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就這么孤零零的放了一張八仙桌,顯得特別突兀。
更讓人別扭的是,戰王爺還覺得位置不滿意,非得讓守衛,把桌子放在靠近大院朝外的大門邊上。
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里面坐不下,或者是戰王爺身份卑微,被趕到這里看大門的呢。
“醬肘子…鳥兒,你多吃點!”
王爺的命令,即便錯了,守衛們也不敢不服從。
桌子放穩一會兒,一盤盤一疊疊的菜肴,就66續續的上來了。
王宮喜宴,自然不像民間那樣隨意粗糙,而是精挑細選精雕細琢。
盡管品種繁多花樣百出,但每一盤每一碟的菜肴數量并不多,有的僅僅是剛剛鋪了個盤底,也算是一道美味。
戰王爺習慣了這樣的宴會,一邊和玄道逸塵等人喝酒,一邊象征性的從盤子里夾一點菜肴送到嘴里。
長得人高馬大,又是曾經的將軍,但戰王爺吃東西卻非常斯文,和體型身材完全不匹配。
玄道,逸塵,飄然,雖然不致于和戰王爺那樣淺嘗輒止,卻也是細嚼慢咽。
反觀傻貓和烈焰魔鷹,分明是幾百年的餓死鬼投胎,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
“什么王宮喜宴,太特么的小氣了…唔,鳥兒,你多吃點…還有這個,一共就一點點,慢了就沒了。”
傻貓吃著不算,還把自己認為最好吃的菜肴端起來,直接送到烈焰魔鷹面前,一個勁的催促著。
由于是戰王爺在場,沒有人敢上來坐,以致于這張桌子,只坐了四人,一貓,一鳥,比其他桌子上少了兩人之多。
可問題是,菜上的太慢,根本不夠傻貓和烈焰魔鷹吃的。
本來就盤子不滿,又做得特別精細,對于品嘗美味,以及喜歡喝酒的人來說,如此精美的菜肴,簡直讓人終身難忘。
然而,傻貓和烈焰魔鷹卻不怎樣認為,但凡有好吃的,一定得大快朵頤才過癮。
裝著斯文,生怕被別人譏笑沒見過世面,餓的卻是自己的肚子,這樣的事情,打死傻貓也不愿意干。
在傻貓的榜樣力量帶動下,烈焰魔鷹也拋開自己淑女的形象,敞開了肚子,張大了鷹嘴,毫無儀態毫無風度,甚至不顧玄道和戰王爺的白眼,只管拼命的往自己的肚子里塞。
烈焰魔鷹經歷過許多不堪回憶的痛苦時光,在遇到傻貓以后,才覺得過的像個鳥樣,至少不會為吃喝犯愁了。
特別是在傻貓的極力忽悠下,烈焰魔鷹總算理解了吃貨的真正含義,并把自己打造成吃貨的王者至尊。
風卷殘云,來者不拒,好一個烈焰魔鷹,一個人幾乎吃掉了所有菜肴的六成,還沒有罷手的意思。
傻貓為了讓自己心愛的鳥兒多吃點,便臨時揚了紳士的風度,比往常和逸塵在一起的時候斯文多了。
滿打滿算,傻貓吃下去的東西,也不過三成多一點,只比桌上的四位人類多那么一點點。
余下的不到一成,由戰王爺,玄道,逸塵和飄然四位共同消滅。
這其中,戰王爺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吃過幾片極為細薄的肉片之外,基本上都是用酒在填肚子。
更多的是,瞪起那兩只一條縫似的眼睛,輪流打量著傻貓和烈焰魔鷹。
戰王爺在想,這兩個吃貨,怎么就那么能吃的。
據不完全統計,傻貓吃下去的東西,加起來比他的身體體積,至少要大上一倍有余。
至于烈焰魔鷹,戰王爺簡直就是無語了,這家伙別看那張鷹嘴又細又長,可動作起來,卻是迅疾無比。
一盤算是有點堆起來的醬肘子,傻貓一塊沒吃,戰王爺剛要去嘗一嘗,就被傻貓一把奪過,順手就送到了烈焰魔鷹的鷹鉤之下。
烈焰魔鷹頭也不抬,三下五除二的就解決了戰斗,只是清理戰場的時候,忽然現有一根骨頭,卡在了自己的喉嚨中,上不上下不下的,嗆得直流眼淚。
即便如此,烈焰魔鷹的目光,又被傻貓遞過來的一盤烤兔腿吸引住了。
“那個誰,你通知廚房,什么醬肘子之類的實在玩意兒,多弄幾盤過來,這里有兩個吃貨。”
戰王爺看得興起,揮揮手,把一旁看熱鬧的守衛叫過來,吩咐道。
“是。”守衛低頭應道,一轉身,將身邊幾位同伴一并帶走。
雖然身份低微,修為普通,但這些守衛能夠在外宮偏殿當差,也是頭腦靈活之輩。
戰王爺意圖很明顯,就是不希望有人在旁邊礙眼,沒有當場脾氣就算很不錯了。
“玄道,你有沒有覺得委屈?”等守衛們走后,戰王爺目光轉向大長老玄道,淡淡一笑。
“戰王爺安排,必有因由,玄道不委屈。”
大長老同樣淡定自若。
“王族的事情,原本不該驚動玄天宗,但目前陛下傷重,小山年輕,我不便過多干預,所以…”
“所以,戰王爺想通過玄道,以玄天宗的代表身份,穩住局勢?”
