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集回去后,敖沐陽準備做飯,敖富貴擺手道:“做個屁飯啊,來我家,開始蒸饅頭了,蒸好大饅頭咱們趁熱吃,噴香!”
敖沐陽笑道:“那好。”
上午,敖富貴父母在家搭建起了一個蒸爐,灶臺高高壘起,上面放著大蒸籠,一共四層。
灶臺里面用鼓風機助燃,火勢很旺,隨著干柴塞進去,火舌往外一個勁的舔,烤的人臉通紅發燙。
敖沐陽他們回去的時候,第一鍋已經差不多了,雪白濃密的蒸汽騰空而起,直上直下,看起來跟院子里有人在修仙似的。
此時從山上看,村里好多院子都好像有人在修仙,沒有海風的時候,滾滾而起的白氣在空中連接成片,極為壯觀。
這時候蒸饅頭的香味也很重,原始的小麥香比什么肉香更動人,讓人聞到了一個勁咽口水。
將軍也在咽口水,它趁著敖沐陽不注意,跑到蒸鍋前人立而起,想要跟著看看鍋子里面蒸的是什么吃的。
敖沐陽看到了,趕緊把它拖回來,它不肯往后退,努力往前繼續拱。
這可把他氣壞了,索性將它往灶臺里推:“喏喏喏,鉆進去吧,正好過年的時候吃個烤狗肉。”
將軍在近前被烤的狗毛發金光,火焰溫度太高,嚇得它縮著尾巴又往后竄。
蒸鍋打開,更濃密的蒸汽翻滾冒起,更香的蒸饅頭味道出現在了院子里…
一鍋饅頭出爐,敖富貴用盤子裝著遞給敖沐陽,道:“來,羊子,過年大饅頭,可香了。”
因為縣城、紅洋有人來買,村里很多人蒸饅頭都有了花樣,牛奶饅頭、豆漿饅頭、五谷饅頭、豇豆饅頭、豆沙饅頭等等。
吹了吹,等饅頭不那么熱了,他咬了一口。
蒸饅頭的時候還順便蒸了咸菜,這是用豬油浸泡的咸菜,有蘿卜條、白菜、腌青菜等等,灑上辣椒碎、大姜和八角等大料,搭配饅頭比肉還下飯。
敖小牛家的饅頭也在這里蒸,咸菜是宋秋敏調制的,端出來后香味撲鼻。
敖沐陽用熱騰騰的白饅頭蘸了點油湯,又香又辣,真是開胃!
當天中午和晚上吃的都是剛出鍋的大饅頭,敖沐陽一連吃了兩頓,吃的那叫一個爽!
除了蒸饅頭,村里還有人家在忙著做其他食物,比如紅薯糕。
宋秋敏就在家里做紅薯糕,敖沐陽剛吃過晚飯,敖小牛就給他送來一盒子剛出爐的紅薯糕。
敖沐陽見天色不早了,就說道:“小牛,我去幫你媽一起做,怎么做到這么晚呀?”
敖小牛嘴里咀嚼著紅薯糕片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嗯嗯,我媽今年做的多,都給叔你的,讓你到時候去村里人家分一分。”
一聽這話,敖沐陽更不能袖手旁觀,道:“走,叔去幫忙。”
紅薯糕自然是用紅薯做成的,這東西先將紅薯削皮然后蒸熟,爛糊以后拌上芝麻,白芝麻、黑芝麻都要有,然后使勁攪和成紅薯泥。
敖沐陽去了后就接過石臼搗了起來,他力氣大,十來斤的石臼在他手里跟風車似的旋轉,很快砸出黏糊的紅薯泥。
宋秋敏拿了個大碗,里面有濕紗布,她裝入紅薯泥,然后反扣在竹切片席上,這樣提起來就是紅薯片,有點像是薯條。
以前制作的時候都是要白天做,然后曬上幾天直到曬干,現在有了電暖風,這東西制熱能力比冬日的陽光還厲害。
烤干以后,宋秋敏就去炒了起來,紅薯片可以炒成咸的,那就是用鹽來炒,也可以吃甜的,那就是用干凈的海沙來炒,保留了紅薯本身的甜味。
炒熟之后,敖沐陽拿了一片在嘴里,這是民間版的薯片,嘎嘣響,味道甘甜。
炒完最后一紅薯糕,宋秋敏用紙殼箱裝了讓敖沐陽搬回去,她還買了小紙盒分裝,讓他明天去給一些關系不錯的人家分一分。
分紅薯糕也是當地一個傳統,就是分糖,不過以前條件不行,人們家里買不起糖塊,就用同樣甘甜的紅薯糕來代替。
到了現在,這成了一個傳統。
除了紅薯糕還有凍米糖,這個宋秋敏也給敖沐陽準備了。
和紅薯糕不同,凍米糖可得提前做了,這東西用糯米做成,把糯米洗干凈以后,放進大鐵鍋里使勁蒸,等到晾干開始炒,熟糯米會膨化,最后澆上一點糖汁,晚上凍起來后就是炒凍米。
很快,臘月三十,除夕到了。
前灘鎮周邊地區,一般都是除夕當天貼春聯、掛吊錢。
上午天氣暖和,漁民們來到碼頭給漁船貼春聯、貼“福”字。
敖沐陽不用動手,敖大國幫他搞定。
他準備了好些船用喜聯,先掛在船頭貼了個得有兩米高的大福字,然后在駕駛艙門貼了個‘一帆風順’,在船尾貼了一個‘滿載而歸’。
船上貼喜聯有講究,比如船頭貼的“福”字,不能像岸上人家那樣可以倒貼,倒貼有“翻轉”的意思,這可是船家大忌。
大龍頭號是大船,要貼喜聯的地方多,還要在船員艙門貼門神,船頭要豎起彩旗、掛上燈籠,把漁船裝點一新。
忙活一通,敖大國終于忙完了。
檢查過沒有問題,他拍了拍船頭感嘆道:“伙計,過年好啊,我先給你拜年,你明年好好干,咱們發財,一起發財!”
敖沐陽給鐘蒼打了個電話,問道:“蒼哥,嫂子那邊怎么樣了?”
鐘蒼笑著說道:“好了,出院了,今天出院,不用在醫院過年。”
敖沐陽道:“你們準備去那里過年呀?”
鐘蒼道:“我有朋友在紅洋租了個房子,我想過去一起過個年。”
敖沐陽說道:“你朋友自己一個人嗎?”
鐘蒼沉默了一下,說道:“不是,有家庭。”
敖沐陽笑道:“那還是別去打擾人家一家團圓了,你來我這里吧,我這邊房間多,環境也好,咱們一起過年。”
鐘蒼毫不猶豫的說道:“行,龍頭,你讓怎么弄我就怎么弄。”
執行力一如既往的強大。
敖沐陽開了奔馳去接他們夫妻,王霞剛動完手術不太敢動彈,鐘蒼小心翼翼扶著她上車,好像抱著國寶瓷器。
上了車,他親自開車,長長的山路愣是開的平平穩穩,跟來時敖沐陽開車的感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