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偉大的一天。
在陳昊的人生字典中,將這一天,定義為偉大,絲毫不為過,他沒有想過自己可以獲得如此殊榮,成為歷史的見證,成為音樂巨人的某一次代言人。
“如果我的人生可以再來一次,我一定準備的更加充分去迎接這一天的再次到來!”
高曉松頹了,他就覺得自己人生在昨天晚上有了一個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從吃早餐開始,他看向陳昊的眼神就不對了,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嫉妒,不是嫉妒你有才,不是你年輕帥氣,只是嫉妒你的人生軌跡,昨天晚上,你竟然能夠跟鮑勃迪倫在一起彈吉他聊音樂半個多小時,最可氣的是一開始你竟然還沒有認出對方,認出了對方之后竟然沒想過打個電話喊我一聲。
“高大哥,節目拍完了,我請你吃大餐。”
“高大哥,這樣就不好了吧,要不一會我陪你到街上去找一找?”
“…”高曉松抱著臂膀轉頭,這時候的他,就像是得不到糖塊而生氣的孩童,完全不講道理:“鮑勃迪倫啊,那是鮑勃迪倫,你個混蛋小子,我恨不得一下子掐死你。”
此時,機器已經開始,節目的日常拍攝開始,哪里是單單高曉松一個悔恨不已,從宋柯到宋丹丹等人都一樣,她們可以不愛音樂,甚至你都可以無知到不知道鮑勃迪倫是誰,但當你用手機搜索出他的名字看到他的簡介時,你一定會心升膜拜。
他影響了整整幾代人,披頭士將他當作音樂人的指路人,喬布斯是他的忠實粉絲,昨天,竟然在深夜出現在蒙特納的街頭,這幾天,也就昨晚的風有些冷,多數人都在休息,為今晚的狂歡做準備,誰能想到,與幾個流浪的街頭藝人聊天攀談,能夠遇到鮑勃迪倫。
芒果臺的臺長,一大早都得到了消息,跟所有芒果臺的高層一樣,第一反應是自己錯過了本世紀華夏樂壇最大的新聞,但轉過頭來也想明白了,就算當時節目組的人在,也不可能拍得到,或許看到有攝影機在,鮑勃迪倫就不出現了也說不定,或者說剛出現就被身邊的助理找到,也就沒有了這不可能被證實卻真實存在的半個多小時載入史冊的時刻。
陳昊始終笑著,昨天晚上雖說只有半個多小時,雖說彼此的交流并不多,他卻已經將自己渾身解數都拿了出來,才能在那位老人面前,獲得音樂上的對話資格,如果沒有這幾天與系統能力遲來的融合,如果沒有與音樂之間真正有了靈魂的對話,或許單純靠著系統能力一招鮮,昨晚根本就沒有與鮑勃迪倫對話的資格,更不要說用音樂在對話。
一天一個臺階。
如果用學習來比喻這幾天的陳昊,那三天之前陳昊擁有著一臺上網功能強大的手機,任何問題都可以在網絡上搜索到答案。
三天時間,先是將手機扔掉了,那些知識都成為了腦海中的一部分,隨后與鮑勃迪倫的簡短接觸,讓這些知識融會貫通,不再是死記硬背那些標準的答案,而是可以舉一反三了,可以找得到第二種第三種不同方式的解答方式了。
這三天,對陳昊而言就如同重生,身心受到的洗禮太大了,不止是在音樂方面,在這里給他開啟了一條路,讓他懂得了如何讓自己真正擁有那些系統賦予的能力,我要的不是死記硬背去將那些能力拷貝到自己身體內,那樣做毫無意義,我擁有足夠多的主播現實丹,不需要給自己增添這樣的壓力。
我做的,是將經驗和自己的思維融合,將僵硬的東西變成自己的,至于具體到很深入的專業知識,不需要去拷貝,繼續使用主播現實丹就好。一個正兒八經靠著自己學習考上一本的大學生,如果給他重新一次高考的機會,給他配備一臺誰也看不到的手機,可以隨時到網絡上去搜索答案,那這樣的高考對他而言,還有難度嗎?
