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諸葛亮回過神來,還有些失神地笑了一下,看著手邊的書說道。
“我留意先生的消息,是望報予授業之恩。”
諸葛均點了點頭,他平日話不多,卻總會留意人話聲的語氣和神色,此時的仲兄看起來和平時都是不一樣的。
憨笑了一下:“仲兄看著那朔方女的畫那么多年,不會是把先生看做了朔方女吧?”
諸葛亮從小就才思敏捷,善于辯答。
可對于諸葛均的這個問題,他一時間卻不知做何解。
草簾外飄來了些水汽,諸葛均回頭看去,取過諸葛亮桌案上的茶壺。
“茶燒好了,我去給仲兄添些來。”
說著,起身離開。
諸葛亮手中拿著那本奇門遁甲,順著堂前看向院中,院中的樹長得青蔥,已經隱約可以看見一兩個青色的小的花苞。
低下頭,重新翻開了書來看著。
相將,旁雜之名,不比先生。
江水之側,酒樓之中人聲不斷,觥籌之間伴著陣陣絲竹,余音繞梁。
嘈雜的樓中,聽琴者有,喝酒者有,閑言者亦有。
“白衣相將?”一個郎君穿著長袍坐于座之中,聽著身旁的人高談闊論,拿著一個酒杯,自言自語,自酌自飲。
樓閣上,撫琴的女子時不時媚眼如絲地看向那美郎君。
這江東中的歌女,誰不想叫那周郎回顧?
“帶個斗笠,莫不是賢弟?”
周瑜搖著酒杯,靠坐在座旁。
該就是他,看來他已經比自己早一步步入了這亂局了。
呵呵,就知他不是甘于茍且之輩。
至于那什么女子的謠傳,他也只當是謠傳而已,世人總喜歡傳些有樂子的話,何況他那個賢弟確實有些像是個女子。
“賢弟,且先等兄片刻。”
眼中露出笑意,仰起頭來將杯中酒喝下。
不過說來,當是賢弟的稱呼吧?
嗯,想來他的年紀是比我小的。
董卓遷走洛陽之后,諸侯的兵馬就再未動過,雖然都還留在洛陽周邊,但是大多都在觀望局勢。
如今的局勢已經沒有再與董卓交戰下去的必要了,有的諸侯甚至已經準備離開。
而留下的,也只是在軍營之中舉宴,至少在明面暫未有什么動作。
手輕輕地放在了桌案上,袁紹環顧了一眼在座的眾人,才出聲問道。
“諸公以為,當不當追董卓?”
座下諸侯沉默,半響,一人說道:“袁公,自兵起之時,我軍連戰,如今兵眾疲乏,再追董卓恐怕不妥。”
此人的話似乎是得到了不少的附和,眾人之間相互低聲私語,袁紹皺著眉頭,不過從他的神情看,也有些意動。
“諸公。”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眾人,說道:“諸公可否聽我一言?”
說話的人是曹操,此時的他正坐在末座,看著諸侯。
“孟德請說便是。”
袁紹笑著抬了抬手,他自以為深知自己這故友的秉性,善計得失,此時當也是想要退軍的。
他看向曹操,曹操也看向他,袁紹的臉上一愣,曹操的眼神,卻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諸公。”曹操從桌案間站起了身來,看向眾人。
“吾等始興大義,舉義兵以誅暴亂。大眾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據舊京,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
說至此處,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諸君為何不追?”
四座安靜皆看向曹操,卻沒有人回答。
“孟德。”袁紹出聲說了一句。
“兵馬疲乏,董卓挾握天子,擅動,恐生變數。”
曹操沒有回應袁紹,而是看向眾人,問道:“諸公,真不追?”
依舊無人作答,他點了點頭,背過手,沒有再坐下,而是向著門外走去。
留下了兩個字。
“操追!”
曹操的身后諸侯的臉色各異,有的是譏諷,有的是復雜,有的則是欽佩。
這一次,他曹操的名字,叫所有人都記下了。
兵營之中。
“隨旗而動!”顧楠手握著一面旗幟站于兵營的營臺上。
“呼!”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手中的旗幟張開,迎向一方。
營地中的數千士兵隨著旗幟的揮動,快速地改變著方向,分軍兩側立于營旁。
“呼!”
旗幟又是向下揮落,士卒有從兩側匯聚,列成方陣。
隨著旗幟每一次的揮動,陣列都會快速的改變,不過也只局限于聚散進退,列陣和分隊這樣的幾個旗號。
不過只是如此,對于一支整軍不過月余的軍陣來說也已經即為難得了。
眼前的在這支諸侯軍借來的雜軍經歷的兩戰,只剩下了六千人,卻已經足以稱為一支軍陣了。
夏侯惇和夏侯淵站在后面看著顧楠隨手將旗插在一邊,咽了一口口水。
那可不是令旗,而是營旗,平日里不是立在地上都是用車抬行的。
結果先生就這么隨手拿來用了,用完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雖然知道先生武藝甚至不弱于呂布。
但是看著先生那清瘦的模樣,生叫他們覺得自己的八九尺之身是白生了的。
那營旗多少重,怎么說抬起來就抬起來了。
暗自擦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兵營外卻是一個人走來。
“先生,元讓,妙才。”
曹操站在軍營門口,看著三人回過頭看向他,笑了一下。
“此時可能引軍?”
兵馬列隊在營前,遠處還能看到洛陽城燒盡留下來的殘骸,軍陣之中,一面旗幟豎立,上寫著一個曹字。
洛陽沒有下雪,卻不是不冷,甲片凍得生寒,伸手碰一下都叫人覺得像是要將手凍在上面一般。
顧楠騎在馬上,走在曹操的身邊,從軍陣之中行過。
時間太久了,又非大事。她不記得歷史如何,但她萬沒有想到,曹操會在這個時候說追董卓,而且還是一軍前去。
“將軍為何去追?”顧楠不解地看向曹操,她活很久,自認見過千萬人事,卻總是還有她不能理解的事。
曹操看著軍中的營旗笑問道。
“先生不是曾說過,操該在討伐中,博一個聲名,傳于天下嗎?”
“此去,便是去博這聲名來。”
旗幟抖動,使得陽光從其后穿過,落于眼中刺目。
曹操收回了視線,走到軍前,將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
此去,也算是操,為這漢室,最后再搏一把。
“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