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我們都是沒戴面具的小丑(6)
金發女郎擺著豐滿的臀部上了電梯，接著運送裝備的面包車也離開了停車場，只剩下一大堆成默需要的物資凌亂的放在停車位上。這其中最醒目當屬六具像盔甲一眼立在塑膠地板上的黑色半裝甲外骨骼。
關博君戀戀不舍的將視線從金發女郎挺翹的臀部上挪到了豎在墻邊的外骨骼上，頓時雙眼放光“嘖嘖”有聲的說道：“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浩克’系列外骨骼真是比毛妹的身材還要性感，你瞧這線條，這質感，就工業美學來說真是甩我們太極龍兩條街，‘行者’系列的外骨骼好用是好用，但造型實在一言難盡，尤其是頭盔.....”
“都這時候了，有得用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朱令旗直接走路了過去，拆開了一具外骨骼，坐在了地上開始換裝。
關博君翻了個白眼：“我這叫挑三揀四？我不過是點評一下而已。”說完關博君也走了過去，左挑右選了一具外骨骼，小心翼翼的撫摸了一下，搖頭晃腦的說，“實在是太細膩了，感覺比女生的肌膚還要爽滑。”
顧非凡冷笑：“說得好像你碰過女人一樣。”
關博君無語，哼了一聲，像個受氣包一樣的低喃：“全世界都在針對我！”
杜冷笑了笑說：“這最多只能算是‘調侃’，‘針對’這個詞對你來說還是高端了一點。”頓了一下，杜冷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你敢站出來，我還是挺意外的......”
“哼.....有什么不敢的？”關博君冷哼了一聲，接著他又嘆了口氣，“說實話，當時腦子一熱，就舉手了，現在都還沒想明白當時發生了什么。”這時關博君已經穿好了身上的外骨骼，他抱起了頭盔，低聲說道，“不過我不后悔，這件事足夠我回去吹一輩子的了，也不會有人再嘲笑我......”
眾人沉默。
關博君性子比較軟，又因為喜歡金子涵的事情人盡皆知，在學校里就是大家經常取笑的對象，雖遠算不上凌霸和語言暴力，可也處在一個“丑角”的位置，大概今天舉手要重返巴黎就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了。
成默打斷了無意義的對話，沉聲說道：“大家動作快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已經2點11分了，我們只剩下3個小時49分鐘的時間來完成殺死小丑西斯并拯救巴黎的任務。”
聽到成默的命令，大家一言不發的開始換裝。成默則先從背包里把儲存“女媧”的外置設備拿了出來，打開了軍用級別的筆記本電腦，將“女媧系統”先安裝了上去，安裝系統需要六分鐘的時間，成默便也去完成了外骨骼的穿戴。
半裝甲的外骨骼實際上就是助力系統加防護裝甲，穿戴比全裝甲的外骨骼穿簡便得多，同樣機動能力和防護能力也差的遠，只是眼下也沒有辦法苛求更多，畢竟全裝甲的外骨骼是每個國家最高等級的單兵裝備，沒可能這么輕易的就給外人使用。
幾個人快速的穿戴完外骨骼，又分配好了武器和防毒面具以及濾芯，電腦上的“女蝸”系統已經安裝完畢。成默激活了“女媧”，輸入了密碼又進行了面部識別，女媧系統再次開始運行，電腦里傳來了所有太極龍學員都很親切的聲音。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成默學員，幸好你不是渣男，沒有拋棄我。”
女媧的聲音中有明顯的喜悅情緒，甚至甜絲絲的，不像顧非凡、杜冷他們平時接觸到的女媧，音調沒有什么起伏，雖然音質和人類很接近，語氣也很溫和，可明顯的能夠感覺到一種有距離的機械感，遠不像這個聲音如此的有人情味。
付遠卓倒是見識過女媧多么能侃，絲毫也不奇怪，想起了沈老師，付遠卓也沒把女媧不當人，搖了搖頭說：“他還不是渣男？那是你還沒有深入的了解他，他可是.....”
