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兒。”白起看著坐在那喝著水的顧楠。
想了一下,慢步走到顧楠的身邊,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了一本有些老舊的竹簡。
“這部書你先看著,仔細看,不懂得到時候可以來問我。”
然后轉頭看向魏瀾。
“夫人,大王今天曾叫我午后入宮一趟,說有事要我相談。我這就先過去。”
“去吧,早點回來便是。”魏瀾擺了擺手。
白起告別了一聲,就轉身出了內堂。
臨走的時候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顧楠,他不知道把這種書教給這孩子是不是太早了些。但是只能這樣了,他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顧楠拿著手里的竹簡,疑惑地看向遠去的白起,剛才白起將兵書交給自己的時候莫名的有幾分鄭重。看起來不像是之前那幾本簡單的東西。
皺著眉頭卷開了竹簡,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孫武兵書——始計。
what the fuck?
······
空空的大殿之中一個老宦官恭敬地站在一側,大殿之上,掛著一卷竹簾,透過光影看得出里面做這個人。那人端坐在蒲團上,身前放著一張桌案。宮殿中點著一小爐,上面煮著壺茶,淡淡的青煙在其上飄開。
炎炎夏日,這宮殿中卻還是陣陣清涼。
“蹬蹬蹬。”
一陣腳步聲,一個身穿輕薄鎧甲的士兵走了彎腰走了進來,俯身在老宦官耳邊講了幾句。
老宦官了然地點了點頭,便揮手讓士兵退了下去。
“怎么了?”老邁卻不失渾厚的聲音在簾子后面想起:“寡人在這里避暑,不想談政事。”
“大王,是武安君來了。”老宦官躬著身講到,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您之前召的他。”
“這樣···”簾子里的人淡淡地說道,似是思索了一下:“那,便讓他進來。”
老宦官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在秦王身邊這么久,他知道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不該說話。也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應該消失一會兒。
就像現在,自己就應該消失一會兒,秦王的態度很明顯,他和武安君講的事情不希望被任何人聽見。
老宦官離開了,宮殿又變得安靜了下來,沒有半點聲音。過了一會兒,鎧甲摩擦的聲音從門口響起,一個老將穿著一身黑色的鎧甲,單手抱著頭盔走了進來。身上帶著一股久經沙場的氣勢,走進宮殿,殿中似乎都起了陣陣風聲。
抬頭看了看竹簾,白起屈膝跪下:“王上。”
“嗯,武安君,你來了。”里屋的秦王聲音沒有半點起伏,伸手指了指竹簾外面的一張軟塌:“坐。”
“謝王上。”
白起起身,走到竹簾前,恭敬地跪坐在軟塌上低著頭。
大殿中沉默了良久,直到小爐上,茶水煮沸,發出滾滾的聲音。
秦王拿著一張布講茶壺從一旁的小爐子上取了下來:“你可知,我召你來何事?”
白起沒有急著回話,沉吟了半響:“上黨?”
趙國自周赧王九年(前306年)趙武靈王進行“胡服騎射”軍事改革以來,國勢較盛,軍力較強,已經隱隱成為可以和秦國在兵力上角力的強國了。
這讓秦王一直以來都感到威脅,想要剔除這個威脅,就要讓趙國的國力衰弱下去,或者說至少抓住他們的命門。
而上黨就是這個命門。如果秦軍占有趙上黨,則完全控制了河東這個戰略重地。北上可取趙舊都晉陽(今山西太原西南),向西越過太行山可直接威脅趙國的都城邯鄲。
只要抓住這個命門,趙國的威脅就會小很多了,甚至如果可能,能夠一舉滅趙也說不定。
“哈哈。”秦王朗聲笑了一陣:“還是武安君你懂寡人。寡人真不知道,若是沒有你,我大秦還有何人可為我將兵了。”
“大王說笑了。”
“這可不是說笑。”笑聲戛然而止,秦王的聲音變得嚴肅了起來:“武安君,寡人得到一些消息,趙國那邊,很不滿廉頗在上黨的表現,想要把他換下來。”
兩年前秦國攻打并占領了韓國野王(今河南沁陽),把韓國的上黨郡與本土的聯系完全截斷。
于是,韓國的國君韓王讓上黨郡郡守馮亭把上黨郡獻給秦國,以求秦國息兵。
誰知馮亭不愿降秦,同上黨郡的百姓謀劃之后決定利用趙國力量抗秦,把上黨郡的十七座城池獻給趙國。
這才讓本來已經到手的上黨白白跑了。
現在秦國攻打上黨,那趙國卻派了廉頗那廝固守不出,生生拖著時間。
換廉頗?如果廉頗被換下,趙國會誰守城?白起心里想著,臉上卻面無表情。
“他們似想要讓馬服君之子出站。”說到這里,秦王的嘴角微微翹起。
馬服君之子就是趙括,一個雖有點小聰明,但無半點經驗的小將而已。
廉頗在上黨率領四十五萬軍隊長久固守不出,任憑秦軍如何挑釁都恍若未聞。實在是讓他頭疼,這樣下去這攻打上黨就很難有個結果了。
雖然秦軍開通了水路運糧,在糧草上占據優勢。但是這么一直打持久戰,怎么也不是個辦法。
到時候就算真的攻下了上黨,長驅邯鄲,覆滅趙國,秦國的國力也會大大受損。這戰國里,可不止只有秦趙兩家,其它那些虎狼都統統盯著這里呢。
其實趙國本來不會換下廉頗,只不過是他看出了趙國的國君急于求勝。所以派間諜再找過散播謠言說,廉頗老矣,趙國內也只有趙括或許能和秦國一戰。
想來那趙王也是早已惱怒廉頗的軍隊數次戰敗,又反感廉頗堅壁不敢戰,然就這么傻傻的信了,真的準備換下廉頗。
換下廉頗,一切就好辦很多了。
“馬服君之子,趙括?”白起看著殿內的地面。
“對,武安君,如果那趙王真的讓趙括換下廉頗,寡人想讓你為上將軍,王龁為輔,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