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派任務之后,天幕府迅速的展開行動。原本已經相對平靜的北地,突然間又開始雞飛狗跳起來。
之前的大戰雖然在朝廷和玄陰教內部卷起了軒然大波,但在百姓甚至武林群雄影響中根本就不存在。他們只會知道,玄陰教已經消聲滅跡一個多月了,朝廷的賑災已經接近了尾聲。唯一的擔心就是涼州的土地還有沒有可能恢復,不能恢復的話,涼州恐怕是不能住人了。
突然之間,官府將告示貼滿五大主城的大街小巷,就是小的城鎮都沒有放過。告示的內容只有一個,從即日起,未來一個月內,所有人都必須到官府置辦的各個登記處進行登記,登記完成領取各自的身份證明。
一個月后,無論誰出門都必須攜帶身份證明,一旦發現沒有,或者沒帶,處以各種罰款。而在一個月之內辦理的,則全部免費。
此令一出,整個荒州百姓一時間都莫名其妙,就連隱藏在人群之中的玄陰教弟子也是不明所以。但是,命令既然出了自然要執行下去,好在一個月之內辦理不要錢,荒州百姓也沒有過多的排斥。
“堂主,您猜這次朝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啊?好好的怎么就要登記造冊了呢?難道…他們是想將我們揪出來?”一個酒樓之中,一身廚子打扮的中年人不叫眼前那人掌柜或者東家,而是直接稱之為堂主。
身穿掌柜服飾的堂主沉思的撫摸著下巴上的山羊胡須,眼中精芒閃爍。過了許久,堂主依舊吃不太準,遂而搖了搖頭,“按理說,朝廷是做夢都想把我們挖出來在一網打盡。但是…單憑這個登記注冊就能做到?
這無非就是一張路引而已,唯一的區別只是詳盡了一點。如果這個手筆是出自傳聞中的鬼狐,這倒讓我對他輕視了幾分。傳聞鬼狐有神鬼莫測之能,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那…堂主,我們該怎么做?還是靜觀其變?”一邊的店小二突然插嘴說道,顯然無論語氣還是神態都不符合一個店小二應有的樣子。
“靜觀其變是不錯,但我們任由朝廷這么順利的把事情辦了,總舵主那里說不準會怪罪我們不作為。這樣吧,你們對外散布謠言,就說朝廷無道,故意以此為名目增添苛捐雜稅。
太祖皇帝立國之初就有言,大周皇朝永不加賦。歷朝歷代賢皇也甚少有加稅的,而現在,奸臣當道貪污民不聊生,大周的國庫已經被貪空了,所以現在向九州百姓伸手要錢了…諸如此類,九假一真,就是要讓整個荒州都熱鬧起來。”
“是,屬下明白!”
小二瞬間心領神會的點頭,而一邊的廚子卻突然欲言又止。掌柜的一見如此,臉色頓時有了一些陰沉,“人廚子,你有何話要說?”
“敢問堂主,我們要不要去官府登記注冊?要是不登記,等一個月后查起來不是更麻煩么?而且屬下已經問過登記過的人了,登記很快的,僅僅是詢問籍貫填寫卷宗之后就發放了身份證明,似乎…只是例行公事啊。”
“人廚子,你是不是傻啊,我們圣教要做的事就是和朝廷反著來。他們要做的,我們要破壞,他們要我們做的我們偏不做。去天幕府登記了,萬一露出什么馬腳,咱們可就全完了…”
“但是…”人廚子還要說話,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默默低下了頭。與小二爭辯也無濟于事,在這里是堂主的一言堂,堂主說什么就是什么,身為屬下,只需要做好堂主吩咐的事就行了。
“百展,人廚子說的也有道理!”堂主眼中閃爍著精芒淡淡的說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們現在不去登記,等一個月后早晚會查到我們的頭上。
而且,既然這個證明拿的那么的容易,而我們在此潛伏這么多年早已和周圍的鄉親鄰里熟知。就算去登記了,朝廷也絕對看不出絲毫的破綻。為了避免麻煩,我們還是做一回順民吧。”
各地登記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一開始百姓們還抱著觀望的態度。但看到很多人真的不出一文便拿到了身份證明,大家都意動了起來。不花錢,所花費的不過是一些時間就可以避免了后面的麻煩,對于老百姓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來說還是非常樂意的。
每一個證明背后都有一串奇怪的字符編碼,沒有人會得到重復的數字,由荒州天幕府的天幕法陣發出統一配比。說真的,當寧月發現天幕法陣的功能之后,頓時為只將它當做中央防御系統深深的感覺到浪費可恥。
這么一個中央處理系統擺在那里,簡直可以將整個州的行政,檔案,信息處理都匯聚在一塊就像后世的現代化城市一樣。但可惜,這個時代的局限性讓他們還想不到這么長遠的事。
