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娃是那種很老實的底層老頭,他對于警察有著本能的恐懼,聽見警察的話他便哭了,說道:“大全,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大爺說說啊,你別不說話。”
敖沐陽卻是心里一動,他迅速問那警察道:“他跟你們什么也沒說?”
警察不滿的點點頭道:“嗯,這家伙跟個啞巴似的,從我們見到他開始一聲不吭。”
敖沐陽說道:“行,老哥,我們這就勸勸他,麻煩你關上門。”
那警察生氣的說道:“我關什么門?剛才外面有人被打暈了,是不是你們干的?我必須得看緊你們。”
此時門外安靜許多,高姓大漢一行不見了,聽了警察的話敖沐陽猜到他們應該是去看望那被打暈的青年了。
于是他走向警察說道:“老哥,你不用看著我們,我們跑不了。我叫敖沐陽,前灘鎮龍頭村的村長,那位是楊樹勇,前灘鎮王家村的村支書。”
一聽這話,警察猛的睜大眼睛,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敖沐陽后問道:“敖沐陽?哦,你是龍頭村的敖沐陽啊?看你有點眼熟,在電視上看見過你。”
他是公安系統的職員,對于敖沐陽的了解更多,包括他跟海警、跟市里領導的關系都有所了解。
所以,認出他是敖沐陽后便老老實實關上了門。
楊樹勇翻著白眼說道:“敖隊,我跟這事沒一點關系,你介紹我干個錘子?”
敖沐陽拍拍他肩膀道:“現在你跟這事有關系了。”
他又問陳安全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想解決這件事,那我們就不管了,如果你想解決,那就跟我好好說說怎么回事。”
陳冬娃焦急的說道:“就是啊,大全,這是敖沐陽,你有什么事跟他說,他是大能人,能治鐘家坨子那幫流氓,你跟他說啊。”
說完他又轉頭向敖沐陽道歉:“對不住啊領導,我侄子跟他爹一樣,木愣愣的,那腦袋就是木魚疙瘩,唉,我真愁死了。”
得知敖沐陽的身份,陳安全倒是靈光起來,他想坐起來,結果一動彈疼的直咧嘴。
楊樹勇很趕眼力勁的去把床頭搖了起來,陳安全嘶啞著嗓音說道:“他們來找我要錢賠,我沒錢,他們搬我的魚飼料還有魚藥,那都是人家廠子的,就是放我那里往外賣,我不給,他們就打我,我沒辦法只好撿起一把剁草刀砍他們…”
敖沐陽打斷他的話問道:“不是說你騙他們去拿錢,然后去拿了菜刀砍了他們一個人嗎?”
陳安全道:“沒有,我在地上摸了剁草刀砍的他們,剁草藥用的。”
敖沐陽看向陳冬娃,陳冬娃說道:“派出所的同志這么跟我說的,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
楊樹勇一頭霧水的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起的沖突?”
陳安全老老實實的說道:“高德邦養的魚被細菌感染了,導致敗血癥,出現了爛鰓、白鰓還有一點紅,他找我去治療,我去了以后就說這治不了,這已經沒法治了。他非要讓我治,說治不好沒事,結果我用了幾回藥,確實治不了這些魚,然后他就說是我瞎用藥把魚給毒死了,讓我賠他一百萬。”
敖沐陽失笑道:“這貨有毛病?你哪有這么多錢?他跟你是不是有仇?”
陳安全又不說話了。
陳冬娃怒道:“你怎么回事?啞巴了?領導問你話呢,你是不是想坐牢?”
陳安全看了他一眼,腫脹的嘴唇抖動了幾下,卻還是一語不發。
陳冬娃卻好像明白什么似的,他那干瘦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問道:“高德邦那王八蛋知道你家里藏的東西了?”
陳安全沮喪的點頭。
陳冬娃問道:“他他他怎么知道的?”
陳安全不說話,低頭好一會后他才說道:“反正我就是坐牢也不給他。”
敖沐陽滿頭霧水:“你們在打啞謎?”
陳冬娃嘆了口氣說道:“領導,你知道《海濤志》這本書嗎?”
陳安全猛的抬起頭喊道:“別往外說!”
陳冬娃怒道:“你個煞筆孩子,草,高德邦那王八蛋都知道了,你還隱瞞著干嘛?有什么用嗎?”
敖沐陽想了一下問道:“《海濤志》?我好像聽說過…”
“唐朝人竇叔蒙寫的一本書,又叫《海嶠志》對不對?”楊樹勇搶著問道。
陳安全死死的盯著他問道:“你怎么知道?”
楊樹勇幾乎要笑出聲來:“我怎么知道?我家里就有這本書,那是史籍所載最早的關于海洋潮汐的作品,竇叔蒙在這本書里對海洋潮汐知識進行了總結,還創制出了老牛逼的高低潮時推算圖,對不對?”
陳安全立馬問道:“你家那本是哪一版?誰撰寫的?”
楊樹勇說道:“肯定是竇叔蒙撰寫的啊,還能是其他人寫的?至于哪一版我不知道,可能是九幾年出版的吧。”
陳安全不屑的說道:“哦,是現在出版的呀。”
楊樹勇被他的語氣所激怒,他冷笑道:“怎么,你那里有原版…”
話說半截他猛的愣住了,他仔細看著陳安全慢慢問道:“臥槽,不會吧,你手里真有原版竇叔蒙的《海濤志》?那可是天寶年間的著作,那是國寶啊!”
陳冬娃說道:“嗨呀,領導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們哪有那樣的寶貝?不過我弟弟以前確實收藏了一本《海濤志》,不是原版,但也是古人寫的,我文化水平低,不知道誰寫的,反正是十年動亂那會,我弟弟保護了個老教師,那老教師給他的。”
陳安全對四人說道:“我就是坐牢,我也不會把這本書拿出來。”
陳冬娃怒道:“就高德邦那王八蛋稀罕你這本書,領導們才不稀罕,人家領導有一艘豪華大游艇,幾千萬塊!”
陳安全倔強的梗起脖子道:“那他也沒有《海濤志》。”
敖沐陽道:“行了,別說了,我明白了,高德邦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你有一本值錢的古書,他坑害你,就想得到你這本書是吧?”
陳安全情緒低沉的說道:“是。”
敖沐陽道:“那你聽我說,待會派出所領導來了你就實話實話,就說自己被他們快打死了隨手抓了把剁草刀胡亂揮舞。記住,要強調兩件事,第一是他們打你并且聲稱要打死你,第二你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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