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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羲之論書

無線電子書    山溝書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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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起來,鐘岳沐浴更衣。

  在桃林間來回踱步了好幾遍,拿著一張小紙條,上邊羅列著不少問題,已經將要問的問題,以分鐘來規劃完畢了。有些是側重要問的,最后還添了幾個備選問題,以便到時候時間還沒到,已經沒什么可以問的了。

  小灶上煮著番薯塊,烤得雖然香,但是麻煩。懶鬼上身的鐘岳還是選擇煮來吃的比較方便。

  水已經沸騰得快失掉一半了,鐘岳關了小灶,進入到系統之中。

  將那張大家書論的門票兌換了出來。

  “宿主是否使用門票?”

  “是。”

  “宿主想要請教哪位書畫名家?”

  “晉代,王羲之。”

  打蛇打七寸,問人也得問個明白人。王珣死不張口,與其再用這門票去撬開王珣的嘴巴,不如直接問問王右軍來得爽快點。

  一扇光門忽然從青青草地上閃現出來。

  上邊的計時器,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日啊,我還沒準備好呢!”

  鐘岳快速沖進了光門之中。

  眼前在短暫的白茫茫一片后,漸漸看到了場景。

  農家田園,小舍怡然。

  “王羲之不住在瑯琊族聚之地?”

  鐘岳推開小院柴扉,見到須發黑森,儒雅不凡的男子一側池畔靜坐。

  亭邊一塊石碑佇立。

  想來便是如雷貫耳的鵝池了。

  “王右軍,晚生鐘岳。長話短說,此次到訪,想來請教幾個問題。”

  側身而坐的王羲之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時不時逗弄逗弄上岸的白鵝,“你問。”

  “王氏筆法,是否蘊藏在這鵝池之內?”

  “是啊。”

  “先生讓我觀鵝,到底是要晚生看什么?”

  王羲之寬袖放在膝蓋之上,笑著側目望過來,“鵝啊。”

  回答得好生干脆,干脆到鐘岳無言以對。

  “鵝與筆法,有關聯嗎?關聯在何處,還請先生明示。”

  “你看這鵝,多靈性。”

  “是,很靈性。但是再有靈性,它終究也是鵝,右軍,晚生資質愚鈍,看不出任何與書法有關的筆法來。”

  王羲之依舊插袖坐著,“我聽說汝祖鐘太尉,當年向韋誕借蔡邕九勢,韋誕不肯給,鐘太尉捶胸頓足,口吐鮮血。后來韋誕死了,太尉挖其墳,遂得筆法。從此書法日益精進,看到什么都想用書法將他們描繪下來。現在汝得之神人九勢,得天獨厚,難道還有比這更精妙的筆法嗎?

  我讓你觀鵝,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我喜歡鵝,也喜歡書法,所以我看鵝的時候就像汝祖鐘繇一樣,總想著用書法將它描繪出來。”

  “那王氏行楷筆法…”

  王羲之側過身來,目光平靜地看著鐘岳,“筆法千古不易,你難道還不明白?”

  醍醐灌頂,打亂了鐘岳全盤的計劃。

  是啊,筆法千古不易。

  神人九勢,對啊,我是不是傻?

  鐘岳心心念念,渴望得到更多的筆法系統,可是卻忘了一個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筆法千古不易,不管行楷草隸,那就是從神人九勢演化而來的筆法,自己只要悟透了神人九勢,不就是一法通,則萬法皆通了?

  他忽然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趕緊回過神來問道:“對了,先生,我想問一下,九勢之中,有一筆墨韻,落地生根,百花燦爛,此意何解?我參悟了許久,遲遲無法領悟其中含義,還請先生指點。”

  王羲之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苦思冥想,眼睛卻寵溺地盯著一只粘人的“小妖精”,在他衣袂邊嘎嘎亂叫。

  “關于你這個問題,我想我有一個非常巧妙的解釋,或許能夠幫助你解答這個疑惑,只可惜了…”王羲之拿起菜葉,朝白鵝撒過去。

  鵝池內頓時一片上下翻騰,爭先恐后。

  “只可惜什么?”

  王羲之抬頭望天,嘆了口氣,喃喃道:“只可惜時間到了啊。”

  鐘岳眼前白茫茫一片,被傳送出了光門。

  鐘岳坐在青青草地上,久久無語,“靠!”

  堂堂書圣也帶這么坑人的?

  拖延時間,擺明了就是不想說…

  這真是,一個比一個能坑人的!

  鐘岳花了價值五百萬的門票,得到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整顆心都在滴血。

  他坐在草地上,看著墨韻漸漸展露真容。

  掠筆。

  轉折。

  澀勢。

  橫鱗豎勒。

  最后,墨韻落在了地上。

  落地而生根。

  根生而百花燦爛。

  到底,缺的是什么呢?

  鐘岳還是沒看明白,缺了什么?

  有些心煩意亂的鐘岳進入到瑯琊王氏的族聚之地,坐在了木橋上,就這么坐在鵝湖之上。

  坐了好久,坐的屁股麻了,鐘岳就站起來,站累了,就靠在木樁上。

  “喜歡,就去模仿它…”

  鐘岳退出了筆法系統,從一旁的書架上拿過一本彩頁的《快雪時晴帖》,大眼瞪小眼地仔細掃了一遍。

  “這也不像鵝啊,老王唬我呢吧!”

  他走到一旁的長桌前,拿起筆來,在墨碟上沾了沾。

  抬頭望見青木皚皚的小荷山。

  “模仿它?”

  筆尖落在紙面上,鐘岳食指一動,墨跡劃開來。

  提筆。

  他將筆放在一旁,“還是不行啊…”

  如果是工筆畫,鐘岳很容易就能將筆法融入到畫法之中,但是用抽象的筆畫線條,去蘊含自然萬物,則顯得困難重重。

  鐘岳坐在桌子前,將已經有些放涼了的白薯撈了出來,剝掉了薄如蟬翼的表皮,大口啃了起來。

  “王羲之,特么是不是有病啊…”

  他有些不爽地罵了一句。

  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鐘岳按下了免提鍵,吃著白薯。

  “小岳啊。”

  “葉哥?”

  “還聽得出來啊。”

  “有備注啊。”

  “哈哈,董事長和夫人金婚在即,想請你來淞滬觀禮呢。好久不聯系了,事情有些忙,又怕臨近開學,影響你學業,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鐘岳一笑,這叫什么?

  巧他媽給巧開門,巧到家了啊。

  “葉哥,我正準備到華東美院報道呢,正好來淞滬,高鐵票都買好了。”

  “真的嗎?早知道派專機來接你了。”

  鐘岳一陣無語,專機…自己又不是什么元首,用得著這么大排場么?

  “不用了,我過兩天就會過來。”

  “那好,到時候到了火車站記得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好。”

  鐘岳吃完了白薯,掛掉了電話,起身提筆。

  黃花梨紙鎮一壓。

  筆走龍蛇。

  氣勢如九天泄下的銀河。

  大毫上下翻動,墨韻在紙間無所畏懼地鋪張開來。

  鐘岳從來沒寫過如此大的尺幅,整整一張四尺大宣,都給鋪滿了,供他肆意宣泄。

  五個大字躍然于紙上。

  「我鳥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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