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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鮮血盛開王座之路(2)

  從巴黎出發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廣袤的楓丹白露森林,很難想象繁華的巴黎近郊居然會有一片面積如此大的森林,成默按下車窗,冰涼而清新的風撲面而來,成默稍稍松了一下黑色領結,頓時便覺得被硬質襯胸還有腹帶束緊的郁悶隨風而逝。

  見成默自從得知宴會是在楓丹白露舉辦的之后就有些不自然,謝旻韞思考了幾秒,便按下通話鍵,開口讓姜軍慢慢開。

  立刻,疾馳的勞斯萊斯就在狹長的林間公路上慢了下來,于是時間的流逝也慢了下來。

  成默也終于能用眼睛抓住那些原本在快速流逝的風景。

  此時不過四點多,距離晚宴正式開始的六點尚早,不過天光稍暗,冬日的薄霧籠罩在森林上空,橡樹、柏樹、白樺、山毛櫸夾雜生長,郁郁蔥蔥的枝葉在薄霧中若隱若現,森林里鳥鳴陣陣,常有頑皮的松鼠抱著松果從公路邊竄過,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

  成默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的緊張緩解了一些。

  “在傳說故事里,獅心王查理將這片森林給了俠盜羅賓漢,然而現實中這里一直是歷代法蘭西君王的狩獵之地,直到1814年拿破侖一世在楓丹白露宮宣布退位......”謝旻韞說。

  想到拿破侖七世的派對竟然是在楓丹白露宮舉辦,成默這種不會輕易為外物所動的人都難免有些嫉妒,這些許的嫉妒讓成默忍不住化身為杠精,反駁道:“拿破侖之后法蘭西還有四位君主,波旁王朝的路易十八、查理十世、拿破侖三世和奧爾良王朝的路易·菲利浦一世.....要這么說的話應該是‘直到1870年’,而不是直到拿破侖一世才對。”

  “是,拿破侖一世之后,法蘭西的確還有四位國王,但這四位國王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海外,基本不在法蘭西,就算在法蘭西也是在杜伊勒里宮,不會來拿破侖一世鐘愛的楓丹白露宮,更何況楓丹白露宮在歷史中最萬眾矚目的一刻,就是拿破侖退位的時候......我覺的我的說法沒有問題。”

  成默聳了下肩膀,不咸不淡的說道:“那你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路易十八、查理十世、拿破侖三世和路易·菲利浦一世沒去過楓丹白露宮,我覺得像是路易十八這種拿破侖一世的老對手,一定會去這個昔日敵人的老巢瞧瞧。說起來路易十八雖然名聲遠不如拿破侖一世大,成就也不如拿破侖一世高,可我覺得路易十八的雄才偉略不會比拿破侖一世差......”

  成默滔滔不絕的對謝旻韞說著他眼中的路易十八如何的有決斷有手腕,謝旻韞一直沒有插嘴,只是讓他說,等成默意猶未盡的說完自己的觀點,謝旻韞只是一句話就讓成默啞口無言。

  “你吃醋了。”

  成默愣了一下,連忙矢口否認:“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你有。”

  在重復了十九遍之后成默終于敗下陣來,“哼”了一聲,心不甘情不愿的說:“我吃哪門子的醋?”

  “我怎么知道?”謝旻韞十分淡定的攤了下手,她的兩只纖手原本藏在白色的羊絨披肩下面,現在露了出來,被紋著金線的淺紫色的蕾絲褶子花邊襯的無比白皙秀麗,宛若盛開的白蓮,即便是最挑剔的藝術家,也找不出一絲瑕疵。

  偏頭看著謝旻韞的成默難免被這極致的優雅靈秀給震的有點自慚形穢,他從來沒有想過盛裝之下的謝旻韞竟然高貴到讓他沒有勇氣直視。他連忙低頭盯著自己的手工定制的黑色漆皮鞋還有垂順的緞面褲裝,深深的覺得自己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相比能在楓丹白露宮舉辦晚宴的拿破侖七世,自己真像是個笑話。

