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白駒過隙(1)
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老敖覺得自己的魅力還不夠，他需要更自信一些，于是配著烏賊米腸，他又做了一碗米腸湯。
米腸是來自高麗的一種吃法，米腸湯更是，高麗人擅長烹湯，這方面在整個亞洲僅次于粵語區老鐵，粵語區的鐵汁們對靚湯和涼茶有著異乎尋常的熱衷。
老宅里面恰好有砂鍋，還是老式的粗陶砂鍋，敖沐陽收拾一番后往里燒上清澈的井水，配上豬肉塊、蔥姜蒜、大醬和干辣椒后煮成了一小鍋湯。
醬湯煮熟，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老敖深深的吸了口氣，嗯，真香。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他頭頂上方響起：“沃日，什么東西這么香？”
不用抬頭看也知道是誰，老敖嘆了口氣道：“富貴，你都結婚了，這爬墻的惡習怎么還是沒改呢？要不是咱們關系近，你這么干是容易挨揍的你知道嗎？”
敖富貴不樂意的說道：“爬墻怎么是惡習了？”
敖沐陽問道：“你不知道爬墻的意思？”
敖富貴搖搖頭，反問他道：“這是有什么說法嗎？我打小沒怎么聽說過這詞呀，你是糊弄我吧？”
敖沐陽嘆道：“你沒聽說那是你沒文化，戰國時期楚國有個叫宋玉的你知道不？”
“不知道，怎么了，他爬墻干啥事了？”
看著敖富貴的樣子老敖一時無語，不懂還能說的這么理直氣壯甚至振振有詞，他覺得這貨也算個人才。
耐著心思，老敖繼續說道：“恰好說反了，宋玉是古代有名的帥哥，有一篇描寫他的文章叫做《登徒子好色賦并序》，賦中寫到一位姿色絕倫的女子趴在墻上窺視鄰家美男子宋玉三年，你明白這詞的意思了吧？”
敖富貴嬉皮笑臉的問道：“陽子我沒想到你是個這樣的男人，你把我形容成美女啥意思？你可不能多想，我都結婚了，要當爹了，你也快結婚了。”
敖沐陽攤了攤手，對牛彈琴估計也比跟這貨交流更舒服一些。
看他一臉鄙夷，敖富貴有些惱了：“我剛才是逗你呢，瞧不起誰呢，爬墻就是搞外遇，我能連這個不知道？你剛才直說好了，遮遮掩掩、拐彎抹角說什么古文，身邊放幾支毛筆，還真把自己當文化人了？”
這一番話說的也算是犀利，老敖無話反駁，只好繼續攤了攤手。
敖富貴氣哼哼的從墻頭竄了下去，敖沐陽感覺有點慚愧，他好像傷害到敖富貴了，就想吃完這頓飯去道歉。
結果米腸湯的蓋子剛打開，敖富貴推開門賊兮兮的跑了進來：“別急著吃啊，我這還沒來呢。”
不等敖沐陽說話，他遞上去一個袋子：“我也帶了好東西呢，別以為我過來吃白食，喏，去處理一下。”
看著他遞過來的袋子，敖沐陽忍不住莞爾一笑：“什么東西？是黃金鱔和蚌肉嗎？當年我剛回來，你就帶了這兩樣菜過來。”
敖富貴感嘆道：“是呀，沃日，時間過的可真快呢，這感覺一眨眼，好幾年時間過去了，那會咱們倆都是光棍，現在就剩下你一根光棍，而且你這根光棍馬上也要被人收走了。”
時間如梭，白駒過隙。
敖沐陽打開袋子看到里面是一些小菱角和菱角莖，對于當前時節，這東西很是少見：“喲，什么時候的菱角了？去年的？”
菱角得到了夏末和秋季才有收獲，現在是春季，還沒有新鮮菱角出產。
敖富貴得意的說道：“錯了，是剛撈的，這是過冬菱角，你用水淖一下再調點辣椒醬，蘸著吃可好吃了。菱角莖你給收拾收拾，該怎么對付你有數吧？”
過冬菱角就是去年未收的菱角留到了今年，每年湖里的菱角都是不可能被撈干凈的，總會剩下一些。這些菱角在過冬的時候不會腐爛，而是在泥水中蟄伏下來，歷經長時間的緩慢發育，它們口感更硬，比不上新鮮菱角，不過在春季屬于稀罕物，可以吃個新奇。
菱角莖可以拌涼菜，它們在春天發育，此時最是鮮嫩，吃起來口感不錯，就是處理起來比較麻煩，要先把根和葉清理掉，再用刷子將莖上的細毛刷洗干凈。
另外敖富貴還帶了一點香椿，用咸鹽搓出來的香椿芽，算是春季上好的下酒菜。
本來老敖打算自己弄點吃的完事，敖富貴這么一來倒是把這頓飯的規格提升起來了，他便讓黑龍去樓里拿了酒過來，改成三人喝酒。
鄉間小菜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不多會涼拌菱角莖和辣椒醬便調好了，他把桌子上的紙張給收拾起來，三人圍著桌子吃了起來。
敖富貴夾了一片米腸在嘴里，他咀嚼著笑道：“嗯，味道可以，原來這墨魚還能這樣吃，這是日料做法是吧？”
敖沐陽搖搖頭道：“高麗菜。”
“你會的真多。”敖富貴在這點上很欽佩他，“我要是有你這廚藝，肯定把我媳婦養的白白胖胖。”
說到這里他突然有些憂傷：“即使沒有這廚藝，我媳婦已經白白胖胖起來了，這點我得佩服鹿老師，她跟你吃了三年快四年的時間了吧？怎么就不胖呢？”
敖沐陽解釋道：“吃的營養豐富和吃的營養過剩有區別，并不是吃的好就會長胖。不過你媳婦胖是因為她懷孕了，等她生完孩子會瘦回去的。”
敖富貴慘淡一笑，道：“如果我不是清楚我丈母娘的體型和噸位，真可能信了你的話。”
說到這里老敖便滿意的笑，他也清楚他丈母娘的體型，這老娘們的性情先不說，反正她的外表基因是沒得挑。
不過敖沐陽提到了自家媳婦懷孕一事，敖富貴還是挺得意的，他馬上就要當爹了，真是憧憬又期待。
照著這話題兩人一邊吃喝一邊聊，然后便聊到了他們小時候。
什么叫時間好快？這才是時間好快，先前他們感嘆眨眼睛敖沐陽就回來快四年時間了，可是他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代，何嘗不是一眨眼間就過去了？
提到這種傷感話題總是容易讓人惆悵，男人一旦惆悵就喜歡多喝，于是兩人一句一口酒，不多會就喝的暈暈乎乎。
酒足飯飽，敖沐陽送走了敖富貴，回來后他鋪開宣紙拿起毛筆揮毫潑墨，然后突兀的發現自己在半醉半醒之間寫的字竟然比完全清醒時候更好。
龍飛鳳舞，自帶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