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堵在城外無法入城的受災修士,見天色已暗,冰沙塵暴即將來襲,驚懼之下紛紛往山谷附近的巨峰而去,山腳尋一條洞窟,便鉆了進去。
這些洞窟有十多條,最初是一些礦洞,后來因為礦產稀少,這些礦洞便廢棄了。受災的修士們將這些洞窟作為暫時的容身之地。
蘇塵選了其中最大的一條洞窟,領著阿奴、白卜、畢方等一行進入其中,躲避冰暴來襲。
“大家往里面擠一擠!”
“今夜避過了這場冰暴寒潮,明日就好了!”
洞窟里面,早就擁擠著上千計的男女修士,修為參差不齊,從煉氣、筑基,乃至金丹修士皆有。
眾人席地而坐,吵吵嚷嚷著,取出各自隨身攜帶的厚厚妖皮大靈襖子團團裹上,抵御寒氣,盡量避免體內熱氣流逝。
手頭上富裕一點的筑基修士,則以高階靈木炭和火油,生起小堆的篝火,三五成群圍著取暖。火靈氣對抵御冰寒氣,效果非常明顯。
蘇塵很快發現,這北溟大陸等階森嚴,比之中土、東海修仙界,絲毫不弱。
且不說天闕仙城,冰暴來襲之時,不是元嬰老祖和其族人,根本不讓進城。
光是這條洞窟,雖小,卻也是涇渭分明。
洞窟的最外面,最寒冷,容易受到冰暴侵襲的地方,都是一些底層煉氣修士,他們凍的縮手縮腳,缺衣少火,苦不堪言。
而往洞窟里面走,則是眾多的筑基修士。
而洞窟最深處最暖和,那是金丹修士的位置,他們才有資格享受暖和而安全的地方。
蘇塵、阿奴一行,所過之處。
眾受災底層修士們看到他們,皆露出敬畏之色,紛紛讓開道,不敢絲毫阻攔。
一伙六名金丹修士!
而且其中三位,還是金丹后期巔峰境界。
一名青年男子、一名美貌動人的女修士,和兩名金丹巔峰妖將、兩名金丹中期妖將,這伙人絕對不是尋常之輩。
蘇塵等人,很快來到這條洞窟最深處,卻是一間改造過的石室。
石室頗為寬敞,內部約百丈大小,地面干凈整潔。
不過,此時石室里面已經有七八名金丹修士。
一名干瘦老道士和一名老嫗,還有幾名青年和壯漢,三三兩兩,散坐于各處,默默烤著篝火,偶爾閑談幾句,似在埋怨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冰沙塵暴和天闕城。
他們并非一伙,而是金丹散修,在天闕城一帶修煉,成名已久。
誰修為高實力強,誰有資格在洞窟內最好的位置,眾金丹修士都有默契,自然也沒什么好爭執的。
蟹霸橫步在前面開路,揮舞著一對蟹鉗,傲氣橫秋朝石室內的眾金丹修士,喝道:“都出去,這石室蟹爺包了!”
它最近跟隨白卜征戰妖皇,仗著有義兄和金鱗天妖撐腰,在東海妖庭和皇朝頤指氣使,橫行霸道慣了。縱然到了人族地界,面對這些普通金丹修士,也絲毫不覺自己的霸道言行有什么不妥。
“何方蟹畜,但敢...”
那干瘦老道士聞言,目光露出兇狠寒芒,差點沒當場發作。
他的修為在石室七八位金丹修士之中最高,金丹中期境界,而且資格老,在受災的眾多修士之中備受敬重。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一頭金丹中期蟹修,也敢在此放肆!
但是,老道士的目光越過蟹霸,落在它身后的畢方、白龜等金丹妖將,和最后面的一名年青淡漠的男子身上。
畢方陰冷的瞥了老道士一眼,露出輕蔑之意。它剛才被天闕城李氏世家的李希公子給氣著了,正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泄,就盼著這老道士主動惹事,它好松松拳腳。
老道士兇狠的目光為之一滯,身軀一個寒顫,不由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把未說出口痛罵的話憋了回去,差點一口氣嗆到。
他低頭不再言語,躬著身子往外走去。
惹不起,躲!
他這在天闕城一帶混了數百年的老金丹散修,可沒什么傲氣,深懂什么時候該低頭,否則也混不到今天。
“這位道友且慢!這石室頗大,我等只需一半地方便可,另一半你們坐。”
蘇塵不想無故得罪這些本地修士,淡道。
“不敢、不敢,老朽在外面即可!”
老道士連連搖頭,有些惶恐的挪到了外面。他不想挨得那幾頭妖將太近,他不惹事,就怕那妖修主動招他,又會惹出麻煩,還是離它們遠點好。
畢方妖將,那是高等妖族!
白龜妖將,稀有無比的高等妖族!