身份證明正面是姓名籍貫家庭住址出生年月還有公民等級,這比后世的身份證多了一個類別,畢竟這個時代人也有三六九等的。
隨著登記注冊的人越來越多,從荒州各地反饋回來的信息也越來越多。對于操作天幕法陣,寧月不是很熟。但他只需要告訴熟的人怎么做就好了。
威嚴的天幕府中心,這里是荒州天幕府總部。在天幕府總部之中,最為重要的東西不再是那浩瀚如星辰的卷宗樓。而是那個可以說維系著一個州安危的天幕法陣。只要有天幕法陣,天幕府總部就永遠不會被攻破。只要天幕府總部不被攻破,這個州就永遠不會淪陷。
天幕法陣,在一個高聳的尖塔之中。威嚴規正的六芒星樣子,通體如一整根晶瑩的水晶雕刻而成。運轉之中,法陣的頂部射出一道人腰粗的光芒,在天幕府的上空分散成天幕結界。
銀色的全息投影出現在天幕法陣的面前,全息投影之中,無數的符文在中間流轉。每一個符文都代表著一個人的信息,所有的信息導入天幕法陣,而后由天幕法陣進行匯總排列篩選。
“鬼狐大人,這些就是這半個月來所有進行登記注冊的荒州百姓的信息。”一個銅牌女捕快躬身來到寧月身前低聲說道。
這些操作天幕法陣的捕快是天幕府訓練營統一精心培養出來的,他們都是挑選出來那些聰慧但武學天賦不高的孤兒。從小不學武功,專門學習符文知識,其中的大部分被分配的九州天幕府成為文職人員。而其中最精英的人,將被分配到各州的天幕府總部學習操作天幕法陣。
每一個月,他們都需要進行洗腦而保證對天幕府對朝廷的忠誠。而且,他們是沒有機會和外界有接觸,世界上也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他們的存在。雖然享受著其他捕快沒有的薪酬待遇,但他們一生的所有一切都將被注定。
寧月不覺得這樣對他們不公平或者殘忍,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一無所有。如果沒有天幕府,他們也許早就死了。這是世界,最不缺的永遠是孤兒,能活著就是一種幸運。
眼前的銅牌捕快,寧月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他們的稱呼也僅僅只是一個代號,她的代號,叫荒七四七五。
寧月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操作天幕法陣,篩選其中信息沖突的,或者重復的人員。”
“是!”荒七四七五點頭領命到,手指翻飛,對著眼前的天幕法陣輸送著指令。不一會兒,眼前的銀色屏幕上突然跳躍著一些特殊的符文。在密密麻麻的符文之中如此的不起眼,但此刻卻又如此的突兀。
“回稟鬼狐大人,其中信息不符的又七十七個,信息重疊的有八十五個,還有三百多個信息與其他信息有些關聯,但卻有點對接不上。”
“全部將他們提取出來!”寧月看著全息屏幕上那些閃動的信息,凝重的臉上漸漸地浮現出一絲淡淡的詭笑。
第二天清晨,陽光溫柔的撕開薄霧灑向大地。一聲聲雞鳴此起彼伏的響起,原本安靜的荒州仿佛慢慢的蘇醒了過來。
武安府,身為荒州主城,當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有早起的商鋪點著燈火忙碌了起來。剛剛天亮,那些街邊的早點店,還有客棧酒樓開始迎來了他們的第一批客人。
吆喝叫賣仿佛是一個訊號一般突然間的響徹大街小巷,而突如其來的,一隊面帶紫色面具的天幕府特別行動部如疾風驟雨一般穿過人流攘攘的街道向一頭狂奔而去。
天幕府如此鮮明的衣著,沿路的人自然早已經看到遠遠地避開。如此密集的街道,倒是生生的讓出了一條寬闊的直道。
倒不是武安府百姓多么的自覺,也不是他們的思想覺悟有多高。實在是天幕府的特別行動部服裝太于威嚴。一張張面無表情的面孔上帶著詭異的紫色面具,漆黑的飛魚服外,散發著濃濃的殺氣。這樣的人,就是往那一站也是百米之內生人勿進,荒州百姓看到了也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
藏在面具之下的余浪頓時有些飄飄然,難怪人們說當官的就是爽。以前的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是憑著高超的輕功橫插而過,哪里像現在這么直接有人讓道。
武林高手橫行無忌叫欺凌弱小,天幕府捕快橫行無忌叫做執法。雖然,天幕府也有法令不許橫行無忌。不過像現在這種什么都不算的旁枝末節,就是能讓余浪感覺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