持的修士們也都一個個激動起來,他們自然知道,國師常遠所用的法杖,豈是凡物?
那些自認為有實力奪冠的修士,眼睛里面都不由自主的燃燒起名為欲望的火焰。
李乘風看在眼里,暗自搖頭感嘆:若不是自己手中有落日槍、破天劍以及文圣筆,只怕他也會因此而動心!
這真是二桃殺三士,一杖盡收天下心啊!
比起李乘風的感嘆,最為憤恨的卻是太子趙汗青。
國師常遠出場以后,他就發現,剩下就基本沒有他什么事兒了,他不是真正的皇帝,無法讓國師向他行禮,反而他身為太子,即便是國之儲君,可只要他一日沒有登上九五之位,他就一日要向國師行禮。
常遠精準的打中了太子的軟肋,極其高調的在天下人面前扇了太子一個耳光:你不過就是個弟弟!!
太子趙汗青雙手緊緊的抓著龍椅的扶手,手背青筋暴起,他強忍著心中的憤怒,過了一會,他忽然站了起來,不緊不慢的來到另外一旁。
在高臺的一側,放置著一座吊得高高的銅鐘,趙汗青徑直來到這個巨大銅鐘跟前,用力拉動撞木,然后用力推動!
“咚”!!!
一時間巨大的銅鐘聲響徹神京,一下將這些歡呼聲盡皆壓了下去!
國師常遠頓時一愣,扭頭看向太子,一時間目光復雜。
而那些在高臺下“觀戰”的官員們此時一個個目光復雜,汗流浹背。
是的,這就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斗,年輕的太子和年邁的國師第一次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兩人圍繞著權力與威嚴展開了一場短暫而激烈的暗斗。
太子率先登場,以絢爛恢弘的登場奪得眼球,可是國師的登場讓這一切黯然失色。
眼看著國師要力壓太子結束這一場盛會時,太子卻忽然間自作主張,撞響銅鐘。
在以往,國師的這番話是由皇帝來說的,而敲鐘宣布大會開始,是由太子來做的。
可是現在,國師先聲奪人,太子不甘示弱,反手將軍!
神京之中的二王奪嫡似乎剛剛落下帷幕,以太子為首的大齊皇室與乾坤神教的爭斗似乎也就此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