  成默不由的想起了無論什么都和自己十分相似的于連(《紅與黑》的男主角),在司湯達的故事里,這個瘦弱清秀的男主角靠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堅韌不拔的毅力,為了實現自己的巨大野心而孤身一人在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里辛苦地奮斗著,其間不乏種種不光彩的手段。正當他自以為踏上了飛黃騰達的坦途和得到了超越階級的愛情之時,社會卻無情地把他送上了斷頭臺。

  “不對,應該是幽默,黑色幽默。”成默心想,即便他現在和謝旻韞是夫妻,可并沒有人真的當他是謝旻韞的丈夫,想要超越階級,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有點小聰明就能完成的事情,他自言自語般的輕聲說:“那你憑什么說我吃醋了?”

  謝旻韞敏銳的察覺到了成默的心虛,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然而轉頭看見成默低著頭表情有些嚴肅的樣子,意識到了成默的心虛并不是那么簡單。想到去楓丹白露宮參加宴會對于熟悉歷史的人來說,一定會很震撼,而對成默這種深刻懂得楓丹白露宮在人類歷史中地位的人而言,個中滋味自然會更加難以言喻。

  謝旻韞咬了下嘴唇,稍稍傾了下身子,在成默耳邊細聲說道:“那今天的問題就是成默到底吃醋了沒有......答對了,今天晚上成先生就不用睡沙發了哦。”

  謝旻韞的聲音如春天的微風拂過成默的心坎,緩解了一些成默內心深處的自卑,可他決計是不會承認自己吃醋了的,盡管腦海里已經飄過了香艷而旖旎的畫面,但成默依舊只是吞咽了一口唾液,堅定的搖了搖頭,說:“沒有!”

  謝旻韞沒想到成默這么頭鐵,送分題都不要,沒好氣的說道:“回答錯誤。”頓了一下謝旻韞又冷聲說道:“連沙發墊都給你抽掉.....”

  成默轉頭看到微微嘟起的紅唇,有些生氣的模樣,心情卻好了起來,然而成默的嘴上卻在繼續杠:“抽掉也沒關系,反正激活載體的時候,本體也沒感覺。”

  謝旻韞聽到成默的這番話卻以為成默指的是,就算掙得了同床共枕的機會也因為處在激活載體的狀態,根本沒有什么意義。謝旻韞想了想確實這樣也算不上實質性的獎勵,她咬了咬嘴唇,揚起下巴,淡淡的說道:“我都是八點才起床的。”

  成默一臉狐疑的說:“八點半?不可能啊!我每天回到本體就能聽見你開電腦的聲音,八點半的時候,你都下樓了吧?”

  “我是開了電腦,可我就不能在床上用電腦嗎?”

  成默搖頭說:“我從來沒見你在床上用過電腦!”

  “最近一直都在床上用的。”謝旻韞目無表情的說。

  “那抽椅子的聲音怎么來的?”

  謝旻韞握了握拳頭,想要錘爆成默聰明的杠精小腦瓜,她吐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說:“那是在練習如何準確的踹某人的屁股。”

  成功的氣到了謝旻韞,成默暗自得意,翹著嘴角一本正經的說:“那可以不可以不要在床上玩電腦。”

  撇頭看風景的謝旻韞并沒有注意到成默的表情,冷哼了一聲說:“你管我。”

  成默將手卷成筒,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說:“你應該說‘那我玩什么’....然后我才好按照劇本回答....”

  謝旻韞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轉頭看成默,盯著他瞧了半晌,才虛著眼睛,咬著嘴唇說:“我有膽子說,你有膽子回答嗎?”

  成默被謝旻韞銳利的視線燒的有些頭皮發麻,想到這些天在斗獸場被家暴的慘劇,麻著膽子說:“那有什么不敢的。”

  謝旻韞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不玩電腦,那我玩什么....”

  成默張了張嘴巴,一個“我“字卻半天沒能說出口,也不是害怕,只是覺得這么說,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也許自己只有喝了酒才會說這種肆無忌憚放飛自我的話,僵持了半晌,成默才垂頭喪氣的說道:“玩....玩....玩五子棋....”

  見成默最終還是認了慫,謝旻韞沒忍住笑出聲來,她掩嘴道:“我一個人玩五子棋啊?”

