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靜觀事態發展是陳昊目前唯一能做的,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是有用的,對于社會的殘酷他早已經是‘輕車熟路’,面對挫折,不能說是輕松如觀看木偶戲,卻也不會輕易的讓自己將情緒外泄。
面對著兩位大人物的提議,那英抿抿嘴,她有自己的底線,搖搖頭,語氣中透著一個大姐大應有的擔當:“周主任,孫導,是我主動跟昊子邀歌的,這首歌如果要唱肯定是我們兩個首唱,如果春晚他不能上,那這首歌就不在春晚了,我們制作出來,直接拍攝MV,發單曲。”
那孫導明顯跟那英很熟,知道她什么脾氣,不等她徹底下定決心,阻攔道:“老那,這首歌我們都承認很適合春晚,立意也很好,正適合在那樣的時間段呈現給全球的華人,你不要任性,這件事最后容不得你們做主,要有犧牲奉獻的精神,為了更大的目標。”
轉而對著陳昊,擺出一副語重心長我為了你好的模樣,開口說道:“昊子是吧,你是新人,才剛剛步入這個圈子,有些事情你還不是很清楚,春晚有春晚的規則,那是全球華人的大飯,我們要考慮到更多人的喜好感受,你這首歌很好,我們會給你在詞曲作者上面署名,讓更合適的人去唱,也等于是給你在做宣傳,你知道嗎?每年有多少好的原創歌手為了春晚這個大目標做出犧牲,遠的不說,李健知道吧,他也有好幾首好歌,不也都奉獻出來了,懂得犧牲,是有回報的,你該明白我的意思,這件事我們會聯系你的經紀公司,如果你愿意,可以推薦你參加《我要上春晚》的節目…”
這位孫導演的口才很好,軟硬兼施,話語之中既是大棒又是甜棗,既是嚇唬又是安撫,終極目標就一個,你小子放棄演唱的機會,我們會在別的地方給你補償,抱上朝廷臺這個粗大腿,對你這樣的新人而言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千萬不要不識抬舉,要是得罪了朝廷臺,以后你小子可是寸步難行,要懂得取舍,要懂得犧牲,要懂得什么是你現在不該得到的,別去羨慕別的新人有上春晚的機會,那是人家不是你,知道那都是什么背景嗎?
陳昊始終都沒有說話,表情上也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保持著該有的禮貌,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我看著你,四目相對,那孫導演再無恥,盯著陳昊那雙眼睛時間長了,陳昊眼中那別樣的清澈,讓他有些受不了,不自覺的語氣有了一些變化,開始有了帶有質問口吻的反問:“你明白了沒有?”
“你懂了沒有?”
“犧牲精神知道嗎?”
“一個不懂得變通的年輕人,在這個圈子是走不遠的,知道嗎?”
那英最后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就覺得是孫導演在欺負陳昊,出言阻攔:“算了吧,周主任,孫導演,我們還是吃飯吧,這件事以后再說吧。”
她這話一出,那孫導演皺了下眉頭,而那位周主任,瞇著眼睛,將自己的眼鏡摘下來擦了擦,一開口,就讓整個包間內的空氣凝固,比起之前言語的殺招,這就算是直接核武器了。
其實陳昊在拿到這首歌之前,還真就沒有想過春晚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的,好好努力直播,讓自己的直播事業好好發展下去,那么多的粉絲支持著自己,也有資金,也有條件,我能不能成為演員不是別人說的算,我自己投資自己拍,自己給自己當演員的路,這沒有誰能夠阻攔我吧。
所以即便是拿到了這首歌,他心里有了想法,也沒有那么的渴求,不走這條路有損失但還沒有損失到讓他妥協的地步,別看這孫導演說了半天,他沒有直接開口打斷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愿意真的交惡對方,不是怕,是覺得沒有必要,朝廷臺是很恐怖,可你一個朝廷臺的導演,還不至于讓我害怕到必須聽從你的號令。
他是打算軟處理的,不點頭答應,我也不會公開拒絕你,離開這里,這首歌我怎么用,還是我說的算,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放出來的大招竟然可以這么無恥,或許無恥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周主任擦著眼鏡,看似輕描淡寫,但每一個字,都是造成包間內空氣凝固的重要組成部分。
“這首歌,可以署你的名字,也可以不署你的名字。這首歌春晚用了,就這么定了,不需要再討論了。”
不僅是陳昊瞪大了眼睛,那英也是瞪大雙眼滿是驚訝,這種事,她經歷過,也知道龐然大物真要做,這個啞巴虧你還真要吃,但你周主任,能代表這個龐然大物嗎?
