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殿堂恭賀(上)
太初星門、淺紅虛空、諸多星空奇景的其中之一。
這是表面寂靜穩定的巨大恒星，好似即將熄滅，燃燒殆盡，實則在恒星內部蘊藏著龐大能量，混淆不堪的光熱威能與生滅共存的奇妙狀態，兩者融合在一起，形成這個極為罕見的特殊恒星。
生滅恒星！
曾有天尊留痕！
今有亙古天王韓東在此！
轟隆隆。
看起來略顯昏暗的生滅恒星持續轉動并且散發出暗紅光芒，透過莊園正廳的弧形外壁，無時無刻不在灑落，照耀韓東那轉瞬間了然明悟的晶瑩臉龐，也照著太初昊谷的驚愕神色。
“屬于我自己的本源天賦——”
“名為韌性！”
韓東緩緩抬起頭，閉闔雙目，卻有仰望星辰大海的莫名感動。
作為新生代亙古天王，原本他什么都不懂，畢竟在此之前確實未曾研究過亙古天王到底多么強。
幸虧有太初昊谷在旁邊悉心指點。
一語驚雷，大徹大悟，便是如夢初醒。
如飲醍醐，茅塞頓開，源自生命靈魂的浩蕩之音。
參悟宇宙奧秘比較艱難，但若是參悟自己本身，就好像沉浸式一般的細細體悟那與生俱來的呼吸本能。
“何謂本源天賦？”
韓東捫心自問，發掘己身，尋找到了真正答案：“本源天賦僅僅只是聽起來晦澀神秘，實際上沒那么復雜，簡單到了極點。”
簡言之，本源天賦就是局部凌駕整體的異常杰出，純粹、精簡、單一的個別部分發生了極盡升華，以局部帶動整體，又配合全方位強橫無缺的整體，便是亙古天王到底多么強的最佳詮釋。
隱隱想通了一切事情。
但又似懂非懂，似透非透，總歸有些霧里看花的困惑之處。
“唔。”
搖了搖腦袋，韓東醒悟過來，下意識拿起擱在旁邊的碧綠果汁輕輕抿了兩三口。
日光灑落靜謐正廳。
裝滿果汁的晶鉆杯折射出了閃耀色彩。
此乃荒古殿堂薪火區面向各等級人族天才免費提供的無限量奇異果汁。
飲用該果汁，意識更清晰，思維能力會得到小幅度的短暫提升。當然對目前的韓東來講，這個增幅程度實在是微乎其微。
“韌性。”
韓東低語呢喃，睜開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正想開口，就看到坐在對側沙發的白衣昊谷豁然站起身，滿臉驚愕之色。
內心明悟，只在剎那間。
亙古天王，思維效率確實高的可怕。
“韌性？”
“本源天賦是韌性？”
白衣飄飛的太初昊谷喃喃自語，仿佛不敢置信的欲要再次確認，直到韓東親口承認。
甚至無意間碰翻了裝滿奇異果汁的小巧晶鉆杯。
韓東探手接住那個晶鉆杯，穩穩放回昊谷身邊。
然而昊谷卻仍是狀若未聞：“韌性？”
“對。”
韓東點點頭。
緊跟著。
他又好奇追問道：“昊谷大哥你這是怎么了，你剛剛講得清楚，亙古天王享有本源天賦，本源天賦的類型各有不同，卻不知你這般驚奇失態又是何故？”
聽到韓東詢問，昊谷吐了口氣，坐回軟綿綿沙發：“據我所知，這個本源天賦從來沒有出現過…但要知道宇宙星空浩瀚無窮，就算我們人族至高也沒辦法通曉一切可能，更何況本源天賦的諸多類型。”
“本源天賦的類型有無限可能。”
“從古至今，各式各類，千奇百怪的天賦類型著實令人難以想象。”
一口氣講完。
略微停頓，看了看韓東，白衣昊谷繼續解釋：“你的本源天賦是韌性，史無前例的玄奇類型，注定找不到任何記載…至少在星空人族典籍信息庫，沒有韌性這個本源天賦，無從借鑒，無從參照，以前根本不曾有。便是歲月了無痕，天上地下獨此一例。”
“哦？”
韓東眼眸亮了起來。
日光灑落，沙發搖晃，昊谷調整了一番自身坐姿：“很抱歉，我無法針對性的為你提出有效建議。”