  猶豫了一下成默低聲說:“只要你不嫌無聊,我可以陪你。”

  謝旻韞雙手抱胸驕傲的說:“那得你先有資格上我的床。”

  “哦!”

  謝旻韞轉頭看向了成默,眨了眨眼睛問:“所以,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成默不敢和謝旻韞那雙星光般的眼眸對視,他低著頭沒有回答。

  “不回答就算默認哦!”

  成默裝沒聽見。

  謝旻韞笑了起來,這一次她沒有吝嗇的藏起她的笑容,讓成默得以窺見這殊為難得的勝景,謝旻韞本來笑的就少,化妝的情況就更少,此時她又化了妝,又在笑,烏黑的美目,配著遠山般的細眉,純凈有如一幅淡雅的山水畫。長長的睫毛便似一片烏云,蓋住了秀目,在清艷脫俗的俊臉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陰影。那高挺的鼻子纖巧挺直,充滿鐘靈毓秀之氣。涂了口紅的雙唇端正勻稱,微微張啟時分外優美,這時可見到貝齒如珠,潔白似乳。加上潔白無瑕閃爍著別樣光澤的肌膚,成默便覺得自己變的無限貪婪起來,怎么也看不夠。

  就像一只盯著閃閃發光財寶的惡龍。

  “好看么?”

  成默白皙的臉頰一下就紅了,他慌忙挪開視線,結結巴巴的輕聲說道:“這一點...我還是....要實話實說,我.....老婆.....確實很好看。”

  “那有多好看?”

  成默想了很久,才轉頭凝視著謝旻韞,凝視著那動人心魄的面孔,凝視著那雙清澈如海深邃如海的瞳孔回答道:“就像黑洞那般好看。”

  謝旻韞眼波流轉,呢喃道:“我沒有聽過比這更完美的形容啦。”說完她傾著身子,吻了一下成默,兩個人的胸腔便同時起伏不定起來,像是不斷被拉扯的風箱,冰冷的風不斷的從窗口灌進來,卻吹不熄,兩顆灼熱的心。

  成默閉著眼睛感受著謝旻韞溫柔與濕潤,身體和靈魂一直在劇烈的燃燒,就像疊氮化銀和高錳酸酐,可他的腦海里卻一片空靈。成默心想:“學姐一直沒有變,可我卻在變,變的患得患失。”成默不由自主的埋怨自己越和謝旻韞相處,就越來越難以保持平常心,完全不復談戀愛之前的灑脫。

  他擁抱著謝旻韞溫軟的身體,覺得自己即便知道這樣不好,卻無力阻止自己繼續向愛的泥沼里繼續深陷。

  “愛情,真是一種可怕的魔力。”

  勞斯萊斯沿著D24公路轉到D607公路,穿越了小半個楓丹白露森林,終于抵達了位于森林心臟位置的楓丹白露宮,謝旻韞靠在成默肩頭,兩個人側目望著窗外,這時已經能夠隔著被修剪整齊的森林,從道路一般寬的間隙里,窺探到這座舉世聞名的宮殿的真面目。

  謝旻韞挽著成默的手臂,倚靠著成默注視著灰色天幕下的金色宮殿低聲說道:“‘fontainebleau’這個詞由‘fontaine

  eau’演變而來,‘fontaine

  eau’的法文原義為“美麗的泉水”,雖然說‘楓丹白露’是按發音譯成的中文名字,但卻完全達到了信雅達的境界,讓人不自覺的陷入無盡美麗的遐想。楓丹源于秋色瑟縮,楓葉紅彤,白露則指日光奔騰,露水瑩瑩。這樣美好的名字真是翻譯史上的神來之筆,比它本身的法文名字還要動人。”

  成默望著這座叫人目眩神迷的宮殿,它在白色的薄霧中聳立,像是被安放在森林中央的金色王座,即便天氣算不上好,太陽被陰云遮蔽,它依舊閃耀著金色的光輝,美的讓人不得不側目。

  想到這座宮殿悠久的歷史,成默忍不住感嘆道:“楓丹白露這個名字好是極好,只是優美有余,氣勢和滄桑不足,很容易讓人忘掉真正的楓丹白露是法蘭西歷史的一個縮影。有人說:‘要啃一本枯燥的法蘭西歷史書,不如到楓丹白露來走一遭’......如果只是為了美麗的景色與輝煌的宮殿到這里來參觀,未免也太可惜了.....”

