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干杯!”
“痛快!師父,你今天是沒看到那些老家伙們臉上一個個吃了蒼蠅屎似的表情,真是太爽了。”
歐陽明心癢難耐,聽完趙志民繪聲繪色地敘述完會議室內的場面,心有不甘,“早知道真該搞張票進去啊。”
那份志愿書,參與峰會的幾百人,自然簽了不少,收上來足足有四百來分,有些人本身就是個文化商人,不要臉面的,自然也不會去簽,這些人,鐘岳也懶得去理會。當然四百分里,不是說聯盟瞬間多了四百個顧問,而是將來有需要的顧問人選,可以從這四百分志愿書中挑選,屆時登門聘請,又志愿書在前,就不會毫無頭緒地推脫了,畢竟啊,文化人都是要臉面的。
其實將來真正能夠受聘的顧問,那肯定都是有里子有面子的大師,至于其他的雜魚,額,他們不情愿,鐘岳還不要呢。
李德明放下老酒碗,淡淡道:“鐘岳,你這么做,目的是達到了,可是得罪了華夏大半個文化圈啊。”
“李老,我相信,這簽署的四百多人當中,很大一部分人,他是心甘情愿的。”
仇聞貞收下鐘岳這個徒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白老頭,然而如今越看這個年輕人越喜歡,瞇縫著眼笑道:“對,我也相信。其實很多人之所以不愿意跨出這一步,是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在做表面,你良心發現,好不容易做點切實的吧,就會有一大群人圍著你,用那種不屑且鄙夷的眼神盯著你,覺得你虛偽,其實跳出格局來看,誰君子,誰小人一目了然。只是小人往往要比君子來得多,君子也食五谷,也要享人間煙火,被一群小人盯上,慢慢的,也就畏首畏尾了。”
“所以老師您寧肯呆在下鄉治印,也不愿意與小人打交道?”
仇聞貞臉頰微醺,“你這個馬屁拍得低級。”
“哈哈。”
從始至終,鐘岳從來沒有把這個華東青年藝術家聯盟的重心放在什么在哪里選址,經費何處來等等,這些常人回去考慮的問題上。
大學者,非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
遙想當年西南聯大,幾間茅草屋,鐵皮房,連最基礎的教育資源都沒有,然而卻氤氳而升,大師輩出。這難道是因為時代的因素,還是歷史的偶然?
倒不是鐘岳要厚古薄今,而是在這個傳統藝術即將落寞的時代里,要去找良藥,則不能局限于幾張課桌板凳,這么簡單的資金問題。
這個聯盟,其實哪里都不建址,然而哪里都存在。
這就是鐘岳這次要做的,無論真君子還是偽君子,亦或是真小人,統統擺到臺面上來,玩那套虛的,對不起,放嘴炮的不要!鐘岳試問自己還不是那種一代宗師,可以到達一呼百應的高度,這個時代,缺少的并不是藝術上的大師,而是能夠執牛耳的宗師!
文征明、金農早就和鐘岳坐而論書,王羲之書圣的地位之所以無法取代,那是因為那是一個繼往開來的時代,是一個無法單純用書道上的高度來評價的人物,所以時勢造英雄,這話很正確。
“只是這個在挑選成員上,鐘岳,你需要好好考量篩選,別到時候,因為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鐘岳說道:“這個老師可以放心,第一批成員,自然是從高校里篩選出來。”
“高校?那不還是高等教育的資源?”仇聞貞有些不悅地問道。老仇是半路出家,所以對這些所謂的高校書法生很不感冒。
趙志民笑道:“不得不說,這高校里出來的學生,那綜合素養確實比咱們這些野路子高不少,排除一些另類,至少阿岳就是徽大的人才嘛。”
“欺負我們這些讀書少的啊…”歐陽明有些不悅地說道。
鐘岳替仇聞貞和李德明倒上溫好的黃酒,“你別瞎起哄。老師,您可能還沒明白我的意思。這個聯盟,并不是意在培養多少大師,這個抱歉,我做不到。我能做的,是擴大這些領域上的基數,讓孩子們從小能夠接觸到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貴藝術結晶,一些杰出的藝術大師,都是從童年萌發藝術細胞的,倒不是說他們的啟蒙老師有多偉大。等到基數擴大了,這個聯盟再擴大,也不遲。”
“嗯,你這個想法倒是很切實際。不然試想著,如果一下子聯盟成員搞個萬八千,然后一窩蜂地涌到這些顧問家里,是我,我都不敢接著活兒。”
鐘岳微笑道:“對于聯盟顧問,我們的條件還是很寬松的,不然您以為這么多人會簽志愿書?”
如果對待一個已經在領域上有所建樹的大師,還要要求每年授課多少多少小時,需要帶學生多少多少人,那樣子的死搬硬套,估計會讓一大群已經退休,有心為傳統藝術添磚加瓦的大師望而生畏。所以這一張一弛,鐘岳拿捏得很好,繃緊的是精神層面出力,寬松的是聯盟規則層面。
“章康山走了,阿岳,明日這最后的一天,你還去么?”
鐘岳看著桌上的酒杯,舉起來輕輕搖晃了一下,“去吧。至少我去了,也讓那些可愛的老家伙們發泄一下。”
一群人看著鐘岳得意洋洋的姿態:“…”
章康山坐在辦公椅上,揉捏著睛明穴。
過了半分鐘,便看了眼桌子上有些古舊的座機,然后繼續閉目養神。
鄭國成敲了敲門,端著一杯茶走進來,放在桌子上,“主任,回去睡吧,這么晚了。”
“不,我要等著消息。”
“這么晚了,領導可能都睡了,還是明天再等吧。”
話音剛落,那臺座機就嘟嘟嘟地響起來。
章康山連忙直起身子,接起了電話。
“喂。”
“康山啊。”
“老領導,怎么樣?這份文案如何?”
“恩,我看可行,這是誰這么膽大,居然道德綁架,哈哈,真是奇才。”
章康山松了口氣,靠在椅背上,“談不上道德綁架吧,就是做法損了點,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畢竟有些事情,沒人去做,現在有人牽頭,還做不到一呼百應,只好這么連哄帶騙了…”
“嗯,我會和底下文聯的同志說,盡快落實這個華東青年藝術家聯盟的注冊。只是這個聯盟,總得有個盟主吧?哈哈,我是說會長。”
章康山聽到電話里爽朗的笑聲,說道:“你看鐘岳合適嗎?”
“嗯…你搜集的資料我也看了,《黃酒帖》我也有所耳聞,只是啊…名氣雖然有點,但這些都不作數啊,這履歷、資歷上怎么寫?作品《黃酒帖》粉絲百萬?不好,至少國展那個金獎,蘭亭杯什么的那個一等獎吧,這才是實打實的資歷嘛。”
“這…”章康山忽然想起件事情來,“對了,老領導,即將舉行的三國青年書法交流,這個跳板如何?”
“哦?他有這個資格?”
“嗯,好像是…有吧…”章康山看著資料里模模糊糊的有這么一項。
“嘁,什么叫做好像,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做不得一點虛假!要是讓我知道你為了幫他亂來,想也不要想!”
章康山眉頭一挑,“真有,有。”
“那好啊,既是國際青年藝術比試,又是為國爭光。這是最好的證明!”
謝謝麻煩的咔嚓萬賞,恩,今天應該要五更了,畢竟有位數學家說得好:“背債不過年。”別問三川為什么是數學家,哈哈,胡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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