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2.不學了不學了(3)
拉忠現在一直在耐心的尋找獵物留下的痕跡，此時有所發現后，他便給兒子詳細解釋起來，多瑪是個善良的少年，同時給敖沐陽介紹。
敖沐陽跟著過去看了一眼，然后就不想聽拉忠的指導了。
在一片濕潤的土地上有幾個腳印，呈現纖細的叉型，根據他豐富的養雞經驗，他們這是發現了一只野雞…
如果要抓野雞，何須費這么多事？他把將軍和元首派出去就行，每次他帶著幾個毛孩子上山，哪次不能抓到野雞野兔？
但拉忠被兒子訓過一通之后，卻有了將自己所學傳授給敖沐陽的想法，他看敖沐陽轉頭離開，以為后者是有所避諱，于是特意讓多瑪把他叫過去。
接下來，拉忠用土語跟多瑪講解，多么則給敖沐陽翻譯。
“要成為一名出色的獵手，那首先要磨練雙眼，山林之中蘊藏著無數線索，它們紛繁復雜，有的是獵物留下的，有的卻是風雨雪留下的，所以，第一步是從無盡痕跡中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線索繁多，尋找很難，其中有些東西一旦出現就得多加注意，比如一些足印，比如一些糞便，深淺不一的足印能透露出獵物的信息，新舊不等的糞便能告訴你獵物的走向…”
拉忠趴在地上指著腳印用手指進行了丈量，又說了一通話，多瑪翻譯道：“從腳印形狀來看，這是一只野雞留下的，從它腳印的大小深潛來看，這是一只成年的野雞，大約有三斤的重量，應該是一只雄雞！”
順著野雞留下的腳印，拉忠又找到了一坨半干的雞屎，然后他就捏起來在鼻子前仔細嗅了嗅，敖沐陽倒吸一口涼氣：嗅完之后，拉忠又舔了一下！
我日，老敖當即決定不學了。
可是拉忠卻不干了，他一定要把這一手教給敖沐陽，以表達他對村子的感激之情。
多瑪也不想學，但他熟悉阿爸的暴躁脾氣，就無奈的捏了一小塊雞糞嗅了嗅，也舔了一下，等他舔完之后，拉忠就對敖沐陽說道：“村長，泥萊！”
敖沐陽撓撓下巴裝作聽不懂，皺著眉頭攤開手道：“SORRY，SIR，IDON'TKNO！”
拉忠可聽不懂英文，他甚至不知道老敖說的是英文，頓時也露出滿頭霧水。
這正是老敖的目的，制造出沒法溝通的假象。
可惜身邊還有個多瑪，現在學校從小學一年級就開始教英語了，另外多瑪以前在扎礱上學，來教課的是城市來的支教大學生，英語更是出色，早早就教了他們，所以，簡單的英語他是懂的。
聽了敖沐陽的話，他燦爛一笑：“村長叔叔，你說英文干嘛？我阿爸讓你去舔一下雞屎，他要教你怎么通過味道、觸感的變化，判斷獵物排便的時間。”
敖沐陽連連擺手：“告訴你阿爸，村長我最是尊重他人隱私，更是尊重少數民族同胞的習俗，這種追蹤術我還是不學了。”
多瑪說道：“你學吧，村長叔叔，這本領很有用，而且雞屎的味道還行，不太臭，就是有點臊。”
敖沐陽繼續擺手，他索性下令，將軍和狼大狼二風一般竄出去，僅僅用了五六分鐘，狼二跑胡來，嘴里叼了一只野雞。
“所以，我為什么要學追蹤術呢？”他把野雞交給拉忠，堅決不學了，誰知道后面還要干嘛？
不過對于獵人來說，這本領確實很有必要。
帶上野雞他們繼續往山林里行進，過了一會他們又發現了幾個蹄印，拉忠看了一眼后指著蹄印說這周圍有野山羊，確切來說，這片叢林應該是野山羊的棲息地。
敖沐陽問他原因，他指著地上的蹄印說這是羊蹄留下的痕跡，幾個蹄印是同一只山羊遺留，其中有一對蹄印留下時間很久了，另外的蹄印卻很新，就是這兩天留下的。
多瑪趴在地上研究了一下抬頭笑道：“真的，你們看，這對蹄印上有一層蜘蛛網，它確實是形成于很久以前啦。”
至于為什么說是同一只野山羊留下的，拉忠說這是他靠經驗判斷出來的，沒法解釋，追蹤術的很多東西需要一個獵手充分運用視覺聽覺甚至嗅覺來發現，還有一些東西需要很長的實踐過程來積累經驗。
到了這時候，他還給敖沐陽和多瑪講了一個扎礱人部落歷史上的故事，故事發生在接近半個世紀之前，那時候扎礱剛剛接受新中國的管轄，藏地一帶還很是混亂，國家不得不派軍隊來剿匪。
當時扎礱人生活的地方就出現了一伙殺人越貨的兇殘土匪，經過軍隊圍剿，土匪最終被擊潰，匪首被抓獲了。
但這匪首很厲害，晚上他趁下雨從扎營地背后的懸崖逃跑了，懸崖有十幾米的高度，他就那么跳了下去。
當時一直下大雨，軍隊士兵們很無奈，根本沒法去順著足跡找人，這時候寨子里一名叫擁忠的獵物自愿來帶隊尋找，他循著那匪首的足跡穿密林涉溪流翻高山，一連追了三日，最后在一座巖洞里擒獲了已經弄開了手銬、腳鐐并以為安然無恙的匪首。
當時軍隊對擁忠的本領贊不絕口，周圍寨子的人稱呼擁忠為塔姆賜，意思是山林里的半個神。軍隊一名領導破例將他吸引入隊伍，并且后來還讓他做了教官，專門教導特種兵的尋跡追蹤。
談起這個故事的時候，拉忠一臉自豪，他說他就是擁忠的后代，身上有擁忠的血統。
不過，他也不是吹噓，在拉忠帶領下，他們下午真的找到了兩頭半大野豬。
拉忠拿出了弓箭準備獵殺這兩只野豬，敖沐陽一看野豬耳朵上打的標記，就知道這是村里放上山里改善生態系統的，便想盡辦法嚇跑了小野豬。
這讓拉忠很是悻悻然，扎礱人是直性子，不會花言巧語掩飾什么，他明擺著告訴老敖：你是掉鏈子的貨，我以后上山狩獵不帶你了。
敖沐陽隨身帶有午飯，他們中午找了個荒坡的地角燒火做飯，老敖親自下手，把野雞燉出了拉忠父子沒吃過的香味。
拉忠很為難，他嘗過老敖廚藝后，最終一番糾結，又決定以后有機會還是帶他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