成默瞪了付遠卓一眼，付遠卓連忙閉了嘴。
“付遠卓學員，難怪你比成默帥，卻找不到女朋友的，你難道不知道最致命的食材才是最美味的嗎？你天天說要養生也沒見你戒過奶茶啊？更何況像成默這樣的男生，能用渣形容嗎？你看他多有擔當？當時都已經可以自己一個人離開丹麥了，他卻冒著生命危險回頭去救謝旻韞，不僅如此，還順便把你們這些小魚小蝦給救了。其實啊！你一定也不懂女人，我告訴你，絕大多數女人并不在乎男人喜歡幾個女人，也不在乎他多癡情，女人往往在乎的是男人解決問題的能力。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瀟灑的從天而降，替她解決迫在眉睫的問題.....就像紫霞仙子的臺詞：‘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云彩來娶我’，這樣的男人，不管他有多花心，也是女人沒有辦法抵抗的！”
女蝸言之鑿鑿的甩了一大段話，把一眾人都驚到了。
付遠志嘀咕道：“可我根本沒有機會去當蓋世英雄啊！難不成還雇幾個混混強行去制造機會？”
“你傻啊！解決問題，不是要你制造問題！你難道不知道研究女生的心思，把她的夢想或者心愿從不可能變成可能，也能成為她的英雄啊！”女媧沒好氣的說。
“有點東西啊！”關博君瞠目結舌的說：這真是女媧？”
“什么叫有點東西？我可是研究了無數PUA教材、無數的愛情電影電視劇，以及無數女性在社交網絡上的發言才得出來的結論。”
一眾人面面相覷，有些無法接受一本正經的女媧變成話癆。
付遠卓吞咽了一口唾液說：“我們不是在討論渣男嗎？怎么變成泡妞的？”
成默皺了皺眉頭，打斷了這些無意義的對話，說道：“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大家全都把耳麥戴好。”他看向了電腦，“女媧麻煩你幫我們建立一個通話系統，還有把地圖更新一下。”
“好的，成默學員。麻煩大家把外骨骼的藍牙打開。”
一眾人戴好了耳麥，打開了藍牙，讓女媧通過衛星重新建立一個通訊頻道。
成默則把衛星手機和歐宇的通行證分發給眾人，隨后說道：“大家打開地圖，仔細看一下，我們所在的星辰公寓位于第八區的香榭麗舍花園......”
眾人拿起了手機打開了巴黎地圖。
“等下我們分頭行動。顧非凡、關博君和付遠卓你們直接從榮軍院橋過塞納河去軍事博物館那邊。杜冷和朱令旗就從香榭麗舍大街去羅斯福站。你們也不用刻意的去找具體位置，到時候聽我的命令，看見下水道井蓋，就揭起來，把手雷扔進去，直到看到毒氣泄漏就行。”
付遠卓轉頭看向了成默，猶豫了一下，憂心忡忡的說道：“成默，一定要這樣做嗎？既然小丑西斯的目標是歐宇總部，我們找到學姐，在歐宇總部守株待兔不行嗎？”
成默搖了搖頭說：“我們沒資本等到能夠激活載體的時候，那個時候擊殺小丑西斯的難度成倍提高不說，我們就連找不找的到小丑西斯的本體都難說......”頓了一下，成默低聲說，“更何況那個時候巴黎基本已經全是毒氣了，不僅擊殺小丑西斯變得沒有什么意義，我們的生存難度也會變的很大.......”
成默的話讓剛才愉悅的氣氛一掃而空，雖然都已經清楚了具體的行動計劃，可真到馬上就要執行的時候，眾人的表情還是變的凝重了起來，就連肌肉都在不自覺的顫動。
軍用筆記本里傳來了女媧的聲音：“地圖更新完成，頻道建立完畢。”
“出發吧！隨時保持聯系。”成默彎腰拿起了靠在立柱上的槍。
付遠卓問道：“你一個人行嗎？要不我跟你一組？”
成默搖頭說：“不用，我會把學姐叫過來，你們不用擔心我。完成了引爆任務，你們就等我通知，如果沒有意外，你們就脫掉外骨骼去歐宇總部，那里有直通巴黎郊區的地下列車，如果我沒有回來也不要緊，犰狳先生會安排你們離開巴黎回到華夏.....”接著成默環顧了一下下眾人，面無表情的說，“你們要小心，在我挑戰小丑西斯之后，不僅小丑西斯會派人找你們，法蘭西警察也會找你們，不要猶豫，現在我們就是恐怖份子，你不殺他們就會死......”
“恐怖份子？”顧非凡拍了拍關博君的肩膀說，“這下回國真有得吹了。”
關博君有些意外顧非凡竟然會搭理他，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嘿嘿”一笑。
成默抬起手腕又看了看表，低聲說道：“現在電話可以打的通，你們要是想要跟家人聯系的，趕緊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想要退出的......也還來得及......”
幾個人都拿出了手機，互相看了看，不能打電話的時候所有人都有想要和家人聯系的愿望，可真能和家人聯系的時候，似乎又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國內幾點？”付遠卓下意識的問。
“九點.....”成默說。
“反正遺書早就寫好了的，現在打回去也不知道說什么，總不可能告訴我爸媽，我正在巴黎準備去當恐怖份子吧？他們要是知道了不得瘋掉......”付遠卓苦笑了一下將手機重新裝回了口袋，“算了.....”
