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目標

　　送完哈密回家，先前堵著一口氣還沒覺得，現在冷靜下來，紀安想到不久前屏幕上飛過的5個佛跳墻，2500塊錢就這么進了他的口袋（網站分成50%），錢來得太容易，感覺有點不太真實。

　　“以后就算沒學上，沒工作，哥也不愁吃喝了。小胖子，你還真是旺財啊。”紀安摸了摸胖虎一身橘黃色、白色相間的油亮皮毛。

　　“紀安，我們以后住到動物園去，你覺得怎么樣？”晚飯時，外公不明不白來了一句。

　　紀安和大多數同齡人一樣，只要有網，住哪他無所謂，端著飯碗回道：“好啊，反正狼山空著，我在那搭間小木屋，再拉條電線…”

　　“打住，先吃飯，吃飯…這事以后再說。”馮建軍忙道。

　　真要讓紀安住進狼山，女兒一準從川城殺回來，把老馮一身老骨頭給拆了。

　　外公莫名其妙的提議，紀安沒有多想，轉天中午，他牽著胖虎和哈密回到辦公室，動物園管財務的甄大媽正在和外公爭執。

　　紀安在門外支起耳朵，不久后，他了然道：“難怪外公說住到動物園來…”

　　老街動物園在市區繁華地段占了11萬平方米（公頃）的偌大一片地界，外公馮建軍對這片地有使用權，不過土地用途僅限于動物養殖展覽。市里相關部門每個月會發放一定補助，再加上門票收入，共同維持動物園正常運營。

　　老街動物園早已今非昔比，光是獸欄就空出了三分之二，以前上百號人的飼養員、管理員規模也縮減至27人。時代在進步，人們當然更愿意去更有意思的野生動物園，而設施陳舊、動物老去，跟不上時代步伐的老街動物園勢必會被淘汰，隨著人們記憶淡去，湮沒在時間長河里。

　　動物園在市區占了這么大一片地方，肯定惹人覬覦，不少開發商揮舞著支票來找外公談過，最后都失望而歸，為這，外公沒少被甄大媽說落“死心眼”、“榆木腦袋”。

　　老街動物園是外婆去世后，外公馮建軍僅有的精神寄托，他在一天，哪怕砸鍋賣鐵也要把動物園維持下去。不為別的，就為外婆在世時，想有一間動物園的夢想。

　　這么多年下來，物價漲了，工資漲了，可每個月的補助還是那么一點，足以說明市里對這塊地的態度。

　　老街動物園可以說是吳城最大的釘子戶，即讓人眼饞，又讓人頭疼。至今未拆，一方面是馮建軍以前積攢下的人脈，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在川城從事大熊貓保育工作的女兒和女婿。

　　全世界僅存300多只的大熊貓本就是華夏國寶，自從幾天前第一次有償租借到米國動物園，這些整天除了吃喝賣萌其他無所事事的可愛生物，又被賦予了某種國家層面的意義。

　　紀安的媽媽跟隨大熊貓美美一起乘坐專機到米國幫助適應，要到下個月才回來，央視新聞隔三差五報道，想來應該沒人敢在這時候打動物園主意。

　　今天甄玉琴大媽來找外公馮建軍，就是來要錢的，動物園27位員工的工資，加上剩下那些動物的伙食，只靠幾個釣魚老頭買的季票以及補助已經不足以支撐。

　　“我說老馮，動物園現在是一分錢都不賺了，全靠你在往里面倒貼，不如趁早放下這個包袱。

　　你不是喜歡釣魚嗎？簽字拿了支票，到海邊買棟別墅，再買艘小船，每天帶著紀安出海釣釣魚不好么？”

　　馮建軍只是笑著搖頭：“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的積蓄應該還能撐兩個月。”

　　“兩個月后呢？你棺材本都沒了，難不成你想賣房子？”

　　馮建軍擠眼：“小甄，你這個提議不錯，值得表揚。”

　　“不錯你個鬼！你個榆木腦袋！”

　　甄玉琴摔門走出，朝門口紀安點了點頭，氣呼呼快步離開。

　　下午，樹蔭下，紀安背靠大樹而坐，胖虎和哈密趴在他身邊。

　　長這么大，紀安第一次有了人生目標。

　　雖說不介意住處，可老街那間小院子畢竟住了這么多年，說賣就賣，他到底不舍得。而手心手背都是肉，承載全部童年回憶的動物園他同樣不舍得。

　　既然不舍得，就一定要留住！

　　紀安站起握拳。野性系統和動物園這11公頃的地，就是他最堅實的底氣！

　　人一旦有了目標，一些以前不愿做，甚至不屑去做的事情就不再是障礙，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紀安上論壇，私聊了昨天答應幫他宣傳的“華為定律”。

　　另一邊，一天到晚閑得慌，網名為“華為定律”的嚴立偉看到論壇彈出的私信，不爽道：“昨天坑了我5000塊錢，他還真以為我會替他介紹生意，當我傻啊？”

　　不過轉念一想，嚴胖子咧起嘴角。

　　紀安：“可以，什么時候？”

　　“你記下我手機，明天下午到小石子路水產批發市場后面的倉庫，到了給我電話，我通知保安開門。”

　　明天是周六，不用照看哈密，紀安隨即同意。

　　下午，學會了撿球游戲的哈密在和胖虎的競爭中占據絕對上風。

　　沒辦法，胖虎腿短，怎么也跑不過哈士奇。

　　寵物狗也有好勝心，胖虎隨后表現出來的不屈斗志給了紀安意外驚喜，小胖子一下午跟在二哈屁股后頭來回瘋跑，劇烈消耗卡路里，減肥進度飛快增長。

　　直到兩條狗都耷拉舌頭累得呼呼喘氣，紀安喂了點水，等它們安靜下來后，帶到閑置已久的狼舍里去洗澡。

　　狼舍有溫水，胖虎很好搞定，上次飛撲鴨子已經證明它不怕水，摸頭殺伺候下，紀安要它怎樣就怎樣。

　　二哈就沒那么順利了，許是天生對水恐懼，紀安一只手一直按在哈密腦袋上，它才沒跑。單手抹香波、搓洗、擦干后，紀安搓了好一會狗頭，才把嗚嗚叫的哈密安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