周主任又轉了一個彎,將強勢的態度透露出來,再給你一個臺階下,如果你知難而退,他也少了一點麻煩。
“小陳啊,你要知道,多少詞曲作者都渴望著能夠有一天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春晚的字幕上,這首歌質量不錯,唱紅了,你的名字會有更多人知道的,這就很不錯了,你明白嗎?”
陳昊還沒等開口,這周主任的最后一句前傾身體帶有最后通牒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包間的門被直接推開,絲毫沒有敲門禮貌的意思,推開門的人注意力根本沒在包間內,而是一邊和別人說這話,一邊很隨意的就把保健們推開了。
包間內的人都是下意識的很不舒服看過去,誰這么沒禮貌,飯店的服務人員也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一眼望過去,那周主任就一個激靈,瞬間就站起了身,像是學生突然間看到老師一樣,瞬間一個變臉,滿臉堆笑,迅速從桌后繞出來,伸出雙手,快步走向走進來的人:“哎呦喂,井少,這是哪陣風,把您給吹到這里來了…”
走進包間的正是井天林,傳說中最近最是炙手可熱的小黑胖子,哪怕是那些底蘊很深覺得他‘暴發戶’的世家子弟,也只是敢在背后說一說,當面,沒人愿意去得罪這位父親一年一個腳印向上走的新貴獨子。
井天林不是自己進來的,還有一個看年紀覺得二十七八,但看風情覺得三十出頭的旗袍女子,陪著他一起進來,并且不管是當著誰,都不回避與井天林的超出普通朋友的親密關系。
井天林看了一眼周主任,要不是剛才進來之前做了功課,還真就不認識他,只覺得有一點眼熟,不過以他聰明低調的處事方針,就算不認識,也不會故意眼高于頂,也會點個頭,表示禮貌。
“周主任啊,沒事,我兄弟來燕京,我得陪一陪,他非要跑你們這喝酒,我這正好就省了一桌。”井天林看似玩笑的話語,就像是一次小規模的雪崩,直接劈頭蓋臉的砸在了周主任的頭上。
兄弟,來燕京,我陪,他跑到你這喝酒。
這些信息瞬間就在周主任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形象,這形象在一分鐘之前還是他覺得隨意宰割的小人物。
那風情能讓男人都恨不得一親芳澤的女子,拍打了一下井天林的肩膀:“少胡說,還少你吃的。”
井天林呵呵笑著,直接向前幾步,直接用手臂摟住陳昊的脖子,這時候陳昊是坐著的,不然以他們倆的身高差距,井天林是做不了這個動作的。
“昊子,你嫂子,方采兒。”
“這是昊子,不用我介紹了吧,你不是喜歡看他直播嗎?”
井天林這一介紹,那邊周主任后背一層白毛汗,他太知道這位井少了,他不會輕易惹事,也不會輕易得罪人,可他要是做什么,必然是秉承著他父親的風格,雷霆之勢斬草除根,這爺倆在燕京都有過展示,都是勝利者,且對手無比凄慘,而這之后,依舊是步步高升。別看井天林是‘暴發戶’,周主任寧愿去跟那些底蘊很深的幾代子弟打交道,都不愿意得罪這位。
“小嫂子好。”
陳昊心里打了個轉,他跟鄺大少和天哥接觸的時候,都沒有跟井天林接觸的時候謹小慎微,所謂兄弟,那只是對方覺得你這小家伙有點意思,愿意跟你接觸,而不是你就可以真的以兄弟相稱。
就這一句稱呼,他都是想了一下才說出口。
不是嫂子,是小嫂子。
井天林聽了之后是哈哈大笑,方采兒則捂嘴輕笑:“呦!還是個七竅玲瓏心。”
是啊,這回答是冒了一定風險的,但陳昊覺得,這符合自己做人的原則,所以就這么稱呼了。他見過莊雪晴,也有過接觸,莊雪晴和井天林已經確認會成為夫妻,雖說沒有真正教過莊雪晴一聲嫂子,此刻,稱呼方采兒一聲小嫂子,算不得站立場,只是一種態度而已,你井哥拿我當小兄弟,我這個小兄弟就必須有小兄弟的身份立場和態度。
你能想象嗎?這邊井天林哈哈大笑拉著他入席坐下,那邊方采兒讓服務員進來上了珍藏的兩瓶酒,然后就在那英身邊坐下跟她聊天,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過后,陳昊竟然收到了一條微信,來自莊文文,當初加過微信也沒有什么聯系,這時候突然來了一條信息:“我姐明天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