杜冷拿著電話走到了另一邊，顧非凡、關博君和朱令旗也各自散開。
成默看向了付遠卓說：“你要不要跟馮茜茜打個電話？”
付遠卓搖頭，有些落寞的說：“算了，她現在已經睡了，陌生電話估計也不會接。”
成默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問：“電話號碼......”
付遠卓嘴里說算了，大腦卻很誠實，立刻就說出了馮茜茜的電話號碼：“0207XXXXXXXX。”
成默飛快的輸入，在付遠卓又想要阻止他的時候按了撥通，電話里傳來了接通的忙音，出人意料的馮茜茜很快就按了接聽，對面傳來了一聲付遠卓久違的“hello”。
付遠卓緊張到不知道出聲，再又一聲“hello”之后，成默推了付遠卓一下，他才接過電話結結巴巴的說道：“茜.....茜茜.....還沒有睡啊？”
“副作用？”
“嗯！”
“沒睡呢！正在看巴黎的直播.....”
“啊！這樣么.....”
“你還不知道？巴黎發生了恐怖襲擊，已經被毒氣給包圍了，還有什么跟超人一樣的小丑，我現在就在看這個小丑西斯的直播，我的天，實在太瘋狂了，太可怕了，現在全世界都爆炸了，所有人都在關注這件事。國內難道不知道，不可能啊？”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打電話問看看你那邊有沒有什么事情。”
“倫敦沒事，挺正常的。”
付遠卓也不知道跟馮茜茜說什么好，干巴巴的問道：“你在寢室嗎？”
“都放假了，呆在寢室干嘛？在我姐這邊，晚上和她一起過的圣誕。”
“哦，那.....那你幫我跟貞貞姐說聲圣誕快樂。”付遠卓剛想跟馮茜茜說“也祝你圣誕快樂”，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了馮貞貞的聲音“副作用，今年的圣誕禮物呢”。
“姐？”
付遠卓連忙說：“不....不好意思....沒來得及，還有你的，等你回國了就補給你和貞貞姐，或者我跟你寄過去......”
“不用了，副作用，你別聽我姐的。”
“我準備了的，只是還沒機會寄出去。”
“謝謝，還有事嗎？沒事我掛電話了。”
“哦，沒事了，沒事了.....”
“嗯，晚安。”
“晚安。”付遠卓剛說完才記起還沒有跟馮茜茜說“圣誕快樂”，于是趕緊說然而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掛斷的忙音，付遠卓放下了電話，輕輕的說，
成默搖了搖頭，怒其不爭的說：“你就這么聊天的？”
付遠卓把手機還給成默，苦笑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聊。”
這時其他人也都打完了電話走了回來，成默說：“等回國，我再幫你想想辦法。”
付遠卓“嘿嘿”一笑，摟了一下成默的肩膀說：“靠你了。”
成默點頭，看了看重新聚攏的眾人，除了他和付遠卓，其他人的眼睛里都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關博君的眼眶甚至有些紅。成默沉默了一下，隨后稍稍放大音量說：“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就出發了。”
幾個人都昂首挺胸注視著成默，抓起了手中的武器。
成默剛打算轉身，就聽見杜冷說道：“等等！”
成默回頭，杜冷便扯著朱令旗和關博君走了過來，隨即伸出了右手。
見狀付遠卓和顧非凡也靠了過來，六個人圍成了一圈，將右手疊在了一起，日光燈在綠色的塑膠地板上照出了一個圓。
“萬勝！”
所有人默契的大喊，封閉的地下停車場冰冷的空氣都隨之沸騰，悲傷的氣氛冰消雪融。
法蘭西第一電視臺。
小丑西斯雖然不在這里，但他的三維投影依舊在這里主持著直播。
“恭喜這位幸運兒，他將獲得小丑西斯的命運大禮包，三百七十一萬美金的獎金，沒有稅金，還有防毒面具和濾芯.....祝你在巴黎玩的愉快！”
小丑西斯由光點組成的影像在虛空中轉了個圈，接著他手中噴出了無數的彩條，鏡頭切到了獲勝者那邊，原本痛哭流涕的黑人女性，捂著臉不可置信的尖叫了起來，她抱著自己的男友跪倒在地，然后淚流滿面的在胸口劃著十字，感謝上帝。
她的男友將她抱了起來，轉了一圈，借著親吻她的面頰，激動的說道：“你真是太棒了！麗莎！你真是太棒了！”
從萬念俱灰到欣喜若狂就是這么短短的一瞬間，情緒的爆發被她的表情和肢體表現的淋漓盡致，大概從地獄到天堂也就不過如此。
小丑西斯操縱無人機投擲下放有防毒面具和濾芯的包裹，隨后拿著話筒，面帶著微笑說道：“請看向無人機屏幕，注意稍微遮擋一下，然后記錄下您的比特幣密碼，千萬不要記錯，或者忘記哦！要不然您將得不到您的賞金......”