雖然他殫精竭慮，調查研究，翻閱了無數典籍。
可是。
目前狀況令人遺憾，面對韌性這個前所未有的本源天賦類型，饒是閱歷再怎么雄厚也注定失去應有意義。
“韓東。”
“每一個本源天賦皆有凌駕理論之上、脫離認知以外的神奇。”昊谷臉色極其認真。
對側。
韓東也認認真真：“亙古天王的強大與本源天賦的神奇，的確不可思議。但在感應到自身韌性天賦之前，其實我內心真正渴望的，是名為堅固的本源天賦。”
免疫同境界生命的一切攻擊。
暫且不論其他，單單這一點就尤為可怕，仗之睥睨宇宙星空僅僅只是尋常事罷了。
“但。”
話鋒一轉，韓東笑道：“相比于堅固天賦，我更中意自身的韌性天賦，畢竟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夠獨一無二。”
更傾向韌性天賦，在所難免。
因為這個本源天賦，乃是韓東歷經整整四次天資重塑，一點點塑造出來的獨有特征。這不是毫無邏輯可言的突兀誕生，更不是毫無痕跡可查的憑空演化，而是早已扎根在靈魂深處，孕育多年，時刻存在，最終與己身融為一體，得到崇高詮釋的極盡升華。
無間契合。
圓滿匹配。
過去的種種經歷，人生觀念與處事風格，包括思維意識意志力等等因素早已決定了韓東會有什么類型的本源天賦。
“我大概懂了。”
韓東眼眸愈加明亮，笑容也變得燦爛：“首先是天資重塑，然后憑此鑄造屬于自己的本源天賦，再等待源自宇宙星空最高端的本源之光，經由此光加持，宇宙星空恭賀，便是亙古天王！”
那么。
何以稱為亙古天王？
圓滿無暇，享有本源天賦，增無可增的極致狀態！
“你總結的很精辟。”
昊谷喝了一大口奇異果汁，頗為贊同。
緊跟著。
他搖頭嘆息道：“看起來你對韌性天賦獨此一例感到很欣喜，難道韓東你以為這是好事？”
韓東不解，只是皺眉：“此言何解。”
“舉個例子吧。”昊谷認為單純的解釋遠遠不夠，索性舉例：“星空之妖你應該聽過的吧？那是二流生命族，很久以前我們星空人族曾經是星空之妖的從屬生命族。”
“我曉得。”
韓東端起奇異果汁，靜靜聽著。
正廳清幽。
唯有昊谷滔滔不絕：“星空生命族的劃分標準實在一言難盡，我在此就不多贅述了，今日只論亙古天王。前些年，星空之妖誕生了一位亙古天王，屬于雌性莽龍類，猜猜它的本源天賦是什么——魅力類型！”
“功效不明，前景不知。”
“也是獨此一例的本源天賦。”
“盡管本源天賦相對平等，不分強弱高低，皆有彌足恐怖的獨有特征，但問題在于沒誰知道這個魅力天賦怎么施展，就好像神秘絕倫的未知海域。”
“無記載，無參照，如何最大化開發？”
“旁人幫不了，就算至高親自出面也無從協助，只能依靠自己一點點摸索前行。”
說著說著。
昊谷仔細闡述了那位雌性莽龍類亙古天王的近期狀況。
“哦。”
韓東眨了眨眼睛：“獨一無二居然成了劣勢。”
仔細想想倒也是。
一個生命的智慧、能力、思維，畢竟是有限的，單靠自己琢磨出來的施展方式很可能不如漫長歲月的積累。而一代代亙古天王留傳世間的經驗之談，可以協助新生代亙古天王順利成長。
“所以…”
昊谷遲疑著開口：“韌性天賦具備什么特征需要你自己探索，無論薪火區還是荒古殿堂，乃至于整個人族全都給不出準確建議。”
聽了一會兒，又沉吟片刻，韓東露出發自內心的欣然笑容。
劣勢？
大錯特錯。
世上向來無絕對，至少不盡然如是。
要知道一千個人心中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對太初昊谷而言這是劣勢，但落在韓東心中，這何嘗不是令人驚喜交加的浩大工程，因為神秘未知，所以探索無窮。