硬的知識點,可以搜索到標準答案。需要變通的閱讀理解,擁有自己本身的能力。
臉上的笑容是陳昊覺得自己從懂事開始笑得最燦爛的一回,他沒有故意在大家面前掩飾,好似自己得到了好東西在大家面前故意顯擺,不需要掩飾,這個時代你敢說自己是音樂人,那昨晚的經歷就足以讓他笑上幾天,一輩子受益。
看著陳昊的樣子,高曉松受不了了,很抓狂的樣子,起身向外走去:“不行,我要上街去了,看到這個小子,我就氣得不行。”
大家都是搖頭露出善意的笑容,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只有在他最喜歡的領域內才會有這樣孩童般幼稚的表現,來到蒙特納這幾天,大家彼此都發現,在最純粹敞開心扉的音樂面前,人也都變得純粹了,心底那點自私的小想法都沒有立足的空間了,放開心扉去享受這樣的旅程,或許自己這輩子還有很多機會在世界各地旅行,或許身邊陪伴的是心愛的人讓旅程更舒服,但像是這樣回歸到本質的集體生活,將不會再有了。
一大早,你看到徐帆幫著許晴去扎頭發。
晚上,周冬雨會幫著宋丹丹去按摩肩部。
這些,都是在攝影機沒有開啟的情況下發生的,真正純粹了會發現,本身大家也沒有任何利益沖突,一次不到二十天的集體旅行,都將自己的個性和脾氣收起來,一起努力去玩好,那你這二十天就完完全全是在享受。
這一切,她們感謝陳昊,感謝這個音樂瘋子,三天時間,是她們所有徹底對陳昊印象改觀的三天,之前關乎他的能力只是大家表面的認知,覺得這是個可靠的男人。這三天,你看到的是一個無愧于自己歌手身份的男人,在越來越浮夸的時代、越來越浮夸的演藝圈和歌壇,她們看著陳昊,真的覺得對方帶來一股清流,清涼涼讓每一個人的心底都很舒服。
看著高曉松那孩童般的模樣急匆匆走上了大街,一群人笑的很開心,剛才陳昊說自己碰到了鮑勃迪倫,就一直是高曉松一個人在問,大家的好奇心還都沒有滿足,這樣一位樂壇的傳奇人物,每個人心中都有關于他的好奇心問題。
顏值控的許晴:“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個不修邊幅的普通老人,可當他拿起樂器準備要演唱時,他就是神。”
陳昊的一句回答,就等于回答了所有人內心的問題,或許有人不喜歡鮑勃迪倫的風格和作品,但當幾十年的音樂之路熬磨下來,他不是從歌手熬成了大師,而是從大師將自己修成了神,或許只有這個字能夠形容他現在的狀態,有些玄乎,卻實在無法在大師之上再去界定一個位置給他。
說這話的時候,陳昊沒有任何的思考,完完全全是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由于人多,天氣也暖,大家早餐就后花園吃,也能夠跟花園之外的工作人員帳篷相連,維雅娜一家哪里接待過這么多人,節目組有感于給人家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在節目拍攝之外跟這一家人溝通過,將會在離開之時,贈送給維雅娜一輛她心儀的車子,當作答謝。
陳昊是望著遠處太陽升起的方向說的這句話,眼神迷離,充斥著神往的回憶,回憶著昨晚的畫面,這畫面很快被擊碎,陽光雖說有些刺眼,讓他微微瞇起眼睛,卻不妨礙他看到在柵欄外,站著的一個老人,一個遲暮的老人,一個普通的老人。
感應到了陳昊的目光,老人摘下了帽子和墨鏡,陳昊騰的一下站起身,此刻的他堅信對方是專程為了自己而來,這時候想到的不是榮幸,也沒有亢奮到不知所措的樣子,四目相對,他不知道別人會是什么樣子,他也沒有覺得自己真的到了能夠跟這個老人對話的層面,但就是從對方的眼神中感知到,他是欣賞自己的,而自己,在昨天晚上給了對方忘年交的印象,所以,他來了。
身邊跟著兩個人,站在柵欄外,老人沖著陳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是前輩對欣賞后輩的笑容,不是師者對后學的笑容,是昨晚的笑容,不參雜任何身份只是偶遇在街頭一起彈吉他唱歌的開心笑容。
陳昊此刻幾乎都是下意識的行為,沒有任何的主觀思維作祟,如果有,那這個老人或許會轉身離開,因為這樣的崇拜他這輩子見得多了,他更喜歡昨晚的那種感覺,很純粹,很舒服。
陳昊拿起了身旁的一把吉他,走向了柵欄邊,手在三角尖端的木柵欄頂端一撐,人一躍而出:“一起?”
“嗯,一起。”鮑勃迪倫沒有刻意去了解過這個年輕人,只是在兩天之前發現了對方,那種暢游在音樂海洋中自由自在沒有一點雜質的感覺吸引了他,暗中看了他兩天,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活力,這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的活力,所以昨晚他悄然離開了自己居住的房間,出現在街角,湊到了陳昊和流浪藝人之間。
沒目的,就覺得那個時間點,自己該去享受那個年輕人身體周遭的音樂氛圍,不然就浪費了這樣一次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