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堂上出來的幾人,各安心思。
吳中三子,雖然鐘岳不甚了解,但是從之前茍老七的話來斷定,是不是圣二代不敢說,但是起碼是富二代!這樣的家世,來給一個謠言四起,無圣人坐鎮的張家當贅婿,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是為了奪家業,那就是為了張啟軍所說的化龍池而來。
前者需要幾十年的潛伏,而后者,顯得更直截了當一些。然而讓某些人沒想到的是,張啟軍自己把他們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了,這確實很出乎意料。
“賀兄,你覺得此事可有蹊蹺?”張若虛終于忍不住了,走著青龍府的廊道上,出言問道。
鐘岳抬頭看了眼,和茍老七兩人也停住了腳步,離那三人兩步遠的地方,心照不宣地看起了周圍的園藝。
賀知章駐足,回眸望過來,并非在看張若虛,而是看向后邊的鐘岳,不過僅僅是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來,說道:“設局,量他也沒這個膽。”
“這話賀兄說得過滿了,難道賀兄忘了八十年前死于星宿城的那三個法書境的書道中人了嗎?”
“那星宿城準備好和江北各大世家書齋結仇了嗎?”
幾人都不說話了,想想張啟軍也沒這個膽量。要真的是設局,故意誘騙他們來此,那即便張家是圣人之后,想來這場無中生有的浩劫,張啟軍也不會傻到自導自演。
“我猜這次張家招婿,一來秀實力,畢竟又是幾十年風風雨雨過,龍圣隱匿,又有不少人對星宿城蠢蠢欲動了,正好借著這次招婿來一個敲山震虎。”
鐘岳聽著賀知章的分析,倒是不無道理,之前那幅佛門鎮獸,確實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其次,看得出來,張家是要招婿來維穩之后的局面了,畢竟三年前有人傳言,張啟軍入化龍池負傷而回,這次見面,也是遮遮掩掩,看樣子,也有這么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包融輕笑道:“賀兄可別掉以輕心。張啟軍為人狡詐多端。忘了當年那三個法書境高手是怎么被騙進城中的,張家人,可兇狠殘暴得很!”
鐘岳一笑,這話,怎么聽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然而…誰怕誰?鐘岳在這個世上,可能誰都不怕,哪怕傳得玄乎的圣人在面前,他都絲毫不懼,因為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們可能求得是名利,而鐘岳只在乎書道上的突破,僅此而已,至于其他的,就只是笑看狗咬狗了。
見到鐘岳云淡風輕地擦肩而過,包融眼睛一瞇,臉色有些不悅。茍老七同樣走到了鐘岳身邊,笑道:“鐘老弟,鐘老弟。你告訴我,這第二關你到底畫了什么?怎么過去的?”
鐘岳一笑,“我就隨便抄了一幅老哥你給的小抄答案啊。”
“不可能!”
“怎么?”
茍老七臉色一滯,欲言又止,“反正就是不可能。”
鐘岳笑著叉手環抱,道:“那你說,我畫了什么?”
“噫,我問的你,你怎反倒問起我來了?”
“我告訴你了啊,我就是隨便抄了一幅,你又不信,我能有什么辦法?”鐘岳再次走到了青龍牌坊之下,抬頭仰望著這塊很有意思的圣碑牌坊,是不是在大乾,達到張僧繇畫龍的水準,就是以書入畫的成果呢?
茍老七再次快步追了上來,“鐘老弟,等等我啊,咱們好好合計合計,誒,等等我啊。”
鐘岳駐足凝望,看到演武場的左側,還聚集著七八十人,看衣著,像是之前一齊參加招婿的那幫人。
“這么多人,還在呢。這是都要加入星宿城,做張家供奉?”鐘岳呢喃自語道。
茍老七彎腰,喘著粗氣,“你以為呢?世家子弟,誰會樂意倒插門?也就是一介散修,才會不計較臉面地過來。這做不成張家姑爺,如今張家大總管說做個供奉還能得到圣前墨寶,這落腳安家外加有利可圖,誰不樂意留下來?換我,我也樂意。”
鐘岳回過頭來,看著茍七,“那你不去?”
“我…當姑爺要緊!誒,鐘老弟,別走啊,你等等我,我倆商量一下啊。”
鐘岳朝著左邊那群人走過去。
張三已經先與他們一步,在這里了主持大局了。
“諸位都聽好了。
凡未入翰墨境者,為外門執事,每月可領錢五兩銀。待破境時,賜筆法一卷、文具一套。
凡翰墨境者,為外門供奉,每月可領錢二十銀。待到破境時,賜圣前墨寶一卷,拔擢內門供奉。
蹲鋒境者,直接為內門供奉,每月領錢五十銀,各有賞賜若干。”
人群中有人問道:“張大總管,那蹲鋒境是否做了張家供奉,直接就賞賜圣前墨寶呢?”
張三微笑道:“蹲鋒境需等到一定時候,才有得到圣前墨寶的機會。”
有人立馬有些不滿的情緒了,“張家家大業大,怎聽總管這話的意思,有些不可信啊,為何翰墨境破境入蹲鋒,便可得圣前墨寶,我等蹲鋒境散修,反倒是還要等到一定時機,這話聽著,怎么有點拖泥帶水啊?”
張三說道:“圣前墨寶何等貴重,想必無需老朽贅述。若是隨隨便便就賜人,我想就是圣人門庭,也不會如此而為吧?不過蹲鋒境若為我張家供奉,可與此次招婿候選的幾位公子一起——入化龍池。”
“什么?”
“化龍池?入化龍池?張總管,此話當真?”
“張總管,我愿為張家供奉。”
幾個蹲鋒境的畫師還是書家,不等張三重復確認,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張總管,翰墨…翰墨境的,能一同前往化龍池嗎?”大多數能闖過第一關的,都是翰墨境的畫師或者書家,聽到這個消息,有些不甘地問道。
“這個,恐怕不行。對于翰墨境的畫師或者書家,我想張家有無數資源奉上,破境還能賜圣前墨寶,這樣的待遇,試問如今大乾哪一個書齋畫舫可以允諾?”說這話的時候,那老態龍鐘的身軀,顯得那樣驕傲恣肆。
鐘岳瞇縫著眼,笑著問道:“那試問一句,我若為張家供奉,可否借圣前墨寶一觀呢?”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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