“我寧愿自己探索。”
韓東抿了口碧綠果汁：“也不希望固有命運限定了未來。”
生命因為未知而精彩。
今朝便知明日事，且無法更改，倒不如干脆不知。
“這…”
聞聽此言，昊谷為之動容，一點點站了起來。
昏暗日光照耀。
四周靜悄悄的。
宛若閃電雷霆貫穿心靈，他情不自禁的驚嘆：“探索未知，心甘情愿，怪不得你是亙古天王，而我僅僅只是有望亙古天王的最強太初，一線之差的理念，不可逾越的鴻溝！”
“了不起！”
“真是了不起！”
千百般言語化作華麗辭藻，組成源源不斷又不失優雅風度的贊嘆，眼看著昊谷感慨竟是停不下來。
韓東啞口無言。
“咳咳。”
韓東也起身，有點尷尬：“昊谷大哥你過譽了，這么瘋狂夸贊，我怕我會忍不住驕傲啊。”
整理白衣，吸了口氣，面色肅然的昊谷一字一頓：“你憑什么不驕傲，韓東你可是亙古天王！”
“羞恥啊！”
韓東哭笑不得抬起手，與昊谷舉杯相碰。
“好吧。”昊谷聳聳肩，一邊喝著碧綠果汁，一邊搖頭哼哼：“反正我是無法理解你們亙古天王的思維方式。”
言罷。
昊谷拱了拱手，轉身抬腳，欲要離開。
“等等。”
韓東叫住了昊谷：“其實我對這個韌性天賦有些猜想，不知可否請昊谷大哥配合我驗證一番。”
什么？
竟然這么快？
狠狠吃了一驚的昊谷自然是無不應允，連忙回身，期待至極：“我是虛洞級巔峰的最強太初，你想讓我怎么配合你。”
韓東抿嘴一樂，矜持道：“先試試能否越戰越強。”
更多更高更復雜的韌性猜想暫時擱置一旁，免得嚇壞了昊谷，可就沒有這么合適的實驗對象了。
“啊？”
白衣昊谷有點懵。
“嘿嘿。”韓東搓了搓手，人在正廳內部，心在淺紅虛空：“既然本源天賦皆平等，堅固天賦那般強橫，料想我的韌性天賦也有不可思議的神奇。”
“以前生死搏殺，我會越戰越強。”
“假如本源天賦象征著個別部分遠遠超出整體，局部極為雄厚凸出，我覺得越戰越強應該是韌性特征的其中之一。”
反正要獨自探索，挖掘己身，索性就在此時此處。
擇日不如撞日。
萬丈高樓平地起。
韓東眼睛亮的嚇人，盈滿向往渴望之色，有些迫不及待：“我剛剛晉為虛洞級理應比你弱，但有韌性，孰強孰弱還要打過才知道。”
“咕咚。”
韌性天賦…越戰越強…昊谷悄悄咽了口唾沫。
想到亙古天王的恐怖——
大有可能！
“但是。”
昊谷猶豫了，左右兩難。
薪火區廣納海量天才，尊貴太初亦有數千名。
而當前亙古星門只有五人，如今韓東乃是荒古殿堂第六人，亙古天王的稀少程度可見一斑。
日常切磋交流倒是沒問題。
而越戰越強，顯然要生死搏殺，萬一不小心重傷了面前的韓東，薪火區怒然怪罪，自己勢必難逃責罰，這是一個大問題。
“但是。”
內心深處，好奇難耐，昊谷也想知道此時韓東有多強。
活生生、近在咫尺、活蹦亂跳的真正亙古天王！擱在平時，那些亙古天王根本不會降貴紆尊，與太初進行切磋。
更何況韓東具有特殊含義。
遙想當年，辰河帝國，正是身為牙錄監察官的他，親自降臨辰河帝星，賞識并推舉了那時候還只是一個較為出色的恒沙天才的帝國韓東。
那么…
一個初入虛洞級的新生代亙古天王…
“昊谷大哥你還在猶豫什么！”
驀然間，耳邊傳來韓東聲音，昊谷咬咬牙：“好，我答應了。”
巍峨氣勢激蕩！
躍躍欲試的韓東直接掀翻了正廳穹頂，黑白眼眸閃耀幾如熾烈恒星點燃了燾燾火焰：“來吧！！！”
親身面對這一幕。
昊谷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點后悔了：“等等…我說…好像有點不妙的預感。”