  “如此厚重的歷史又豈是幾個字組成的一個名字能夠承載的了的,再說了,有人因為這個名字來到這里,從而了解到這座宮殿背后的歷史,也是不錯的事情,不是么?“

  “夫人說是,那便是。”

  謝旻韞直起身子,拍了成默一下,輕哼了一聲道:“早知道這樣說,你日子也不至于過的如此辛苦。”

  “嗯!我還是不想失去和你爭論的樂趣。”

  “你是要杠到底,還是要和我下五子棋?”

  “如果....如果.....”成默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一臉羞澀的說,“如果真是在床上下的話,你我選擇.....下棋。”

  成默矯情,弄的謝旻韞也跟著不好意思起來,隔了好半天才用蚊蠅般的聲音說:“我們.....我們又不是沒有在床上下過.....況且同床也很多次了.....”

  成默點著頭吶吶的說:“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覺得每一天都像剛認識你一樣.....”

  “呆子,這就是你不主動的理由嗎?”謝旻韞咬著嘴唇說,“你瞧你天天全身心的投入訓練,找我說話除了聊技能就是說角斗.....也不知道嘴甜一點哄我開心。”

  “女生不都喜歡男生有上進心嗎?”

  “那也不能只有上進心,一點也不關心老婆啊!”謝旻韞怒其不爭的說。

  成默苦笑了一聲,感情這些天苦日子都是自找的,嘆了口氣說:“古人誠不欺我.....”

  謝旻韞瞪了成默一眼,毫無疑問是在警告成默注意言辭。

  成默也不至于如此沒有眼力見,更何況他本就沒打算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種貶低女性的話,只是假裝被謝旻韞嚇到的樣子改口道:“莫罵酉時妻,一夜受孤凄。”(出自《增廣賢文·上集》,解釋:不要在晚上和妻子吵架,否則一夜都會孤單無人理會。)

  謝旻韞輕笑,點了點頭說:“這還差不多,今天準你上床啦!”

  成默雙手一拱,低頭說:“謝謝老婆大人。”

  謝旻韞見楓丹白露宮已經近在咫尺,便說:“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幫你整理一下衣服,等下你也別緊張,歐羅巴貴族宴會也就那一套,不過講究一點而已,就算有什么沒注意的地方,別人見你是華夏人,也不會在意的。”

  說著謝旻韞抽了張紙巾,伸手幫成默擦掉唇角的口紅,接著重新把領結系緊,然后將挪動了位置的背帶正了正位置,成默挺直了身子,任由謝旻韞施為,說道:“你覺得我是在意別人陽光,怕鬧笑話的人嗎?”

  謝旻韞頭也不抬的說:“我知道你不是,但我也知道不管是誰第一次經歷這么大的場面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的,畢竟這里曾經是全世界的中心。”

  成默此時已經不像開始那么心情復雜,他知道只能靠自己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盡管很難,他也必須努力,還得加倍努力,他看著楓丹白露宮的大門,兩側站在背著步槍穿著藍白近衛軍制服戴著貂皮高帽的士兵,大門的石柱上立著張開翅膀的金色雄鷹,門上鑲嵌著代表皇權的金色月桂樹葉與代表拿破侖家族的“N”字圖案的金色標志,淡然的說:“今天的楓丹白露宮已經不是幾百年前的楓丹白露宮了。”

  謝旻韞又瞧了眼成默的燕尾服的燕尾,發現沒有褶皺,說道:“是呀!今天的法蘭西也不是曾經的法蘭西,今天的華夏也不是曾經的華夏,今天的成默也不是曾經的成默.....”