不是尋常之輩養得起的妖將。
那青年男子是何人,擁有兩頭如此稀有高等的金丹級妖軍。只怕天闕城最頂尖的世家子弟也沒人能做到吧。
此男子是誰?
怕是外來的大世家子弟!光是一頭金丹巔峰境的畢方妖修,恐怕就能讓他們這些金丹初中期修士吃不消。
石室內其余的六七名金丹修士打量了蘇塵一伙,心頭都是冒出一股寒意,頭皮發麻。
他們相視一眼,神識飛快交流了一番,自然也不愿惹事,跟著干瘦老道士出去,到石室外面待著去了。
他們心底下多少有些不忿,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情干一仗。
石室外洞窟的眾多筑基修士們都是神情錯愕,但都識趣的閉緊了嘴巴,不敢絲毫多嘴,乖乖的往外騰挪地方。
蟹霸威風八面把那七八名金丹修士趕出去,然后滿臉討好的請白卜、蘇塵、阿奴等進入石室,它和蝦忍則守在石室門口,主動肩負起了護衛石室的職責。
蘇塵見蟹霸、蝦忍天生一副妖兵妖將的摸樣,哭笑不得,卻也由得他們去了。別說,修仙者只所以喜歡隨行帶著一些妖兵妖將,就是干這種活。
“這山洞真破爛,還沒有東海好。早知道,就留在東海享清福了,不必挨這天寒地凍,還有大把的妖修伺候著。”
畢方進入石室,大刺刺的坐下,取出一大塊魚妖獸肉一口吞下肚。
不過,它這些話也就說說而已。
它手里有好多元嬰機緣靈物,足夠突破元嬰妖祖之境界,等突破元嬰之后,它在東海也待不住,肯定雄心壯志要去尋化神機緣。遲早要四處晃蕩,說不定就跑到北溟大陸來見見世面,還是得出來。
“將就一下吧,能有個這么一個落腳避寒的地方就不錯,過幾日這場冰暴過去就能進城了!人族地界的好東西,多則呢。”
白卜卻是神情淡然,手持血戟,斜靠在石室外側的壁處,不動聲色的守住石室的入口。
阿奴在石室的中央搭起篝火,石盆中升起一堆洶洶的旺盛篝火,用的都是高等靈木和油脂。猛燃的篝火,立刻驅散了所有的冰寒之氣,整個石室暖和起來。
蘇塵隨意挑了一個地方,撿了些靈木丟進篝火里,面色安詳,似在尋思著元嬰育胚一事。
天色完全暗下來。
洞窟外,寒風呼嘯。
一波鋪天蓋地的冰沙塵暴,從北溟之海而來,從海岸邊登陸,以無可阻擋之勢席卷向整個北溟大陸。
離海岸近的天闕城,自然是首當其沖。
好在,仙城四面環山,周圍有綿延的山脈和巨峰阻擋,削弱了六七成以上的大部分冰暴的威力。否則直接暴露在冰暴之下,恐怕仙城強大的光罩陣法也抵擋不住。
而巨峰腳下的那些深深的洞窟,沒有光芒陣法保護,外界的冰靈寒氣急劇入侵。哪怕用厚厚的妖皮,也無法完全擋住。
冰寒氣倒灌進來,洞口附近,那些低級修士們一個個凍的顫抖,牙齒咯咯作響,直到被凍僵,失去血色...。
“颼!”
十三四道金丹修士身影,在最嚴酷冰沙塵暴到來之前,沖入了洞窟內。
“凍死了!還好及時趕回來,兄弟們到里面的石室去坐坐。”
為首的黑臉漢子,莊稼漢摸樣,拍去大袍上的冰雪,凍的搓手搓腳。
“大哥,干完了這筆大買賣,咱們兄弟們也是該好好享受半年了。”
“那是自然,這一單抵得上咱們兄弟們埋頭干一整年的苦活。”
“老大幫了這么一個大忙,說不定還能求得一件元嬰機緣。”
他身后的那些精壯大漢,面相反而更加兇狠,一個個笑嘻嘻。
洞窟內的眾底層煉氣、筑基修士們見到這伙金丹修士出現,不由噤若寒蟬,露出驚懼之色,紛紛低頭不敢多看。
歃血會會主魯山,和他手下十三太保,歃血為盟結義兄弟,清一色金丹境中后期修士,光是金丹巔峰就有三位,其余都是金丹中期。
天闕城的底層中,實力最強悍,也是最兇狠和亡命的一伙金丹勢力,令人見之變色。
天闕城的修士都知道,這歃血會專干黑活,在城外殺人越貨是稀松尋常。
好在,他們不跟普通修士斗狠,只是接臟活。不給大筆財貨,他們是不會白出手的。欺壓底層修士之類的事情,他們也不屑去干。
歃血會會主魯山和十三太保一起出現在這里,可謂是傾巢而出,那肯定是接了一筆金額巨大的大單,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