太初星門內部、淺紅虛空某處。
事先匯聚在一起的太初們，浩浩蕩蕩的奔赴生滅恒星，面色各異，心思更是不得而知，古怪沉默的氛圍，只剩一道道繽紛流光相繼劃破虛空。
他們齊齊前往生滅恒星奇景住處。
既是禮敬。
也是送別。
淺紅虛空可以容納無上限加速，眾多流光越來越快，越來越多，本應熱烈喧囂的爭論氛圍，被沉默取而代之，人人皆知韓東已經不再是太初。
有人惋惜，有人同情，也有人冷眼瞧著：“不管怎么說，那韓東畢竟年紀太過淺薄，缺乏底蘊，缺少閱歷，境界晉升頻率又如此之高，發生了意外狀況倒也不值得驚訝。”
“言之有理，世上哪有意外，有因才有果，但愿韓東嘗過苦果，千萬別自暴自棄，以后有了經驗，或許生命基因方向有機會推動韓東重歸太初星門。”
“重歸太初何其難？依我看，從此太初再不復，泯然常人，已成注定，包括那韓東能否維持得了原始天才級別還得再觀察觀察。”
“重新崛起的例子確實少有。”
“我本想近期挑戰韓東，拿到當代人杰的薪火區本屆提名，萬萬沒料到發生這等事，令人痛惜，甚至那新生代亙古天王的真實身份也沒有看望韓東來得重要。”
一個個議論紛紛，好似上演世間百態。
但不約而同的是，所有太初全都悄然傳音，沒有隨意開口評價。
過去是太初，也要給予尊重，褒貶不一的擅自評論，不止是輕慢韓東，更是對自身的不自重。況且以太初天才的普遍心性，干不出冷嘲熱諷的無意義蠢事。
隨著時間流逝。
匯聚一起的太初越來越多。
絢爛流光劃過虛空，齊刷刷的沉默飛馳，眾人總算到了生滅恒星奇景的不遠處。
“快到了。”
“終于要再次見到韓東了。”身披金銀雙色衣袍的南象寸，雖是南聖古國的皇室皇子，心性鎮定，素來冷漠，但在這一刻卻感到昏天暗地的內心不適。
相識不久，競爭不久，但韓東的特殊意義已經無可取代。
暗暗豎立的誓言竟然不攻自破。
仿佛蒼穹在搖晃。
仿佛身心在發顫。
“唉。”
“凰泉你怎么看。”
南象寸扭頭看向凰泉，眼角余光掃過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凝固面龐，最后落向紅唇輕啟的端莊凰泉。
眾太初驚恐萬狀，凰泉亦震駭。
沒等南象寸反應過來。
轟隆！！！
彷如億萬晶鉆大爆發，同時蕩起清脆轟鳴，化為恐怖無形的波紋席卷四面八方，眨眼間透過虛空，冷漠無情的狠狠撞擊南象寸胸膛。
“搞什么！”
南象寸面色巨變。
根本來不及反應，根本沒有半點抗衡之力，他直接拋飛百萬米。
宛若消逝虛空邊緣的虛弱流星，甚至南象寸能夠清晰聽到自己胸膛骨骼嘩啦啦的碎裂崩塌，血液筋脈灑遍了途經之處，感到劇痛，感到茫然，感到難以置信的惶恐。
南象寸有點崩潰。
轟隆！！！
又一次清脆轟鳴！
無與倫比的搏殺余波一下子撞散匯聚此處的諸多太初！
恰似一石激起千層浪，浪花掀起眾太初，表面暗紅的生滅恒星靜靜橫亙正前方，兩個看不清的身影瘋狂碰撞，蒼穹時空盡扭曲，慘烈無邊又強橫絕倫的恐怖威勢滲透所有人身心里外。
“那…”
南象寸無力的睜開眼睛，勉強道了一句：“那兩人是誰？”
剎那間。
宇宙四方隆重到了極點。
便看到純白身影積蓄無窮力量的踏出九步，炸起漣漪光波，更有數不清閃耀星辰懸掛左右，襯托這一擊的宙合境層次威能，浩浩蕩蕩的爆發出來。
“這記秘法喚作萬星垂落，短時間爆發一切力，我昊谷憑此足可抗衡頂尖宙合境！”
“亙古天王韓東——請！品！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