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軍帳之后,三人來到沙盤面前。沙盤上面的是鳳凰軍和夜魔軍軍演的地形,而現在這里也正好是玄陰教分散伺機突圍的所在。
寧月指著沙盤淡淡的說道,“這一片方圓百里范圍,就有五千玄陰教藏匿其中。他們每一個都身懷武功,每一個都是以一當十的高手。所以,我們對他們的封鎖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在沒有萬全準備的前提下對他們展開圍剿。
東邊包括東北,是左突將軍的防線,東南包括北邊是黑凰將軍的防線,而西邊則是我天幕府拉開防線的所在。西邊的防線,我并不擔心,因為天幕府對付玄陰教有著足夠的經驗。
他們也絕對不敢向西沖擊天幕府防線。所以,玄陰教最有可能攻擊的,就是涼州防線和玄州防線。兩位將軍可有應對方案?”
“方案?”左突面帶笑意的抬起頭,“鬼狐大人非我軍旅之人,難怪對我們軍旅的作戰方式不了解。萬人成軍,一個擁有萬人的軍隊,其作戰方式和常人所想的便完全不一樣。我們無需考慮他們會不會武功或者武功有多精深,他們在我們眼中,五千武林高手和五千流民沒有什么區別。”
“不錯!”一邊的黑凰緩緩的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防線范圍,“這里縱深百里,五千人如浪中沙石一般,而我們要做的僅僅是大浪淘沙。我們三方,以三角陣型層層推進。
面對銅墻鐵壁,玄陰教將無所遁形。最終唯有被我們漸漸聚攏一途,只要被我們聚攏,無論是夜魔軍還是鳳凰軍,一陣沖殺來回穿插,五千玄陰叛逆頃刻間便會煙消云散!”
寧月沉默不說話了,因為正如黑凰所說的那樣,對于軍旅打戰,他的確是外行。即使他聽說過古代有過數百人勝十萬人的戰例。換做他現在的腦子也覺得那么的荒謬,但是,那是實實在在的先例,而且在軍旅之中,普遍的將領也認同這樣的可能。所以,寧月識相的閉了嘴。
“哈哈哈…黑凰將軍所言正和我意!黑凰將軍,我們的軍演還要不要繼續?”左突將軍面帶輕松的笑容淡淡的問答。
“如何繼續?”黑凰的眉毛微微一挑,鳳凰軍的將領雖然是女流之輩,但在成軍之后,鳳凰軍從來不弱于人。面對左突的挑釁,黑凰自然不會認慫。
“就用這玄陰教叛逆的人頭!”左突淡淡的說著,仿佛玄陰教的人頭在他的口中,是市場買賣的瓜果蔬菜一般。
“好!”黑凰的眉宇間,展開一絲微笑,笑容綻開的瞬間,仿佛融化了寒冬。原本英姿颯爽的女中豪杰,突然間變得如此的嫵媚動人。
“少主——”黑凰轉身向寧月躬身一禮,“還請少主移駕黑凰軍營,有些事黑凰需要單獨對少主說!”
寧月的眉頭一皺,但隨即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原本應該避諱和鳳凰軍的關系,但黑凰之前鬧出的一出,卻也直接將那層砂紙捅破。現在說什么避諱掩飾,都感覺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寧月輕輕一嘆,跟著黑凰向帳外走去。
到了軍營外,寧月也終于見到了黑凰口中所說的那種日行五千里的異獸,竟然是兩只比人還高出一個頭的仙鶴。天上飛的,自然比地上跑的更快,日行五千里當然也不在話下。看到黑凰到來,仙鶴親昵的發出叫聲,細長的嘴輕輕的戳著黑凰的臉頰。
“我們要回去了!”黑凰淡淡的說道,巨大的仙鶴仿佛很有靈性。身形一躍便飛上空中,黑凰身形一躍,微微的落在仙鶴的背上,對著寧月拱手道,“少主,請上來…”
寧月也沒有矯情,身形一晃消失不見,當黑凰錯愕的時候,寧月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后。寧月和黑凰加起來足有兩百多斤,就算仙鶴真的天賦異稟,但也馱不動這么重的兩人。
但這個世界有武功,有輕功。所以,寧月和黑凰加起來的重量都輕的很。仙鶴再一次發出一聲長鳴,扶搖而上向云層飛去。大有駕鶴仙游的感覺,如果有百姓見到一幕,天地間又將多出一個神仙的傳聞。
跟著黑凰一起來的兩個隨從可就沒有黑凰的武功,一人抓著仙鶴的一只腳,就這么被吊著飛上了高空個。行進不到一刻時間,仙鶴便飛到了黑凰軍營的上空。如果這種異獸能夠培育或者捕獲更多,寧月甚至可以琢磨著組建一支空軍。
左突在黑凰離開后,眼神變得陰郁了起來。深深的舒出一口氣,回到軍帳中奮筆疾書寫了一封信并叫來傳令兵,“這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到羅將軍手里,記住,一定要親手交到,如有意外,必須銷毀。”
“是!”傳令兵領命急速離去。
黑凰的軍營,顯得有些空蕩。也許所有的將士都已經被派出去了,除了少數留守的將士,幾乎不見軍隊。寧月的出現,引起了無數人的議論。他們紛紛交頭接耳,更有甚者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當黑凰帶領著寧月來到軍帳外的空地上的時候。黑凰突然間轉身,再一次對著寧月單膝跪地,“恭迎少主!”