玄道和戰王爺二人,看似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卻把自己的想法和對方交流。
“不完全是,陛下此刻就在不遠處的偏殿之中療傷,我怕有人利用小山成親的機會,對陛下做出不利之事。”
戰王爺咪了一口酒,隨即說道:“來喝酒的江湖勢力中,就有這樣的人,如果我也去了內宮,若是出現意外,鞭長莫及啊。”
“怪不得戰王爺故意要把桌子移到門口了,不過,內宮那邊…”
要是外宮偏殿有人趁機對國王陛下下手,必須要從大門出去。
有戰王爺在此坐鎮,就算不能完全阻止,至少也能確定是哪些人。
玄道理解戰王爺的用心,卻不免為夏侯山的安全感到擔憂。
“小山最多只是儲君,尚未執掌夏離王國大權,他們要的是陛下。”
戰王爺解釋道:“內宮有虞大將軍在,問題不會太大,這邊有你,我也放心。”
“那…你自己呢?”
“我是一位閑賦的王爺,喝酒吃肉,呃…都被這倆吃貨給干光了。”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卻難以掩蓋戰王爺的憂慮。
“如果讓夏侯師兄和國王陛下在一起,不是更安全嗎?”
逸塵覺得,戰王爺既然已經察覺到危機將至,就沒有必要瞞著夏侯山。
而且,按照最合理的防御方法,就是把夏侯炎父子安頓在一處,做好應敵部署,應該最為妥當。
而現在,夏侯炎在偏殿療傷,夏侯山則于內宮拜堂,同樣的防守力量,不能集中于一處。
越是分散,越容易出現顧此失彼的情況。
“然后呢,一直龜縮著,連門也不出了么?”
戰王爺順著一處的話,反問道。
“在隱藏的敵人沒有采取行動之前,你永遠也不知道對方要干什么,更重要的是,我懷疑夏侯山根本就不清楚,誰會是自己的敵人。”
玄道似乎要解釋給逸塵聽,卻又話鋒一轉,對著戰王爺說道:
“以戰王爺的聲望,即使沒有得到國王陛下的許可,也完全有能力將對方直接鏟除,這樣豈不是更加干脆?”
明知有人包藏禍心,卻聽之任之,甚至養虎為患,身為戰神附體的戰王爺,竟然無所作為,實在是讓玄道深感疑惑。
“鏟除?說得容易,我曾經暗示過小山,但他并不相信,年輕人只有面對殘酷的現實,才能讓自己成長。
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保證夏離王國的大局穩定,至于具體事務,還是由陛下和小山定奪。
畢竟,陛下是現任國王,小山是將來的國王,我嘛,老朽一個,所能做的就是扶上馬送一程…”
聽戰王爺的意思,是早已查探出叛賊的企圖,只不過夏侯山不愿意接受而已。
“真的是馭獸府的秋不凡?”經過逸塵之前的解釋,加上戰王爺的無奈,玄道基本確認了叛賊的身份。
“秋不凡是小山的岳父大人,我若是帶兵鏟除馭獸府,你覺得好么?”
戰王爺不置可否的苦笑著。
“我懂了。”
逸塵恍然大悟的說道。
“只有等秋不凡的狐貍尾巴露出來,才能下手。”
飄然隨即也明白了戰王爺的意思。
“我老咯,不如兩個孩子頭腦靈活。”
玄道掀了掀嘴唇,訕訕一笑,自嘲起來。
“你是秉承著玄天宗的宗旨,既要守護正義,又要明哲保身,所以,你是老狐貍!”
戰王爺譏諷了一句,又對逸塵和飄然投來贊許的目光:“你們兩個,不像玄道那樣拘泥,很好。”
“我背負著奸細的罪名,被你們利用,這筆賬該怎么算?”
逸塵忽然覺得自己太冤枉了,人家戰王爺心里跟明鏡兒似的,根本就不相信奸細一說。
可偏偏沒有阻止朝廷,對自己的通緝,明顯是另有所圖。
“不錯,是我讓他們通緝你的,奸細的罪名也是我強加于你的,如果不是這樣,隱患就一直存在,而不是在今天爆…”
戰王爺在得知,夏侯炎遇刺時,逸塵出現在偏殿附近以后,便特意讓官方暗中散布,逸塵是天羅王國奸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