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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不可理喻

  看著眼前的逸塵,常一釗覺得腦子有點亂。

  名劍坊價值連城,在神兵街炙手可熱,多少人想投入重金入股,都沒有得到應允。

  但逸塵居然毫不在意的推掉,甚至鐵盛津送上的一百萬晶幣活動金,也被逸塵婉拒。

  連名劍坊都看不上眼,其他的企圖,唯一可能的,就是要全面控制常一釗和鐵盛津師徒二人。

  這樣一來,即使名劍坊仍在鐵盛津名下,實際掌控者卻無形中變成了逸塵。

  想到這里,常一釗不禁緊張起來。

  “見到你之前,我確有企圖,但現在,我愿意無條件的救你出去。”

  逸塵這句話說得很實際,也很真實。

  去神兵街的目的,就是想打聽常一釗大師的行蹤,否則逸塵就不會去名劍坊了。

  如果能夠結識常一釗,讓他為自己打造優質兵器,是逸塵的最大企圖。

  拒絕鐵盛津送上門來的名劍坊,逸塵就是希望能夠讓常一釗師徒,心甘情愿的幫助自己。

  但是,經過剛才對常一釗的試探之后,逸塵改變了主意。

  師徒之間,在遇到危機之時,彼此想著的都是對方,反而把自己放到了一邊。

  這樣的情誼,讓逸塵大為感動,即使沒有任何承諾,逸塵也愿意營救常一釗。

  不是客套,也沒有做作,更沒有陰謀。

  “沒有任何條件?”

  “沒有!”

  “那好,你可以走了,我還要繼續修練。”

  出乎意料,在確認了逸塵的答復后,常一釗并沒有一點配合的意思,反而催促逸塵離開。

  “你是說…你愿意做一名囚犯?”

  逸塵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短路,吃驚的看著常一釗。

  如果說受到某種脅迫,或者是覺得鐵盛津付出的代價太大,常一釗放棄逃離地牢,也算是人之常情。

  但是,根本不要任何報答,甚至連一個口頭的承諾都沒有提及,常一釗還愿意繼續留守監舍,實在令人費解。

  “你才愿意做囚犯呢,我就不出去,你又能怎樣?”

  似乎對囚犯二字比較敏感,常一釗氣呼呼的說道。

  那口氣,簡直就像是一只,被逸塵踩了尾巴的貓,怒目而視,就差沒有張牙舞爪了。

  “好吧,只要你樂意,就慢慢呆著,算我白來…”

  常一釗的態度,讓逸塵哭笑不得。

  盡管對常一釗的秉性有過一些了解,但逸塵還是覺得難以理解。

  既然人家不領情,多說無益,逸塵從枯草上站起身,準備離去。

  “等等…你真的不是幽陰門的人?”

  見逸塵真要離開,常一釗又出言阻止。

  “是又怎么樣,跟你沒關系,小爺我不伺候了!”

  逸塵實在弄不懂,聞名整個天羅大陸的煉器大師,怎么搞得跟一個婆娘似的。

  其實還是一頭倔驢,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不可理喻。

  “嘿嘿,我知道你不是。”

  看到逸塵的一臉鄙夷,常一釗也不氣惱,‘嗖’的一聲,從‘床’上一躍而起。

  一雙枯枝般,干巴巴,皮包骨的瘦手,伸出來,不等逸塵反應過來,就一把抓住逸塵的手臂。

  常一釗滿是皺褶的臉上,堆起了笑容,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線,而眼角擠壓出的魚尾紋,如同刀劈斧刻,深達半寸。

  有點凹癟的臉腮,等嘴張口后,依然還保留著兩個酒窩,盡管里面根本就沒有酒。

  “你拉著我干什么…放開!”

  不久前,在山洞中被西方大帝金收痛打,使得逸塵對別人靠近自己特別敏感。

  何況,長瘦長瘦的常一釗站在面前,比逸塵高出半個腦袋,搖頭晃腦的,讓逸塵有些壓抑。

  逸塵剛一開口,就被常一釗頭發上抖落下來的幾根枯草,以及揚起的灰塵,弄得滿嘴都是沙嘎嘎的。

  半截草稈被吸到喉嚨口,癢得難受,逸塵忍無可忍之下,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你聽我說,呃…”

  常一釗收起了之前的一臉鎮定,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略帶猥瑣的神情。

  或許是覺得剛才對逸塵太過冷淡,想刻意表現得熱情一些。

  卻不料,被逸塵突如其來的噴嚏,打了一頭一臉。

  好在逸塵向來斯文,即使是打噴嚏,也比較委婉,只打出了戰帥巔峰級別,并沒有將王者之氣釋放出來。

  否則,只怕從今往后,常一釗的臉上將會生出一大片的麻點了。

  不過,興奮中的常一釗,根本不在乎這些,只是騰出一只手,象征性的往臉上抹了一把。

  “干嘛要聽你說,沒興趣!”