  成默點頭說:“對!我如今可是超級新星謝旻韞的男人。”

  勞斯萊斯停在了門口,姜軍打開窗戶將請柬交給了衛兵。謝旻韞趁機補了下口紅,等衛兵檢查過后,勞斯萊斯緩緩的駛進了白馬中庭,這里就是拿破侖一世檢閱近衛軍,并宣布退位的地方。

  就在楓丹白露宮最著名的馬蹄形臺階處,穿著法國皇室禮服挎著綬帶的拿破侖七世正站在他的祖上拿破侖一世曾經站過的臺階旁,那座輝煌的臺階兩側站著手持步槍的近衛軍,而在臺階下方的紅地毯旁邊全是記者,閃著燈光的長槍短炮都對準了正緩緩進場的嘉賓。

  陣仗比成默和謝旻韞想象的都還要打,謝旻韞握住成默的手柔聲道:“倫倫才是小進心中的英雄,所以小進一直以能成為倫倫的妻子而驕傲呀......”

  成默沒有說話,無言的感動在他的心底流淌,這一刻成默覺得愛也是種強大的力量,他緊緊的握住了謝旻韞的手,直到勞斯萊斯停在距離馬蹄臺階還有點遠的紅毯開端。

  穿著燕尾服的莫里斯背著一只手替成默拉開了車門,成默下了車,莫里斯低聲用英文說道:“尊貴的成先生,請在這里稍等。”

  成默向著莫里斯微微頷首,用法語低聲說道:“謝謝您,莫里斯先生。”

  莫里斯看著成默稍稍有些驚訝,立刻臉上多了一絲微笑,說道:“非常榮幸成默先生能記得我的名字。”

  “我當然不會忘記,您在面對小丑西斯的時候還不忘將葡萄酒的標簽朝上置于白口布上.....”成默感嘆了一聲說,“我只能說您實在是太令人贊賞了。”

  莫里斯低頭,語氣誠懇而恭敬的說:“不,和您比起來,我的所作所為簡直不值一提。”

  這時謝旻韞也從勞斯萊斯的另一側繞了過來,莫里斯連忙開口說道:“尊貴的成夫人,請在這里是稍微等一等,等威尼斯公主安德妮拉和德國王子利佩走過了中線位置,你們再上紅毯,等下在中線位置也請你們給媒體一個拍照的機會。”

  謝旻韞對莫里斯稱呼她為成夫人十分滿意,一向對待他人冷淡的語氣都柔和了下來,輕聲說道:“辛苦您了莫里斯。”

  莫里斯撫著胸口微微鞠,說:“應該的。”

  成默和謝旻韞站在紅毯的開端等了一小會,看著紅毯中央穿著藍色長裙的威尼斯公主安德妮拉和長得酷似葡萄牙球星羅納爾多的德國王子利佩謀殺了記者的無數菲林,隨后微笑著走向了樓梯邊的拿破侖七世,莫里斯立刻對成默和謝旻韞做了“請”的手勢。

  謝旻韞伸手挽住了成默的胳膊,兩人并肩向著紅毯的那頭走了過去,這時無數的攝像頭和照相機都轉向了他們兩個,閃光燈像機關槍的彈幕一般向著成默和謝旻韞傾泄過來,很明顯,這閃光燈閃爍的頻率,比剛才威尼斯公主安德妮拉和德國王子利佩所經歷的拍攝要激烈的多。

  成默能清楚的聽見在這些“咔、咔、咔”的聲音中,好幾個記者們都在詢問謝旻韞究竟是誰。成默不得不感慨視覺經濟的重要性,嘴唇紋絲不動的低聲自我解嘲:“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這番遭遇,還會走紅毯,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好萊塢明星.....不過我應該是什么最佳男配角,這還得慶幸沒有最佳群眾演員這個獎項!”

  “你還別說,好像來賓里確實有好萊塢明星,不知道你做好等下上臺發表獲獎感言的準備沒有?”謝旻韞微微翕動著紅唇輕聲說。

  “獲獎感言?怎么也輪不到我。”

  “那可不一定,這可是慈善晚宴,如果你最后捐獻金額最多,肯定是要上去發言的。”

  “對于......慈善,我可是一毛不拔鐵公雞。”

  謝旻韞微笑了一下,說道:“可你的媳婦不是。”

  “那也不是我上去發言啊!”