“少主?”鳳凰軍所有將士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短暫的錯愕之后,所有人慌忙的單膝跪地,“恭迎少主!”
也許寧月該得意,該欣喜。受人朝拜,被人敬畏,這應該是無數人的夢想。但寧月,卻并不喜歡。因為這個少主,是被強按在頭上的,這個少主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寧月沒有發怒,也沒有落下臉色。黑凰在明知道他心意之后依舊這么做了,也許在鳳凰軍看來,這個少主寧月不當都不行。
“都起來吧!”寧月淡淡的說道,頭也不回的走進軍帳,黑凰起身急忙跟上。
“黑凰,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么?是什么?”寧月沒有責難黑凰,而是面帶微笑的問道。
“屬下想向少主匯報一些鳳凰軍的情況,我這里還有一份鳳凰軍效忠于少主的名冊,少主其實真的無需忌憚朝廷,不說少主的絕世武功,就是有我們鳳凰軍在一天,朝廷絕對不敢對少主怎么樣。少主大可以無所顧忌的…”
“好了!”寧月輕輕的一揮斷了黑凰的話,“無所顧忌不代表無所畏懼。你說的我都懂,也明白。權利固然好,無所顧忌自然美妙。但是,肆意膨脹的權利和自由只能迷失自我。換言而之,我要這么大的權力做什么?我又不想做皇帝。”
“少主…我們沒有鼓動…”
“可你們已經在鼓動了!”寧月默默的轉過身背對著黑凰,“如果我接受了鳳凰軍,就算我再證明自己沒有野心,全天下誰會信?
他們不信,我就是亂臣賊子,不論我成不承認。這樣除了徒添麻煩還有什么?不是真的謀逆了才是罪,只要有謀逆的實力,這就是謀逆之罪。如果我要解散鳳凰軍,你們不會怨我吧?”
聽了寧月的話,黑凰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失落,但這樣的情緒也只是一閃而過,默默的搖了搖頭,“鳳凰軍因公主而成立,自上而下皆是效忠公主一人。而今你是少主,你說什么,鳳凰軍上下莫敢不從。
黑凰唯一祈求少主的,只希望將來解散鳳凰軍之后,少主可以準許那些誓死效忠少主的姐妹們跟隨左右。”
“這個…可以!”寧月轉過身,眼神平靜的看著一臉祈盼的黑凰。到了現在他也不是特別能理解,為什么這個世界的忠誠,可以愚昧到如此的地步。
中州,京城,御書房!
今天政務不多,莫無痕難得的早早處理了一天的政務。閑來沒事便把莫天涯叫道身邊。原本,莫天涯以為自己又犯了什么錯要被莫無痕言傳身教。但到了御書房之后,竟然僅僅是為了陪父親下棋,下一盤珍瓏棋局。
看著眼前的棋局,莫天涯扔下了棋子苦笑的對著莫無痕拱手,“父皇棋力深厚,兒臣不是對手,兒臣輸了!”
“還沒走幾步,怎么就認輸了?”莫無痕頭有些不滿,緩緩的抬起頭淡淡問道。
“父皇,我的棋子已經被父皇逼在一角,就算有回天之力,只要父皇以不動應萬變就能將兒臣將死。這棋局,橫豎也是個死。”莫天涯悠悠的嘆道。
“你是在責怪父皇將如此不利的局面交給你?”莫無痕淡淡的笑問道,臉色無比的輕松絲毫沒有質問的意思。而看到這一模樣的莫無痕,莫天涯心底也不由的一松。至少父皇今天的心情不錯,心情不錯他就不會被責難。
“皇兒,你再看看這棋局,是不是和我大周如今的局勢很相似!”
莫天涯臉色一凝,連忙向棋局看去,就這么一分析頓時恍然大悟,“父皇睿智,之前我還奇怪,為何父皇前線的棋局,會擺上幾顆亂子。原本以為父皇手下留情,原來這幾顆亂子是玄陰教叛逆啊!如此算來,兒臣的棋子,應該就是草原胡虜了?”
“不錯!”莫無痕輕輕撫掌一笑,“為了應對草原胡虜,父皇早已安排了妥當,只要將玄陰教的幾顆亂子拿去,你看這棋局,我大周煌煌天威必能將草原胡虜打回賀蘭山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