  逸塵一甩手,沒好氣的說道。

  想想這個常一釗也很奇怪,要救他出去的時候,愛理不理,好像逸塵欠了他的一樣。

  等逸塵不理他了,卻又像螞蟥般的纏住不放,還賊忒兮兮的一臉諂媚。

  被噴嚏一打,常一釗撤回了一只手,逸塵又猛地一甩,總算將雙手從常一釗的枯爪中解救出來。

  “別,是我不好,可我得試探了才知道啊,不然的話,又要掉進陷阱了。”

  常一釗面對著監舍的囚門,迎著墻角處火把忽閃過來的微弱亮光,臉上沒有擦干凈的星星點點,都閃耀著暗綠色的光芒。

  “陷阱不陷阱的,與我沒什么關系,再見…”

  曾經幻想著,堂堂煉器大師常一釗,就算不夠偉岸威猛,至少也得清矍脫俗吧。

  可眼前的這位,就是一個干巴巴的破老頭,除了臉色烏黑,還有點煉器師的特色之外,其余的隨便哪方面,根本就沒辦法把他和煉器師聯系在一起。

  逸塵從崇敬到鄙視,估計只花了不到十息的時間,而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趁早溜之大吉。

  “有關系,你不是來救我的嗎,來,坐下聽我說完。”

  常一釗雙手一空,發現逸塵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抽回了手。

  便張開雙臂,作勢要把逸塵圍攏起來。

  “住手!我,坐下便是。”

  逸塵知道,常一釗不是要抱住自己,只不過是怕自己施展土遁之術逃離監舍,才弄得這么夸張的。

  盡管如此,逸塵還是不習慣常一釗的這種方式,趕緊坐回枯草上。

  如果逸塵真要走,隨時都可以開溜,就算有三個常一釗也是阻攔不住的。

  但逸塵故意進入地牢,一大半的目的就是為了常一釗,既然常一釗有話說,逸塵自然會聽完再走了。

  “唉,我想走,但暫時還不能走…”

  常一釗嘆了一口氣,緩緩坐到‘床’上,跟逸塵說出來自己心里的想法。

  主動配合莫飛將軍,常一釗進入地牢監舍,是不愿意背負刺客的惡名。

  剛開始,還沒有想到小狐貍身上,只當作是一次意外,既然莫飛將軍親自出馬調查,估計最多也就三五天,必然會水落石出。

  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莫飛將軍的調查卻從未取得進展。

  不要說找出那個惹禍的小狐貍,就連寵物市場賣狐貍的人,都沒有一個露面。

  沒有線索,沒有證人,好像從來就沒有什么小狐貍。

  莫飛將軍的徒勞無功,讓常一釗慢慢的琢磨開了。

  難道說,這原本就是一個圈套?

  一只看起來不到四階的小魔獸,居然把修為達到戰帥巔峰級別的常一釗,耍得團團轉。

  盡管這其中,有著常一釗寵溺小狐貍的成份,但不可否認的是,小狐貍一路跑跑停停,路線以及方向極為明確。

  及至進入后院,小狐貍開始行蹤不定,與常一釗捉起了迷藏。

  無論是從小狐貍的靈智,還是敏捷程度,都沒有理由避開常一釗的搜尋。

  而實際上,卻是常一釗幾番追隨小狐貍,唯一的依據就是,小狐貍時不時的微露破綻。

  等到王宮外院的侍衛們出現,與常一釗糾纏的時候,小狐貍就再無消息。

  按照莫飛將軍的說法,傍晚時分,一只毛色純白的小狐貍,經由土灰色的圍墻之外進入后院,應該是非常醒目的。

  就算那些暗哨一時不察,沒有及時發現小狐貍的身影,而翻越好幾道圍墻,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巧,正好躲開暗哨的巡查。

  更為離奇的是,常一釗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相反,還曾經一邊尋找一邊呼喚著小狐貍。

  那么多道暗哨,哪怕再無能,也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常一釗的動靜吧。

  一人一狐貍,在暗哨們的眼皮底下,折騰了很長時間,居然毫無阻礙的進入王宮外院。

  但是,王宮外院的侍衛們,卻可以在常一釗翻墻而入的第一時間,就發現并將他圍困起來。

  僅僅是隔了一座墻頭,就有如此大的差別,實在太過反常。

  冷靜下來的常一釗,怎么想怎么覺得蹊蹺。

  一定是有人故意設置陷阱,利用自己對寵物的喜愛,失去應有的警惕,才導致背上刺客的惡名。

  “可是,你怎么會懷疑幽陰門呢,難道…”

  在江湖上混了一輩子,誰也不敢擔保,自己沒有一個冤家對頭。

  逸塵作為局外人,又聽秦長老說起并未對外公布的消息,才分析是幽陰門干的。

  但常一釗身陷地牢,幾乎與外界隔絕,能懷疑到幽陰門頭上,很有可能是想到了什么。

  “不錯,我與陰無為有隙。”常一釗苦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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