  “我會用你的名字拍!”謝旻韞的語氣里有些許得意。

  成默無奈,心想只能等下打消謝旻韞這個不靠譜的念頭,眼下先轉移話題再說,于是他問道:“拿破侖七世搞這么大的陣仗,只是為了一個慈善晚宴?”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中線,好些個記者都在喊要他們停下來,并沖著謝旻韞呼喚讓她能看他們的鏡頭。謝旻韞絲毫沒有理會那些記者,挽著成默虛應故事的對著兩邊的記者各打了下照面,便向著拿破侖七世走去。對于記者們無限深情的懇求,謝旻韞置若罔聞,還在成默耳邊細聲說:“說實話,這樣的場面我也經歷的少,上次也沒有來這么多記者。看來拿破侖七世是動用了不少資源.....等下我們應該就能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說了這句,兩個人就不再開口,一直到走到拿破侖七世身邊,拿破侖七世先是虛扶了一下謝旻韞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右手,彎腰低頭,在鼻尖距離謝旻韞的手背還有一兩寸的時候便抬起了頭,拿破侖七世并不是不禮貌的提前抬頭,而是因為這才是標準的歐羅巴公共場合吻手禮的姿勢,真要親上去了那就耍流氓,在嚴肅的政治場合,親吻自己的手背都是不合適的,并且也不能對少女用吻手禮,同樣也是不禮貌的。

  即便這算不上什么爆點,也引來了記者們狂風暴雨般的閃光燈。

  隨后拿破侖七世竟然沒有只是和成默握手,而是伸手扶住了成默的肩膀,作勢在成默的左右臉各親吻了一下,成默有些尷尬,他沒想到拿破侖七世會對他用比較親密的貼面禮,讓他發出“啵”的聲音,實在有些強人所難,只能配合著拿破侖七世的動作左右各偏了一下頭,并沒有出聲。

  拿破侖七世也不以為意,只是說道:“感謝兩位大駕光臨來參加這次慈善晚宴.....希望你們能在楓丹白露宮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

  成默正打算說兩句客氣話,然后白馬中庭急促的剎車聲打斷了一排祥和熱烈的場面。

  拿破侖七世和成默同時側頭向著中庭望去,只見一輛黑色的加長凱迪拉克橫在了紅毯邊上,要不是莫里斯一只腳蹬著地面,兩只手撐住了車頭,這輛身軀龐大的凱迪拉克已經沖到了紅毯上方。

  成默注視著插在凱迪拉克車頭的星門旗幟,皺了下眉頭,他立刻就從這特異的車頭和輪轂中認出了這是星門駐歐羅巴總領斯特恩·金的座駕——猛獸,他調查過斯特恩·金,因此當然知道這輛凱迪拉克定制的防彈車,不僅可以防彈還能防天選者。成默虛了一下眼睛,心想:斯特恩·金怎么也來了,并且好像來意不善的樣子。

  果不其然,車門打開,身材微胖的斯特恩·金從凱迪拉克上跳了下來,他的打扮簡直滑稽可笑,又短又粗的腿上套了條墨西哥風格的花褲子,而上半身則穿了件大領子的花襯衫和棕色的印第安風格麂皮馬甲,這屬于典型的六十年代嬉皮士的打扮。

  斯特恩·金摘下了自己頭頂的黑色寬檐牛仔帽,露出雞窩般的頭發,他舉起牛仔帽向拿破侖七世揮了一下,隨后大聲喊道:“嘿!克里斯托夫,我帶幾個朋友過來參加你的宴會,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成默偷瞥了拿破侖七世一眼,發現拿破侖七世雖然面色嚴肅,但并沒有表現出驚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什么應急預案。成默狐疑之際,拿破侖七世看著斯特恩·金氣定神閑的說道:“歡迎之至,只要斯特恩·金總領和您的朋友愿意為慈善貢獻一份力量......”

  這時又一個人從凱迪拉克上走了下來,他高聲的回答道:“那是當然.....才在阿米迪歐身上贏了不少錢,今天捐獻出來就是。”頓了一下,男子站在白馬庭院的中央,面對著無數的媒體沖著拿破侖七世哂笑道:“反正到時候還能從你身上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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