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1)
周芷晴隨手百度了一下，發現成默居然有百度百科，并且個人詞條簡直詳細的令人發指，她點進去看了一眼，《一分鐘了解成默》的視頻的播放量只有二十幾萬，這讓周芷晴稍稍松了口氣，她并不清楚對于一個并非明星的人來說，這個播放量已經很高了。
她繼續往下看，黑色的粗體“成默”下面寫著：成默，男，漢族，2001年11月11日出生于星城，2020年湘南高考雙狀元。因為在正常考試時間內完成了文理兩科高考，并取得了749分不可思議的成績被網友們尊稱為“學魔”。
2015年湘南省數學奧林匹克公園競賽金獎，湘南省物理奧林匹克公園競賽金獎；2016年湘南省數學奧林匹克公園競賽金獎，湘南省物理奧林匹克公園競賽金獎；2017年湘南省數學奧林匹克公園競賽金獎，湘南省物理奧林匹克公園競賽金獎......
周芷晴看著百度百科上關于成默的介紹，心中五味雜陳，自己剛才還告訴別人得競賽獎比高考狀元重要，結果這么快就打臉了，不過幸好成默并沒有得過國家級的競賽大獎，到了高中甚至連省級競賽獎的介紹都沒有了，這讓周芷晴心里舒服了一些，瞥了成默的背影一眼暗道：“數學物理成績好的話，拿雙狀元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次兩科都考749分應該只是運氣，湘南是考的文綜和理綜，說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實際去考的話，應該不會有那么難。”
周芷晴稍稍向下撥了下頁面，就看到中間有一條數據，百度指數NO.617，送花人數竟然有幾十個，人物關系則列出了成永澤、庸顏、沈幼乙.....
最后豁然竟然還有一個她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名字——謝旻韞。
周芷晴腦子里“嗡”的炸了一下，想到作為雙狀元的成默竟然報了如此冷門的天文系，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語：“不會這么巧吧？”
就在這時有人叫成默的名字，周芷晴回頭一看竟然是姚可欣帶著學生會副會長杜冷趕了過來，周芷晴想到賀老師的吩咐，立刻把手機塞進了兜里，警惕的瞧著杜冷和姚可欣。
此刻哲學系的報名老師正眉開眼笑的和成默說話，說起來哲學系和天文系同樣是個畢業了不好找工作的冷門專業，也是難得看見狀元的學科，見帶著金屬框架眼鏡的老師竟然雙手握住了成默的手，含情脈脈的看著成默說道：“主修哲學，我們哲學系的獎學金就都歸你了....”
周芷晴想到研究哲學的都崇尚基情，她記得哲學家們的祖師爺柏拉圖就曾經說過“最美好的愛只存在男人之間，而且往往發生在一個成年男子和翩翩少年之間”，周芷晴的心中泛起了一股甜意，立刻就腦補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
沒錯，作為一個被晉江荼毒的腐女，周芷晴最喜歡看到就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哲學對話。眼見陽光帥氣的杜冷也走了上去，微笑著對成默說道：“怎么來清華讀書都不和我這個老學長聯系，難道你不記得我們兩年前的約定了嗎？”
周芷晴的少女心瞬間炸裂，高大英俊的杜冷和冷漠的天然呆少年，這比老師和學生的搭配更讓人激動，當然最關鍵的是杜冷顏值比一旁的哲學系老師顏值高多了，周芷晴完全忘記了賀老師叮囑她的事情，拉住了似乎要插話的姚可欣，低聲道：“你先讓他們敘敘舊！”
姚可欣看著面色泛紅的周芷晴關切的問道：“你是不是發燒了？怎么臉這么紅？”
周芷晴連忙搖頭，她也不敢承認自己是《鎮魂》girl，微微咳嗽了一下說道：“我覺得說不好杜冷學長和狀元郎是情敵.....”當然還有句話叫做不打不相識，了解你最深的往往是你的敵人，這種相愛相殺的戲碼也是周芷晴的大愛。
“啊？你搞錯沒有？”姚可欣一臉驚訝的小聲問。
周芷晴沒有說話，只是扯了下姚可欣的T恤，目不轉睛的瞧著眼前的成默和杜冷。
成默也沒有想到杜冷居然會趕了過來，并且還記著兩年前天臺上的事情，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多謝杜冷學長關心，我現在身體狀況好多了.....”
杜冷親切的說道：“能不能參加軍訓？如果不能的話，我幫你申請。”
“我覺得沒什么問題。”成默說。
杜冷拍了拍成默的肩膀笑道：“做了手術的話也不要勉強.....你要覺得不軍訓無聊可以來學生會做點事情，或者進我們龍血會玩玩也好。”
成默搖頭，“不勉強。”
“既然這樣，我送你去宿舍，我們邊走邊聊。”說完杜冷就主動將成默身邊的箱子拉桿握住，向著綜合體育館的門口走去。
成默忙道：“我自己來。”
杜冷“哈哈”一笑，“別這么客氣，能跟我們湘南省的文理雙狀元提箱子，可是我的榮幸。”
成默走上前，抓住拉桿認真的說道：“杜冷學長謝謝你，但真的不用了。”
杜冷稍稍低頭看著成默認真的表情，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須臾，像是火石與火石之間的摩擦，空氣中跳躍著微妙的火花。
這一秒，眼神的交匯勝過言語的激烈。
杜冷能從成默的眼神中讀出一種淡漠，他認為成默并不是把他當敵人，不過是單純的不想和他接觸，于是他松開抓著拉桿的手，將箱子還給成默，笑著搖了搖頭，自我解嘲的說道：“兩年不見，你還是這么不好打交道。”
“我只是不習慣麻煩別人而已。”成默接過箱子慢慢的向前走。
杜冷將手插進口袋和成默并肩向外走，扭頭看著成默的側臉說道：“這叫什么麻煩？再說我們人類之所以成為地球的霸主，就是因為會合作，合作說匯集的力量可遠比一個人單打獨斗強的多，尤其是進入大學，接著進入社會，人脈和實力是同樣重要的東西，甚至我可以說人脈比實力更加重要，成默，你是個聰明人，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只會讀書的迂人，不管你將來的方向是什么，沒必要太特立獨行......”
