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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先生,您的黃魚到了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

  歐陽國青手指打在辦公室的桌子上,看著歐陽明放下手機的樣子,“一直關機著?”

  歐陽明點頭道:“嗯,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這就麻煩了,曹莫榮發瘋似的要搞什么斗墨,現在一點漆市場形勢大好,如果徹底吃下曹公素的這塊市場份額,算是徹徹底底在滬上站穩腳跟了。”

  歐陽明遲疑了片刻,說道:“我去了華美,聽說鐘岳沒回去,應該是回徽州了,要不我去徽州找一趟?”

  歐陽國青搖頭道:“算了,過幾天就要過年了,有什么事情,等到過年后再說吧。就讓曹莫榮這老東西再叫囂幾天。鐘岳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別再去打擾他了。”

  歐陽明雙手咂摸著下巴,“岳哥這些日子有點牛逼啊…”

  雪已經停了數日。小荷山附近無人,加上平日鐘家就長期處于無人狀態,所以鐘岳在家的消息還沒有走漏風聲。鐘岳只是和張來福講了一講,便在家閉關。

  距離除夕越來越近,鐘岳現在井然有序地準備著以書入畫的事情。

  包裹里躺了許久的齊白石畫蝦技巧也重見天日了。鐘岳盯著這薄薄的冊子,商城的回收價格都要在八萬成就點,這若是再加上他自己的剩余成就點,都可以買一本近代名家的筆法系統了。當然鐘岳不會去換,他翻遍商城,大抵那些名家成名技法的標價,動輒二十萬往上的成就點數。

  諸如近代畫家徐悲鴻的畫馬技法、張大千的畫荷技法等等,這些都是商城里的高端貨,光鐘岳這點小積蓄,看都不夠看的,更別提去兌換了。這本抽獎得來的齊白石畫蝦技巧,哪怕在最艱難的時候,鐘岳都不舍得將它賣了。

  “已查詢到可匹配畫法系統,宿主是否確認使用齊白石畫蝦技巧?”

  “確認。”鐘岳應道。

  系統提示道:“技法已成功應用,宿主可直接進入筆法系統進行學習。”

  鐘岳進入筆法系統,老京北胡同巷子外,各式的吆喝聲傳入耳中。

  “葫蘆!冰糖葫蘆兒”

  “磨剪子嘞戧菜刀!”

  鐘岳的腦海里,多出了不少有關于畫蝦需要的技法要求和解析,當中更有齊白石畫蝦的筆法,直接被他所吸收掌握了。難怪類似這樣的技法冊子如此昂貴,這貴是貴得有道理的…

  鐘岳雖然已經使用了齊白石畫蝦技巧,但不代表就已經有白石翁的畫蝦水準了。技法這種東西,僅僅是一個如何用筆用墨的東西,就像是武功秘籍一般,你學會了招式,至于具體能夠發揮出多大的威力,還得看個人的水平。

  鐘岳本來還想著,自己的這一堆“大黃魚”該怎么帶入系統,結果自己還沒張口,直接就被吞進了系統。看來想要帶點值錢的東西進系統,根本不需要鐘岳費腦子。這也讓鐘岳對于那“探囊取物”一般的《靈飛經》四十三行本多了一份信心。

  可能他還真的會鋌而走險一回。

  進了院子里,鐘岳便看到齊白石貓在墻角不知道在搗鼓什么,便喊道:“先生這是在做什么?”

  齊白石仿佛被人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趕緊回答道:“沒什么。沒什么…”

  鐘岳看著老財迷臉色慌張的樣子,便知道肯定是又在藏什么寶貝了。傳聞齊白石以前做過木匠,所以總喜歡把自己寶貝的東西藏在一些暗格里,免得被人偷竊。防外賊是一方面,更是防家賊…

  雖然已經使用了齊白石畫蝦技巧,但是鐘岳還是認為,這手“大黃魚”還是送了比較妥當一些,畢竟老齊喜歡。

  “這是拜師禮,還請您笑納。”

  齊白石看到鐘岳遞過來的小紙盒,眉頭一挑,“來就來,帶什么禮啊。”說著,雞爪子似的手已經將那個小手提袋給拽了過去。

  “嘖嘖,這個黃魚…樣子倒是周正,分量十足,很不錯,很不錯。”

  鐘岳心里卻是在暗暗滴血,這六塊黃金,可是花了他接近七十萬!

  他這剛剛從一點漆拿到的第一筆紅利,就這么給花了…

  “不知道這畫蝦技法,先生是否可以授與我了?”

  齊白石收了鐘岳的大黃魚,一副喜滋滋的樣子,說道:“沒問題。其實你的用筆已經有一定水準,只是少了點東西。”

  “少了些什么?”

  齊白石從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給鐘岳,說道:“蝦。”

  “您的意思是…我缺少對于蝦的觀察嗎?”

  老齊搖頭,說道:“你缺少取舍。凡事皆要盡善盡美,當自己是神仙?畫蝦是如此,做人同樣如此。”

  不一樣的師者,同樣的話,鐘岳畫竹師從鄭板橋,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畫蝦師從齊白石,得到的依舊是這樣的一個答案。鐘岳如今學到的畫技越來越多,但是細細體會,則會發現,王希孟的青綠山水需要取舍,鄭板橋的墨竹畫工需要化繁為簡,白石翁的墨蝦,不僅是布局上需要取舍,就連設色上,都要有一定的取舍,那種透視感,若不是在線條虛實上花了大工夫,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簡略得宜,似柔實剛的表現力。

  “先生,那如何才能有所精進呢?”

  齊白石皺眉,“我就說你比可染還有苦禪笨,現在還發現你記性也不好。”他將一條大黃魚舉過頭頂,一副語重心長地樣子,“懂了?”

  鐘岳有些心不在焉,“是繼續送黃魚?”

  “每日作畫,不得閑下一日!筆掉不得來!”說著,將黃魚藏到了自己的那件粗大的黑棉襖里。“唉,還是婁師白機靈,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被齊白石一頓鄙視,鐘岳也是哭笑不得,不過等白石老人離去,他漸漸笑不出來了。或許這個取舍,不僅僅是針對于紙上的一筆一畫。

  言外有音,鐘岳如今比那些書畫大家缺的,可能就是藝術的執著和取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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