黑人女性絲毫不在乎小丑西斯是毀滅巴黎的惡魔，而是站而來起來，搖著頭雙手合十對著攝像機無限感激的說道：“謝謝您！謝謝您......”
她激動的眼淚和顫抖的聲線說明她的感情無比真摯，在這一分這一秒，小丑西斯就是她的上帝。
“不，不客氣。”小丑西斯攤了下手，“這一切都是命運饋贈，于我無關。趕緊記錄下屬于你的比特幣私鑰吧！”
黑人女性連忙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然后走到了無人機的前面，開始記錄私鑰，在完成了這一切之后，黑人女性拿著裝有防毒面具和濾芯的包裹和自己的男友離去。
但無人機卻沒有飛離，而是遠遠的在她和她的男友的頭頂盤旋，兩個人都沒有發現自己還在被無人機跟蹤。
小丑西斯詭異的笑了笑說：“讓我們看看接下來發生什么！”
黑人女性和她的男友避開大路，沿著亮著路燈的小巷穿行，在一家面包店門口兩人停下了腳步，黑人女性彎腰借著櫥窗里透過來的燈光，解開了包裹，里面有好幾個濾芯，卻只有一個面具。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剛才還牽著她的手男友抱起了擺放在面包店門口瓷制小人，舉著“Bie女enue.（歡迎光臨）”招牌的白色廚師瓷人揚著一張微笑的面孔，狠狠的砸在黑人女性的后腦勺上，白色的碎片和幾點鮮血在雪中飛濺，黑人女性悶哼一聲撲倒在地。
“救命！”的呼號在空蕩蕩的小巷里響起。
黑人男子猶豫了一下，再次將手中還剩下的半截瓷人砸向女友的后腦勺。
一下又一下。
一下又一下。
直到女人的呼救完全消失，鮮血染紅鋪著一層薄雪的街道。
滿頭大汗的黑人男子扔下已經所剩無幾的瓷人，顫顫巍巍的蹲了下來，在女人從地上翻了過來，探了探她的鼻息，確定她已經死亡，才在她的身上摸索了片刻，找出手機，小心翼翼的放進上衣內袋，接著拿起了面具，把濾芯全部裝進了口袋，起身飛快的離去。
無人機并沒有繼續跟蹤，畫面再次切回了演播室。
小丑西斯裝出震驚的樣子，先張大嘴巴，隨后捂了下嘴說道：“我的天啊！這也太突然了吧？等等！等等！到底發生了什么？我的天.....愛情這種東西實在也.....太可怕了，這告訴我們一個深刻的道理，最大的危險，往往潛伏在你的身邊，也許他就是那個上一秒還說‘愛你’的枕邊人....”小丑西斯在虛空中揮了下手，來回走了兩步，像個脫口秀演員一般說，“當然.....也說明了‘命運’并不是電影，誰也不知道主角是誰，有時候看上去會是她或者他.....但并不代表不會是你，只要是‘命運’中的角色，只要你認真的拼命的去演，就有可能變成聚光燈下的主角.....”
急促的鼓點聲響起。
小丑西斯雙手叉腰，應和著鼓點跳了一段踢踏舞，在鼓點消失之后舉起話筒說道：“下面讓我們看看下一位被命運眷顧的幸運兒是誰。”
就在這時，演播廳的大門突然洞開，一個亭亭玉立的的絕美少女快步走了進來，她的長發閃耀著濕潤明亮的光澤，冷若冰霜的面容上帶有一絲難以覺察的疲憊，但她的眼神卻無比的清澈神圣，一種悲天憫人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迎著從破碎的玻璃窗里灌進來的冷風，走到了三維投影的前面，隔著虛空與小丑西斯對視，她的藏青色的長發隨著冷風飄曳，一張素凈無暇的面龐隨著電波傳遍了全世界。
演播大廳的工作人員全都驚呆了，甚至忘記了直播，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如天使般降臨的華裔女生。
“西斯先生，請停止你這無聊的游戲。你不是想要‘上帝基因’嗎？把毒氣裝置的遙控器交給我，我就給你‘上帝基因’！”