頓了一下，杜冷微笑著小聲說道：“如果你覺得謝旻韞是我們之間的障礙，我認為沒有必要.....不管你以前和謝旻韞的關系怎么樣，我想告訴你，你們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況且現在的謝旻韞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謝旻韞了。”
說完杜冷還嘆了口氣，當年聽見謝旻韞將她和成默的名字掛滿岳麓山他也很震驚，并且十分的不能接受，后來回家還專門去岳麓山看了一眼，殘酷的現實讓他消沉了幾天，那幾個夜晚他都要借酒消愁，花了一段時間才從這段挫折中走出來。
如今他很釋然，因為謝旻韞已經不能夠屬于凡夫俗子了，不管是成默，還是他，或者說任何人。
現在的謝旻韞在杜冷眼里和人類就是兩個物種，在這個并不那么美好的世界上，她的存在超越了完美，無論是靈魂還是身體都滿溢著一種神圣和崇高的感覺，透明而無暇。
杜冷不知道為什么謝旻韞拿到烏洛波洛斯就會變成這樣，他猜測也許是因為謝旻韞選擇了“天使”系的原因。不管是什么原因，謝旻韞都不可能在和成默有什么，更何況成默連天選者都還不是。如果成默是天選者，此刻他應該還在呼倫貝爾草原上參加太極龍夏令營。
成默當然知道杜冷說的“他和謝旻韞是兩個世界的人”是什么意思，這對于成默來說并不是障礙，但他從杜冷的嘆息中聽到了落寞，這讓他感覺到了李濟廷所說的謝旻韞會越來越趨向于理性，會變的忘情。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太極龍通知書是謝旻韞發的，其中就有天文系和物理系的報道通知。
因此這一刻成默的心中居然產生了瑣碎的陰影，那些陰影像是鋸齒狀的東西在他的心間拉扯。
成默想起了在奶茶杯子上寫下“顛倒整個世界，只為擺正你的倒影”的學姐，想起了那個說要把做他的四壁，將他關起來的學姐，想起了那個說“人間不值得，但我值得”的學姐。
忽然間綜合體育館擁擠的人群變的無比空曠，那對稱的穹頂，透明的玻璃，陌生的地點以及流逝的時間，讓成默在這一瞬感覺到了孤寂。
他開口說道：“是么？”
杜冷笑了笑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莫非你們兩個這兩年沒怎么聯系？”
“嗯，沒怎么聯系。”成默回答的很淡然，雖然這件事沒必要和杜冷說，但成默并不想在這件事上面說違心的話，當然也許還有另一種心態在作祟，假設謝旻韞對他于對其他人無異，那么此刻這樣若無其事的回答，也會讓杜冷認為其實他也沒有那么在乎謝旻韞。
杜冷再次拍了拍成默的肩膀，笑著說道：“想開點，千萬不要為了謝旻韞而糾結，并不是說什么別的，普通人能夠仰望太陽就該值得慶幸了，想要擁有太陽，那不過是自尋死路。”
成默“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杜冷又道：“算了，這事情我也不勸你了，我也沒啥資格勸你.....不過你要是為了謝旻韞讀天文系的話.....大可不必，實際上她在天文系呆的時間還沒有在我們物理系呆的多，你要真為了追她選擇讀的天文系，還不如放棄的好，說不定還會招致她的反感。”
成默淡淡的說道：“我選擇天文系只是因為喜歡，和謝旻韞沒有什么關系.....”
杜冷不置可否的道：“那就好，本來是想勸你主修我們物理學的，老師剛才給了我任務，但我覺得以你的能力學個雙學士綽綽有余，只是天文學的實用性還是比物理學差遠了，我個人還是希望你能將重心放在物理學這邊.....當然我的話只是提供一個參考，你是個有主見的人，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
兩人隨著人流走出綜合體育館的大門，灼熱的空氣頓時就吹了過來，京城的夏天格外炎熱，讓人立刻就覺得心頭煩躁了起來。
杜冷抬頭看了看白到晃眼的太陽，停住了腳步，“本來想送你去宿舍的，看樣子你也不是那么希望我這樣做，我不如自覺一點，另外有什么麻煩跟我說就是，無論是學校還是京城，我還是有能力解決一些事情的，天文系整個就大二大一兩個班，到時候你和謝旻韞難免碰面，如果將來覺得難受，跟我說一聲，你改成主修物理學好了，物理系這邊人多，她又不經常來學校，估計你們就沒什么機會見到了。”
成默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杜冷，恰好這時周芷晴和姚可欣也趕了上來，可惜兩個人錯過了最大的八卦。
杜冷沖著成默揮了下手，“到時候等付遠卓來了，我們長雅的聚一聚，包括隔壁北大都有不少長雅的學生，漂亮姑娘不少，我幫你做媒，保證跟你挑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